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忠呵呵一笑:“温主任虽然很出色,但他也只是一个部门的主任啊,和他平级,或者更高级别的人,在西腾蔡氏里有一大把呢。”
陶忆南见陈令忠,一直不建议自己去查那些合同,便说:“好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去查就是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法律合同都记录了什么,搞得如此神秘。”
陈令忠接着小声的说:“大部分是那些去世老人的遗言……”
“遗言?”
“对,这些老年人,尤其是那些有钱的老年人,在清醒的时候,会书写或录制一些遗言,对于自己的遗产如何分配的遗嘱,是具备法律效力的。”
“那有什么可保密的,老年人对自己的财产立遗嘱,很正常吧。”
陈令忠冲他诡异的一笑,向他慢慢的摇了摇,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奉劝你最好别去查,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国民学习大楼找人帮你查,然后你小心的注意这个人。你看看最终会发生什么?”
陶忆南看着陈令忠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对他说:“那算了,我不查就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虽是这么说,但陈令忠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也确实唤起了陶忆南心里的好奇,他想到国民学习大楼,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去那里看书学习,然后在吃饭的时候,爸爸再叫他回家吃饭。
平时他除了整理项目工作人员报来的数据,就是分析这些可能为项目部带来利润的资料,他把最后去世老年人的秘密合同编号,都记录了下来,大概有一百多个,工工整整的写满了一张纸。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感觉陈令忠已经把合同编号的事忘了,便在下班时,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您是去西腾市吗?”
“是的。”
“我的账号被注销了,能不能搭您的车去市里,恢复数据。”
“现在都这么晚了,您去也没办法恢复了吧。”
“我可以付给你300块的现金。”
那人犹豫了一下:“好吧,上来吧。”
很快,陶忆南在西腾市的国民学习大楼附近下了车,他在那里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然后找到了一个信息贩子。
“查询这些合同号,大概得多少钱?”
那人说:“只看编号,是无法估价的,我们要回去根据这些编号看查询难度,如果容易,就便宜,如果难度较大,就可能贵一些,或者加密等级太高,干脆就无法查到。但就算是无法查到,您还是要付一半的费用。”
陶忆南问道:“都什么样的合同,无法查到呢?”
“涉及到高级别人员、事务,比如国防、外交、大额度金融的合同,未公开之前就无法查到。”
“噢,我的应该没有这些合同。”
那个人说着便要拿陶忆南的纸。
陶忆南却把纸收了回来:“自己抄一下吧,这张纸是不能给你的,只能抄不能拍照。”
那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用手机,一点一点的记录那些毫无规律的号码:“我这也就是没有业务吧,如果有业务,我才懒得理你,还要自己抄写。”
陶忆南从口袋里掏出300块在他面前晃了晃,抄完就归你。
那人才停住,不再说话仔细的抄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终于把那些编号抄完了,他收了那300块钱:“老弟,留个联系方式,我给你报价。”
陶忆南两手一摊:“除了这张纸和钱,没带任何东西,你多久能确认这些编号的难易度。”
那人向楼里面指了指,我得去问我们老板。
陶忆南说那你去问吧,我在这等着,看看多少钱。
那个飞快的跑进了楼里,不到十分钟便同样飞快的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的说:“老弟,你哪里搞到的这些编号,全是保密的,如果您真的想查,得花不少钱啊。”
“可以不全查,可不可以查询前10个,把内容打印给我。”陶忆南说道。
那人面露难色:“这个,我做不了主啊,钱肯定少不了,要不,你跟我们老板谈吧。”
那人说完,便向着陶忆南指了指学习大楼的门口。
陶忆南便跟随着那个来进了大楼,在楼梯的拐角处,见到了那个“老板”,那个老板胖胖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
胖子见那个信息贩人领人过来,站起身板着脸:“你要查那些合同的编号?”
陶忆南点了点头。
“这些编号,都是涉及秘密的,我不能只找一个人去做,我要找很多人去做,这样才不会被发现,先付一半的钱,一周后才能知道结果。”
“为什么要找那么多人呢,如果只查前10个呢?用不了那么多。”
胖子想了想:“我雇佣的人越多被盯上的机率越小,你先付2万5,留下联系方式,三天后我把内容发给你。”
陶忆南摇了摇头:“我只要纸质的打印稿,不要电子文件。”
那胖子呵呵一笑:“再加1000块,2万6。”
陶忆南从身上又掏出来一个纸条,上面列了一个更长的字符:“这是三万付款码,第三天晚上,你把打印稿放在‘诗与远方’地下健身馆的储物柜里,晚上7点以后,不要提前放,开柜的密码放在那个咖啡馆的前台”,说着他向外面的咖啡馆指了指。“我拿到打印好的文件,会把另外那些钱的字符串,交给健身馆的前台,你就说是取合同的,一小时以后,我激活那些钱。”
那胖子呵呵一笑:“你这个人还真谨慎,没问题。”说着,他把手里那个长长的纸条交给他旁边的那个信息贩子。
那信息贩子马上就离开了,不一会胖子看了看手机:“OK,你可以走了,三天以后,肯定有你的消息,决不食言。”
这时,陶忆南才和这个胖子握了握手,便转身离开了。
第三天的下午陶忆南,仍然用了300块钱的高价,搭顺风车来到西腾市里,他悄无声息的进了“诗与过客”的地下健身馆,他把剩余的钱的字符串放在前台,说7点半以后,这个小盒子会自动打开,只要有人说取合同的,便给他。
