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今天开封下雪了,这是让大多数人感到惊喜的一件事,而我也不例外。相比前几年,今年的雪来的确实晚了些。不过,严格来说,今天下的还不能称之为“雪”吧。
在家乡,父辈人通常称这东西叫做“雪仔”,大概就是雪的孩子的意思,不过雪仔都已经飘的漫天都是,那么距离真正的雪花飞舞的时刻,也就不远了。
可对于雪,尤其是今年的雪,我却无比期待。而此刻,说起雪,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词大概就是“雪中送炭”了。
我很清楚地记得,就在前几天我还和同事聊到今年下雪的事,而且也和朋友打赌猜测今年什么时候会下雪。我坚持11月24下雪,因为上大学那几年,的确每年下雪大概都是这几天。
15年那会,我上大二。那时候,我无比痴迷骑行,在一年内去过河南所有几乎能去的地方,而就在那一年,我和现在一样无比期待第一场雪的到来。
15年11月21日晚,我像往常一样在校园里闲逛。突然,天空就飘起了雪花,越来越大,不大会便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冬天了,天也就冷了,可以外出骑行的时间也就少了。而那时,我对学校后面的西湖无比热爱。于是乎,我幻想着第一场雪后的西湖,在第二日的中午只身一人去了西湖。
雪后的西湖是洁白的,它和荷花盛开的西湖,和叶黄落地的西湖、和百花争香怒放的西湖是不一样的。而那时,我也从未见过这般的西湖。
我轻身走在环道上,一步一个脚印,在疏松的雪地上留下一个两个三四个的印痕。那是专属我的,承载着仅我一个人的心中的炽热。沿着环道走了一会,我开始看到穿着洁白圣衣的光秃秃的树干、沾染雪花的落叶、换了涂装一改暗淡的雪白篱笆,还有点点枯萎而又不甘依旧挺拔亮晶晶的芦苇。我小心走过几处高高的雪坡,迈过几道裸露着的地面,趴在西湖岸边,一手抓起雪一手拿出手机水平放置,对着一浪接着一浪涌来的西湖水。
刺骨,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词。我只得感叹,冬天来得太快了,雪下得也很快,而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下雪等于要过年了。最近几年,我在外地上大学,所以便很少有机会回家过年。但这丝毫不会我对冬日的别样的情怀,等到冬日里雪下得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发出“簌簌”声音的时候,也便离回家不远了。
我本以为今年的雪会和往日一样仓促,不像今年憋了那么久,却只下了零星一抹。下雪最快乐的日子,莫属于和三五好友在漫无边际的雪地上打雪仗,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连堆雪人的快乐也把握不住了。
雪是一年一年的下,身边的玩伴也是一年一年的少了交流。小时候的冬天很冷,每年冬天手都会冻得肿的很高,所以长大了对于堆雪人打雪仗,骨子里会有些抗拒,因为大了也就明白了,虽然可以玩的开心,但手会很难受。
我记得上初二的时候,那年寒假下了很大的雪,整个巷子里的雪都堆积在我家门口。我很少玩雪,因为逢年过节就只有和爸妈各个一起,没有多少机会外出,更不要说打雪仗堆雪人了。很显然,父辈人他们是很少和我们这样的小孩子玩到一起去。下雪的时候,大人们忙着置办年货,忙着卸去劳累和左邻右舍打麻将,炸金花。可我们孩子们就惨了,除了厨房里打个下手,估计也就只能躲在靠着煤炉取暖的出租屋里,一边搓手一边写作业。但那一年同龄的玩伴却出奇的多,也就是那一年,我玩的很开心。
我们分别拿来家里的铁锹,在我家门口聚集,简单分工后,或撩、或铲、或拨、或砍,或劈。虽然最后堆积起来的巨大雪人不很完美,那时我们没有手机拍照留念,更没有一两个灵魂画手留下这一旷世神作,但我们依旧很开心,哪怕最后没有来得及喊来大人欣赏,没有拿来地窖里的胡萝卜,菜叶给它装饰,便一人一脚踹的轰然倒地,最后变成一个只容得下三人的战壕。
今年的雪比起之前较为晚了些,可这依旧不能阻挡学生们对雪的热爱。从外面回来后,我去了学校图书馆,图书馆是新建的,尽管在毕业之前就已经修建完毕且开放使用,但我很少进来,觉得那不是属于自己时代的产物。我坐在图书馆翻看着《朝花夕拾》,在接了个电话后习惯性地翻看着手机,回了几个消息,也刷了几条动态。
“下雪了”,我不止看到一两个这样的动态,而我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这迟来的雪,但我和他们一样期待。
民生的图书馆前面有一座大桥,可能每一所高校里都是这样,但我觉得也只有民生的桥更好玩,更有乐趣。不知从哪一届学生开始,每逢冬天下雪时,学生们便不顾期末考试的紧迫,争先恐后拿着纸箱子爬到坡顶,然后五到十人甚至更多坐下排成一列开火车,奔涌而下。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尝试,可又自觉不太合适,所以到了现在也没再有机会拉上我的朋友们,不顾他人阻拦,在这不到十米的坡面上冲锋陷阵几个来回。
今天下雪了,我觉得是一件好事,好像今年所有的运气都花在了今天。早晨刚睡醒,就看到远方发来消息说,她研究生考试的考点分到了十四中,这是她,也是我一直所期盼的结果。而我也如愿收到了期待的短信,所以,我想无论在什么时候,也永远不要轻言放弃,永远要学会抓住机会,并把它牢牢握在手里。
此刻,我坐在屋里一字一句的敲打着键盘。可比起坐着回忆着写着,我更想组装起那尘封了的山地车,在这即将迎来初雪的冬日里的街道上,一遍一遍用车轮亲吻这座城它那龟裂的肌肤。
在这寂寥,冷冽的冬日里的开封城,我何尝不想大口大口呼吸,一个猛子扎进西湖向湖底游去,而后趁着夜色,趁着第一场雪,在这里沉淀,在这里冰封。
待到明年湖面冰层裂开,向那鱼儿那般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