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言

本来不想写,但昨天抽了张万倍卡。哈哈。所以这章乱七八糟的。


龚晓楠回来修坟的消息,在村里小小的传了个遍。龚晓楠即使不出门,也大体可以知道他们会说一些什么话。

“龚洪那个大女儿,回来给龚洪修坟了。”

“看来在外面混得不错,她做什么工作?”

她能想像到,自己在外面做什么,以及钱如何来的,马上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出来。她也没想过会瞒住村里人。因为她有一个大嘴巴表姐,和她在同一个城市。

只要别人不舞到她面前,她并不想理这些话。所以除了每天上山看看进度,她便在三姨龚梁家里的窝着。龚芳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她四十多岁的高龄生的,那时还没放开二胎,为了她罚了好几万。小姑娘今年10岁,长得特别漂亮,龚晓楠很喜欢她,有时逛街看到好看的衣服就给她买了寄回来。

或许是小姑娘喜欢漂亮的缘故,她也极喜欢龚晓楠。小姑娘性格很好,大方,什么东西都不吝啬。她给她买了一大堆文具,纸、笔都是以十为单位买,买回来后,来她家里玩的小朋友,她都送一份。龚晓楠也并非小气之人,却也觉得她大太气了。于是有次趁小姑娘出去玩,晓楠就问龚梁,“她一向这么大方吗?”

龚梁道:“这性格就随了你姨父,别人夸两句,恨不得把自己也送出去。”又道:“但做事情方面又不随你姨父,叫她做个事,嘴巴翘得老高。但你姨父又惯着她,什么也不让她做。哎……烦得很。”

晓楠道:“其实姨父吧,宠崔甜的时候是真宠,但骂起来也是真骂。”她沉默片刻,道:“我之前和陈盈姐聊天,她说我们这边的人养孩子,像养个小宠物似的,喜欢的时候抱着宠着爱着,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但是心烦的时候,就直接打骂。其实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成是一个人,不过是一个小宠物呗了。”

龚梁静默不言。

晓楠又道:“前几天有只小狗,姨父就是这样,扔骨头给它吃,抱着玩。后来喝了酒,心情不好,看到它就直接一脚踢过去……他对崔甜的态度也差不多,做晚饭时候,崔甜要去煮饭,他说什么也不肯,说怕她被电着。吃完晚饭,他问了一下崔甜的成绩,知道她数没及格,脸马上就变了,骂了崔甜一个多小时。小孩就坐在那里,也不敢走。”她轻轻的叹口气,“怎么说呢,父母情绪不稳定,对小孩的心理伤害很大的。”

龚梁也轻轻叹气。但仍旧道:“崔甜也有不对……她不爱干净、又懒。”

晓楠道:“有谁十全十美呢?自己做不到的,为什么又要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呢?”她轻轻一笑,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你们总是要求孩子们懂事、听话,而你们却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本应该是长辈慢慢的引导小辈,介但我们是相反的,我们是小辈在迁就长辈。三姨,你小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长大的吧,就父母与子女的是相反的。小时候该任性做小孩的时候,被教育成小大人,去迁就、照顾大人的情绪;可是长大有了小孩之后,又用这种方式去教育小孩。就从来没有人觉得这不对劲吗?”

龚梁垂着头,没有说话。她是个爱漂亮的人,因为性格温柔,小孩子都喜欢她。她从小到大都在湖南,没有出过省。也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小时候读书成绩,她是四姐弟中最好的,但是上了初中之后,她的成绩就下降了。村里人都说她是长大了,爱漂亮了,心思野了,所以心不静了。她的父亲龚再生是个爱读书的人,可是他的四个儿女都不爱学习,他只好资助了两个外甥。这件事被村里人传来传去,晓楠小时候还听到过很多次。陈盈是龚家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晓楠初高中成绩也还行,所以村里总有人向她们普及龚芳之前的事情。

这些事情与村里人无甚关系,却又似乎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盈离开村子之后,很少回来,但是她的事迹也总在很多人的嘴里流传。尽管这个陈盈与晓楠认知的陈盈完全是两个人。

龚梁过了很久,才轻声道:“这里世世代代,都是这么长大的。”

晓楠道:“如果我们意识到了,不应该改正吗?”