之后,便在休息区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点了一份沙拉和一杯红酒,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
他看了看表,快到7点了,开始聚精会神起来,他开始用意念收集高维气泡了,他果然看到了三天前和他接头的那个信息贩子和那个胖子,他们东张西望的走进了健身馆的储物柜房间,那信息贩子把一堆厚厚的打印好的材料,放进了储物柜,然后管理系统打印了那个开柜的密码,那人和胖子小声的说了几句。
由于高维气泡只能通过光线才传播,而被陶忆南收集到,声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所以也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声音。但可以猜得出,胖子叫那个信息贩子拿着打印的密码纸,去国民学习大楼附近的咖啡馆,自己则在这等陶忆南来拿资料,要剩余的尾款。
陶忆南根本不需要储物柜的密码,马上再次聚拢高维气泡,直接穿透储物柜,直接看到了打印纸的内容。
他利用维度细小的穿透层,一页一页的看那些纸上的合同内容。
死者:张隋梦如 性别:女 年龄:102岁 画家
身份ID:SA3345-5423-4442-B 拥有一子一女
接下来便是繁冗复杂的法律术语,但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个名字张隋梦如的老太太,愿意将在去世后,全身的器官捐献给蔡氏医疗集团,用于医学试验和研究,剩余部分火化后埋入西腾市公墓。
张隋梦如名下,全国范围内有13套房产,其中4套旺区商铺,3套为别墅,其余6套为普通住宅,其持有股票、债券等有价证券大约100万左右,自己在接受心琼项目服务时,对工作人员提供的服务非常满意,希望心琼项目继续为其他老年人的健康及心理安抚,做得更好,让全国更多的老年人在社会上得到更多人的关怀和关爱。
本人自愿将名下所有财产的10%留给子女,其余部分全部捐献给蔡氏医疗集团的心琼项目。
接下来,便是老人的签名、盖章、指纹、虹膜用例以及西腾市律师协会的法务公正声明。
陶忆南大概看了看,其他九位去世老人的遗嘱,情况大同小异,都是对心琼项目的服务非常满意,有的决定将遗体捐赠给蔡氏医疗,有的则未声明遗体捐献,但最终都会把名下的财产要么全部、要么90%捐献给蔡氏医疗的心琼项目,这10位老人的财产合计大概有1500万左右。
陶忆南在休息区的角落里,快速浏览了那些厚厚的打印纸,然后再去健身馆的前台,寻找那个胖子,只见胖子坐在前台的沙发上,不停的看着前台桌子上的那个小盒子。
7点半左右,那个小盒子终于打开了,那胖子连忙站起身来,一下子夺过那张纸条,用手机马上确认尾款,很快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他向那前台的小姑娘笑了笑。
胖子很快又来到了健身馆的储物间,他在刚才放文件的柜子面前,狐疑的看了看,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那个柜子。
陶忆南要准备离开了,他看到了合同的内容,也兑现了自己的付款承诺,他一口气把面前剩下的沙拉一扫而光,一仰脖,把红酒也全都喝了下去。
他把帽子向下拉了一下,使它完全盖住自己的眼睛,当他路过储物间时,发现那个胖子还坐在刚才的那个储物柜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手机。
陶忆南笑了笑,他快走到一楼大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也进了地下的健身馆,他连忙走到宾馆的外面,又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他再次把高维气泡聚集起来,只见那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快步走到储物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模样的东西,对胖子面前快速的晃了一下,那胖子便一声不吭的倒在了椅子上。
那身影从口袋里掏出存放文件的二维密码,那柜子便打开了,那人飞快的把里面的文件全部拿了出来,装在身边的包里,便飞快的离开了。
由于那身影动作异常连贯,使得陶忆南无法看清那身影口罩后面的脸,只能等她停下来了,那身影带着那些文件,快速上了一辆汽车,启动汽车时,陶忆南透过那个大大的口罩,猛然发现,那个身影的确是燕春一!
她的汽车飞速离开了“诗与过客”的宾馆,陶忆南刚想离开,这时,在宾馆里便传出来乱纷纷的声音。
“有人发病了!”
“肯定是急性病……”
“估计,不是脑,就是心脏问题。”
紧接着,在储物间呆做的胖子被众人抬了出来,送上了一辆汽车,飞似的离开了。
陶忆南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清楚燕春一为什么要杀掉那个胖子,因为他拿到了秘密的数据,自己会不会也暴露了。
他忐忑的离开“诗与过程”的宾馆,仍然用高价搭顺风车的方式离开了西腾市区,回到老人镇,自己的住处。
那一夜他没敢睡觉,他很害怕燕春一从哪个方向进来,杀掉自己,自己是不是被暴露了?凭自己的燕春一的关系,她会杀了自己吗?
他躺在床上,在快要入睡的时候,却被恶梦惊醒,然后他开始汇聚高维气泡,向四周观察一番,发现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心琼项目部,陈令忠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他:“陶总,现在才来?”
“有事?”
陈令忠小声的说道:“昨天晚上,脑科部有人问我,是否有人向我打听过去世老人的合同编号问题。”
“你怎么说?”陶忆南心里一惊。
陈令忠两个人慢慢的走着,小声的说:“放心吧,陶总,既然脑科部突然问我,他们肯定是掌握了什么相关的信息,我只能承认有人问过,但不是你,是刘青阳,今天早上一大早刘副部长便被召到脑科部去了。”
陶忆南一惊,他开始不安起来:“如果询问起来,那些合同编号?”
“放心,系统里登录的人名都是刘青阳登录的,那些合同编号,只有你和他知道,所以这次我只能把他掀出来了,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陈令忠拍了拍陶忆南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