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们家2

  偏远山区的人们,没有很大的贪欲, 只要自家有白面馒头吃,就很满足了。 儿时的印象就是这样, 村里的小孩子们在一起就是比谁吃的是白面馒头,谁家吃的是油香(一种饼)谁一年能有一套新衣服,谁过年的时候有一块压岁钱, 就觉得这就是幸福快乐。我们家的这种安分的日子在2000年结束了,母亲带着年幼的弟弟 和妹妹去新疆表哥哪里打工了,家里留了姐姐和我还有父亲,城里的爷爷奶奶说要来照看我们,记忆里哪年夏天很热达到40度的热,好像以前没有这么热过。同时我们村里来了建水库的工程,父亲被找去给工程队的人烧饭,就在村里,家里家务是只有我和姐姐负责,爷爷奶奶奶是不会帮我们干的, 我们不会的教我们就好。那个时候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农村的孩子往往没有城里的孩子思想宽阔。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听大人的总没错,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大人的思想不正,孩子能改变什么。波澜三折的日子, 起初母亲还会打电话回来给我们 , 寄衣服回来给我们,我们还能去舅舅家玩,后来村里渐渐的有了谣言,说母亲不回来了,不要我们了, 冬天的时候父亲去新疆了,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弟弟回来,从此妹妹和母亲没有了音讯,爷爷奶奶不要我们去舅舅家了,说是表哥把我妈卖了,我们不能再去了,哪年外公去世了,我们没有去,爷爷奶奶不让我们去,记得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悲伤,什么是人间常情,只知道我们不干活爷爷奶奶会骂我们,不知道我们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我们还会有母亲吗, 在村子里别人看我们家日子是不错的,爷爷有退休金,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城里过日子,却要回来照看我们残缺不全的家, 父亲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别人说给他开始介绍相亲对象,自此以后我们姐妹出门人家都会问我们,想不想要个后妈,说有后妈日子可能会好过,可能比现在还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没有人教我们该怎么选择,我们已经习惯了机械的生活,操作机械的人是爷爷奶奶, 试问机械有选择的余地吗?当然是没有了,对于这些我们都当做风吹过就好。和村子里的孩子一样的是,我们都要干农活,和她们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有父母帮忙干,我们没有,我们只有自己干,挑水 做饭,砍柴,下地,喂牲口,这些都是我们的,我姐13岁,我10岁,我弟弟只有6岁。上学早上6.30起来上家里打扫好再去上学,中午回来自己烧饭,吃完做好家务再去上学, 这种日子持续了三年,结束了。三年里挺感谢的,生活没有打败我们,活下来了,真的差一点点掉下悬崖,冷静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喜,总之活了下来。学会了能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技能。

2003年的时候爷爷奶奶受不住我们家的生活了,也受不了父亲整天的混日子,发动了两个姑父和小叔和父亲一起去新疆把我母亲带回来了。那天我还记的,街上的人都拉着她哭,我弟弟,我姐都很开心的跑去迎接她,我没有,我没有激动,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家里人都很开心的接纳了她,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姐姐弟弟父亲他们都开心了,觉得家里团圆了就好我没有想法。其实很想有人告诉我,我该以怎样的心态对待。爷爷和奶奶觉得任务完成了,已经打算好了,要去大姑家生活了,因为大姑的孩子,表哥表姐们在县城里读书,没人做饭需要他们去做饭。(注:在我们家的时候都是我们自己做饭,因为奶奶惯用的说法是她的隔壁疼擀不了面,我们都是小麦为主食)就这样,我们又是一家6口了,过完年,姐姐妹妹弟弟他们都上学。那个时候我已经辍学一年了。在家放羊三只羊,那个时候觉得真开心,我终于不用干家务了 , 我只要放羊就好,也不用担心不干活没有饭吃,家里的家务终于有人干了,这种日子就在我父亲出去打工之后,这种日子就被打破了,家里来了一个男人,那个时候我不懂,男人和女人的感情,那个男人是母亲在新疆一起生活的男人,在我们家待了几天,具体几天我记不清了,记得后来就到端午节了,我姐和我妹都去了,那个男人的老家玩,很不巧,去的那天父亲回来了,问母亲,姐姐和妹妹去哪里了,母亲骗了父亲说去舅舅家了,其实父亲知道去哪里了,因为村里人都跟父亲说了,家里来了不该来的人,村里人说怕我父亲被母亲骗了所以打电话叫父亲回来,看看家里的情况,当天晚上他们吵架了,第二天早上,母亲给了我100块钱说,她要去接姐姐和妹妹回来,不然父亲会打死她的,父亲早上在睡觉,母亲偷偷溜走了。父亲知道了 ,母亲溜走了。就骂我,村里人就跟他说。母亲不会在回来了,叫他另娶吧。这半年里父亲的相亲路又开始了,不同的是家里只有我和弟弟。半年里父亲经常不在家,秋天的时候雨一下就是半个月, 家里没有面了,米饭煮不熟,要么就是所有的柴火都被水湿了。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是个木头人了,走的走了 小的小,麦子没人割,我和父亲去割,父亲累了就生气,生气就打我,那个时候已经觉得麻木了,打我也不会哭了,父亲说是我放走母亲的,这是我该承受的,记得有一天母亲打电话给我,问家里怎样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记得父亲的一句话,她们回来了,会被打死的,然后我叫她别回来,我拍你们被打死,我没有时间去思考,也没有心思去思考,那句话其实是父亲的一句气话。冬天的时候我不会烧炕,10月了落雪了,我们家的炕是冷的,后来问邻居才知道应该怎么烧炕,这是奶奶唯一一个没有教我们的技能,这半年期间爷爷奶奶来过一次,第二天早上就走了。父亲依旧三天两头的不在家。记得有一天晚上,半夜12点了,父亲回来了,北方人家院子很大1千多个平方的,晚上黑乎乎的,不敢出门,我本身胆子就小,听见有人敲门不敢开,听见是我父亲的声音不怕了,开门父亲进来了,我以为我看见鬼了,父亲满脸流着血,一只耳朵快掉了,那个时候开始,我没有怨恨,只有觉得心疼啊,父亲不是跟称职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可怜,和村里的孩子相比我都没觉得我可怜。我觉得父亲很可怜。父亲出车祸了,开着三轮车帮人拉土豆,车子翻车了。对此现在的我对坐车,很有阴影,尤其对父亲开车极其恐惧,虽然他只会开三轮车。父亲在家养伤,伤了好了也就在没出去了,也快过年了。我们三父子在家过年的,我包了饺子,哈哈哈没放盐。大年初二下午,母亲姐姐妹妹回来了,这次没有村里没人感动的拉着她的手说,回来真好,只有骂她狠心,一走再走,当天晚上村里的人就来要债了,母亲进门的那一瞬间,我就脱口而出的说了, 你回来干什么,父亲没说啥 ,弟弟委屈的哭了。我只有赌气,为我自己的愚蠢,和半年来所受的苦和罪赌气,2004的春节了。一家人终于真的团圆了。正月16的那天我和姐姐出门去浙江杭州打工了。

今天就写到这里了,这是我真实的经历,不是编作文,所以没有所谓的流畅或是通顺。只是一个偏远村庄走出来的孩子写的过往生活的自述。 只是想写出当年当时的那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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