龚梁笑道:“那是你没有做父母。我说不出这种感觉,我有时候知道是错的,不能要求她,但是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就一直在烧,如果不发泄出来,就……但是说完、骂完也很难过,但是当时真的很难控制住。”

晓楠道:“这大概就是盈姐说的,被环境影响了。大家都这么做,你即使隐隐觉得这样做不对,但是身体早于你的思想,或者说,事情发生时你想不起来不对劲,做完了才会忏悔。”

龚梁道:“是这样没错。”

龚梁家因为在村口,很早就租了三间房子给村医院,因此她家总是人来人往。晓楠多数时间都在楼上,但是村里屋子隔音一般,下面医院说话时,她通常能够听到。特别是当苏放英来的时候。

苏放英是苏立英的大姐,晓樟就在她家生活,离龚梁这里走路不过十分钟,极近。但晓楠除了刚回来会去拜访一下,极少去她家。苏放英有一儿一女,女儿也在晓楠所在的城市,两人经常来往。苏家人嗓门都大,苏放英一来,晓楠在楼上就听到了。接着她就听到龚梁在下面叫:“晓楠呀,你大姑来了。”

晓楠就只能下去。

苏放英便满脸笑脸坐在桌前,看到晓楠下来,笑开了花,“你这个家伙,回来也不去大姑家,听你姑父说,你爸的坟已经开始拌水泥了?”

晓楠也笑,“是呀,还没谢谢姑父帮忙看风水。”

苏放英道:“这是他应该的。不过你这次回来,是只修你父亲的坟吗?”

晓楠道:“我爷爷奶奶也小用水泥铺一下。但不会修得那么好。”

苏放英问:“那你外公的呢?”

晓楠心里一咯噔,马上就明白她来的用意,但她仍是笑道:“外公的坟怎么也轮不到我呀,舅舅还在家里呢。”

苏放英脸上堆满了笑,声音也放得很轻很软,“理是这么个理,你舅舅在,自然应该他来修,但是你给你爷爷修,外公也是爷爷呀。不能厚此薄彼吧。”

厨房里正在擂茶的龚梁停了手。晓楠心里也满是火,但她不能发作,仍旧是笑道:“我给爷爷修墓,是因为我父亲不在了。但是舅舅还在呢。我怎么能越俎代庖?”

苏放英道:“你舅舅不会在意的。其实这话也是你外婆的意思。”

晓楠轻轻的呼了口气,没有再说话。龚梁放好东西,走出来笑了笑,“你们在谈什么呢?”

苏放英道:“就问了一下她父亲墓的事情。”

龚梁道:“说起来,晓楠真不容易,她本来叫立英一起回来,但她不肯,她一个人小姑娘,又没什么钱,什么都要算着来。这次买墓碑,都比了十来家的价格,真不容易。”

苏放英笑道:“是不容易。”

龚梁接着道:“我们做长辈的,也没什么能帮忙,就体谅一下她。”

苏放英“呵”了一声,道:“晓楠在外面很争气呀,我听肖美说,她这次回来,男方就给了她好几万。”

晓楠心里的火腾的升起来了,气极反笑,“这话是肖美说的?”

苏放英道:“是啊。她说那男的,一个月零花钱就给你好几万。”

晓楠问:“所以,村里各种关于我的流言,是你放出来的?”

苏放英道:“我说什么了,我就和你说了。”

晓楠道:“是吗?”

苏放英道:“你如果小气,不想给你外公修坟,就不要找各种理由。”她又皱眉看了看龚梁,冷笑道:“她弟弟可还在我家呢,你以为稳住晓楠你就能得好处了?”

龚晓楠道:“大姑,你要说的说完了吧。我明天去你家。有什么我们再聊吧。你和三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因为我搞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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