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小河（2）

春天的小河最先从冬的威压下挣脱，河水清亮欢快，一路向西奔流。

孩子们伴着脱去厚重冬装的轻快，在草长莺飞二月天中徜徉，接受大自然美的启迪。

到了夏天，小河就真正成为孩子们的游乐场。

从初夏开始，河滩湿地草木葱茏，随便往深处走一走，就能发现一窝窝鸟蛋。

生火烤鸟蛋，就成了男孩子们爱玩的把戏。

与之相反，女生更希望看到鸟蛋慢慢变成毛绒绒的小鸟。

有的鸟儿也很聪明，会把巢放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次，我们顺着河堤向上游走，不知不觉到了草木深处。正走着，两只大鸟从不远处惊叫升空，大家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步。鸟儿却并未飞远，而是盘旋着试图驱离我们。

这两只鸟通体雪白，叫不上名字，盘旋往复的姿态，说明附近一定有它们产下的蛋。有时过于张扬的防御，实则泄露了需严守的秘密。

在草丛中四下搜寻，很快瞥见了杂草掩盖下的一窝鸟蛋，有四个之多，鸽子蛋大小。

我们决定帮鸟儿守住这个秘密，用枯叶给草窝增加了一些伪装，随即退了回去。

于是，小河边多了一份牵念，几乎隔天都要去看看那个鸟窝，有没有新的变化。

可能是确认过环境安全，它们开始孵卵了，旁若无人，安心抱窝。二十几天后，白鸟夫妻的孩子破壳了，四只毛茸茸的小鸟羽毛浅白，蠕动的样子好似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十分可爱。对了，窝里还有一只个头略大，绒毛浅褐色的小鸟。

这只小鸟从何而来？

当然是我们从别人手中抢救下来的鸟蛋。把它偷偷放在白鸟夫妇的家中，竟然也没被发现，逐出。

小鸟出壳后，白鸟夫妻更加勤劳，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父母的义务和责任，一只留守，一只出外觅食。在父母归巢的一刻，五只小鸟争先恐后，叽叽喳喳张开鹅黄的小嘴以期抢得先机。父母把含在嘴里的食物逐一分送到孩子口中，包括那只肤色不同的小鸟。然后是一趟又一趟相同目的的飞离与回归。

我们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既疑惑又感动。小鸟一天天长大，已经能食用些昆虫鱼虾了，白鸟夫妻开始带它们去到河边的浅水区，学习最初的生活技能。但那只灰褐色的小鸟，无论父母怎样驱赶，也不肯接近水边。

不久，小鸟开始试飞了。

父母在前面一遍遍的演示和鼓励，孩子们有样学样，也振翅起飞，一次次的失败和历练，尝尽了苦头。最初，飞起又落下，有时还要栽个跟头，后来可以飞行几分钟再落地歇息。父母在旁边叫着啄着，可能是一边鼓励一边督促吧。生命的旅途大约都要经过这么一个过程，练就翅膀的筋骨，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其中褐色的那只小鸟，个头最大也最先离开，最后，剩下的四只小鸟也飞走了。天气热起来了，我们有了新的乐趣，也渐渐忘了守护过的这几只小鸟，或许它们也会忘怀了自己的原籍和出生地，再也不会回到曾经给予它们温暖和生命的窝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