快意恩仇录 65．卷土重来

韩家人冲进了韩冷的院里，看见火把光里的几具尸首倚门而立，一下惊呆了，都停止了嚷闹。因为人们都知道，人命关天，叫化子们的命也是命。人间也有句话讲，不怕你有钱有势，不怕你又横又愣，就怕你手底下出人命。再厉害的人，也怕沾上人命官司。

而且，韩冷家还一下出了四条人命，这叫为他撑势的人如何不忌惮？所以一时都没了劲头。当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的时候，外面街上忽然马蹄得得，步声咚咚，震的地皮颤颤。

“不好了，大队官兵来了。”

“快跑啊！官兵要圈人了。”

……

门外一阵乱喊声起，院子里韩家人就象老鹰惊炸了兔子群，一个个撒丫子就跑。他们夺门而出，很快作了鸟兽散。这原是无为州的兵马巡防营得到了消息，急速调兵遣将来也。

要说南城韩家，他们是在官府里是挂了号的，无为州的一霸。但是他们的作为又常常是现代人说的那种“大法擦边、小法不断，气死警局、难坏两院”。

官府有心拔除这颗恶心瘤，可是又一直抓不牢他们的死把柄，而且韩家人又不怕坐十天半天的牢。如果真为一点小打小闹就捉他们进牢里去，牢里就像他们的渡假村，反倒犯人好敬着他们，官粮倒贴。所以对南关韩家人，捕快们能不捕他们，就不捕他们，他们也因此得以长时间嚣张。更何况是流水的差役，铁打的韩家呢？捕快们整天吃苦受累在无为州城里，都知道打虎不成必被虎伤。所以无关大是非的，捕快对韩家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闹腾去。

闲言说过，书归正传。话说大队官兵惊散了韩家众人，接应出了困守在屋内的官差，押了韩冷，抬了几具叫化子的尸首，凯旋无为州府衙。当任知州大人阚有为连夜升堂审讯，南霸天在挨了一顿棍棒后，消了脾气，如实交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知州大人秉情而断，叫化子们夜闯民宅实属乱法，但事出有因。南霸天逞凶杀人实在有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百惩戒棒打下，直残了身子。这一因他过往恶行犯官怒，二因他逐杀乞丐原不该。另外还判囚狱三个月加罚白银五千两，直让他倾家荡了产。

南霸天伤残囚于狱中，苦不堪言。坏水苏家笑就以徇私之名，又敲诈了韩家一笔银子，把弄个伤病之由私放了南霸天。而这笔银子，则是韩家众人出于兔死狐悲之情为韩冷凑集的。殊不知，坏水苏家笑就是韩冷遭灾的请鬼与送鬼人。夜晚出差到韩冷的捕快，就是他诱导过去的。

韩冷出了狱，典买了房产方得治一身伤病却落了残疾。他身残志丧，知道没能力东山再起，倍觉无颜，便领了妻小远投他乡谋生去了。南城没了南霸天，韩家人再也没人敢挑头闹事，见了叫化子都心怯三分。因为叫化子们一闹，灭了南霸天，消了韩家的势，无为州人便再见叫化子一结伙，都心怯三分。

知州阚有为虽然借势除了南霸天，但又寻思叫化子们结党聚群闹事，背后也定有不简单。便差人做过一番侦缉，去捉拿跛脚李、断臂胡、癞头张、独眼朱四个头 领。无奈一连追查数十天，不但这四人踪迹全无，而且城隍庙那里除了几个痴傻戆头，再无一个说话清楚的。衙役、捕快辛苦了一段时间，看看市面上风平浪静，追查群丐之案便不了了之。

但是，未出两个月时，城隍庙那里乞丐们又渐渐聚集。不久，他们又三个一伙，五一个一群，又四处串动，向铺主商摊、富家老财募集为城隍爷修庙塑身的善款。如有不肯施舍者，叫化子们也不吵不闹，就在这家门外边上一躺，不吃也不喝，可以三五日不去。直到人家怕闹出上人命，出了一开始讨要数目的双倍，方才给你三叩九拜离去。如此“软乞”无为州人一时闷亏难言，只好破小财去侮晦。尤其是家举喜事的见丐上门来讨，更加出手利索大方，只图无丐大吉。

无为州人的“慷慨解囊”，暗地里乐坏了瓷儿吴来，滋润了赛太岁薛良豪、闷杠王王二一伙。这原是赛太岁的“运筹帷幄，坐收渔利”的又一通操作。半年时间下来，通过“穷家帮”，他们竟然敛财白银上万两。

某日跛脚李、断臂胡、癞头张、独目朱现身城隍庙，指挥群丐埋锅垒灶，置酒买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