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渣男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岑清婉的故事(六)

当天晚上,趁着清婉心情好,卜世仁说公司有一点资金小缺口,让她帮着调一下头寸,不多,80万而已。“等月底我宽松点就还你100万。”卜世仁言之凿凿。

又说让清婉帮着催催财政拨款的事儿,“这是咱自家的钱,你可不能不上心呀。”

80万现在对于岑清婉来说不是一个大数目,包括帮着卜世仁的公司与财政打交道,毕竟财政局是她的老单位,她一向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尤其那时,他抱着他,他就不仅仅是他了,他是他们。他觉得他心里始终还是有她的,她理应为他们的家做出贡献。

也许,女人最可怕的弱点就是误读爱,并过于主动的承担责任。

这是她们最自发的爱的表达。

而惯常对女人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是深谙这些语言的杀伤力。第一,大多数女人就是吃这一套;第二,这毫无成本,并且很方便张口就来,只是在态度上宠爱一个女人嘛,而不用付出实际的钱和精力,就可以得到大多数女人死心塌地的爱,这简直太划算了好吗?

没过多久,卜世仁又以同样的借口跟岑清婉借了60万。因为在清婉的运作中,回款已有眉目,她也没做多想,很爽快的把钱打给了卜世仁。

那是2014年春天,40岁的岑清婉在积极的备孕当中,她觉得,如果她给卜世仁生个孩子,一切都会改变的。可这个年纪想自然受孕毕竟是艰难的,饶是如此,岑清婉依然执着的数着每月排卵试纸上的线条,不厌其烦的缠着卜世仁配合。

这天岑清婉到市委办事,一进大楼就觉得不对劲。人来人往,个个表情严肃,她从地库上电梯,一楼涌进来一群人,都是陌生面孔。陌生面孔也就罢了而且一个个穿得齐齐整整,一副大爷的样子,目不斜视。

回到办公室,工作倒是照旧,但她马上的感觉不对劲了。她给何华忠副市长发了个微信:“何叔叔,市里发生了什么事?”

半天没有回音,翻了翻内部群的聊天记录,也没看到什么消息。没有人说话,很寂静,这不正常。她越想越不对劲,差点想打电话问问何副市长,忍住了。

岑清婉打内线电话让自己的一个亲信小郭过来。小郭的父亲是纪委的领导,平时在单位里大家都叫他万事通。他父亲很资深,也许知情。他进来之后,岑清婉亲自站起来给他关门,小郭低头不语,半响说:“岑处,你真淡定,这种时候你还坐得住。”

“怎么了?”

“何副市长今天一大早被纪委带走了,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难道处级领导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

“啊,严重吗?”岑清婉的心猛的一沉,脚都差点软了。

“双规。何副市长涉嫌受贿,数额可能挺大的,搞不好,,,,”

人在这个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她来不及多问,脑海里迅速回顾,这些年承蒙何叔叔的关照,但他从未直接收过她和四海公司的钱,只是上上下下都知道何副市长当年是她父亲的手下,有知遇之恩,因为这个原因,谁见了她也礼让三分。

岑清婉嗫嚅着说:“这个,上面有没有指派什么人接替何副市长的位置。”

小郭郑重的说:“这我怎么知道呢?不过,岑处,你应该没问题。因为这个调查,据说悄悄进行了一段时间了,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说明你被查过,没事。-------我猜。”

听完她稍微放心一点了。

回到家,岑清婉身心疲惫,保姆准备了简单的晚餐,她一个人味同嚼蜡的吃着,感觉自己形只影单,不知道从哪里寻找安慰。

夜里12点多,卜世仁笑眯眯的回到家,把车钥匙很大声的放在床头柜上,清婉侧目看去,一个偌大的“B”字母赫然在上。巨大的财富带给这个男人最深刻的变化,就是那种膨胀的优越感,从不遮掩。

“你提了新车?宾利?”她没好气的问。

“是啊,宾利添越顶配。”卜世仁洋洋得意的说:“花了劳资快500万呐。”

“那你之前的借我的两笔钱怎么说?”岑清婉提醒他,“一笔80万,一笔60万。”

“我草!”卜世仁勃然大怒,“你tmd跟我算账,这些年你吃我的穿我的,什么我借你的,那些钱还不都是劳资挣的。”

“我,吃你的穿你的?”岑清婉愣了一下。新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对她这样的看法。仔细想想这话里的意思,难道卜世仁对她曾经说过的那些无数的赞美与情话都是假的?明月照沟渠了?

“岑清婉,”他罕见的叫了她的名字,唇角向下面色阴冷嚣张。“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你有什么了不起?Tmd,你不过就是个处心积虑勾引我的烂女人,破坏劳资的家庭,让我儿子成了没爸爸的小孩,得逞后还给劳资耀武扬威,你搞清楚,你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住上大别墅,这一切,都是我辛苦打拼得来的。区区一百四十万小钱你还跟劳资计较,你算尼玛个啥东西!”

岑清婉气到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面前这个形容丑陋五官扭曲,暴跳如雷犹如换了一副面孔的男人,一边听,就一边流泪。这些年她为了卜世仁,为了四海公司,喝了多少酒,求过多少人,解决了多少迫在眉睫的问题。当年选择卜世仁,还不是因为相信他口口声声的爱情,她误以为,他就是命定之人,是注定的缘分,就那么实实在在飞蛾扑火般的对他。却不知道,命定的缘分,也可能是一段伤人至深的孽缘。

她错了,错得离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让她可以为之放弃一切付出一切的男人变得如此面目可憎。岑清婉彻底被激怒了,却反而平静了,她一字一句的说:“都是靠你自己打拼?呵呵。”她冷笑着,目光里充满了凄楚:“浦江新区的污水处理厂,峨边的养马坪水电站,夹江的煤矿,这些年四海的大项目,哪一个你不是通过我的关系拿下,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何副市长,对,就是何叔叔,今天被双规了。”

“什么?”卜世仁大惊失色。“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

“这下怎么办?他孙子在法兰克福念大学买房子买跑车都是我供着呢,这下全完了。”卜世仁犹如丧家之犬。

“是直接走的四海的帐?”

“那倒不是,我通过一个当地的朋友私人转款过去。应该牵连不到我们,但多少年的经营就全打水漂了。”

“老婆,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眼下这个项目?”看着这个男人变脸犹如翻书一样,岑清婉拦开他几欲靠近脸的手,心里不由一阵厌恶。

“你不是说都是你自己打拼得来的吗?会不会有影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岑清婉流着眼泪转过身,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能与卜世仁无所不聊相谈甚欢,在她,是遇到真爱,两情相悦;在他,却是处心积虑,降维打击。她不想再看面前这个予取予求的男人,就像看着大太阳下暴晒的一根香蕉,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斑遍布表皮,最后剥开一看连瓤都烂透了,看着就反胃。

卜世仁呆了一会儿,觉得再表演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便转身摔门离去。

“砰”,正在一步步上楼的岑清婉听到这个声音,好像深夜里被谁瞄准打了一枪,子弹穿过心脏,胸腔空出一个大洞。呼呼的风往里面灌啊,如临深渊,她晃了一晃,扶着楼梯瘫坐在地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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