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他们”我很难过,但是又不得不送走,因为确实没有时间照顾。为表示“他们”曾是我人生阅历中一段最亲密的伙伴,用“他、她”来代表它。
非常感谢7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带给我的快乐,尽管他们也带给我许多麻烦。虽然他们没有语言与我沟通,几年的相处,几年的同居一室,几年的眼神互动,只要他们有一个动作,只要他们用它独有的声调呼唤我,我即可懂得了他们的心思。7年时间,我对她与他的生活,他们的世界也多了一些了解。几年的感受,我与他们的沟通似乎胜于人与人的沟通,而且不容易产生误解与后患,真是那样的轻松愉快。
他们是我的最爱,一对夫妻,两只可爱的波斯猫。
7年前夏天,一位朋友知道我喜欢小猫,就找到我说他的亲属有个波斯猫想送人,因为影响他家女儿学习,想找一个对猫咪有爱心的人,他想到我了。他一再描述那猫的温柔与漂亮,被他说动心了,我抱回了小猫。那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小猫,洁白如雪的毛毛,一只眼睛蓝色,一只眼睛黄色,悄悄的叫着确实可爱。
我随意給她起了名字叫猫猫,因为这个小猫是雌性,拟人称呼就叫“她”吧。养个宠物需要照顾的事真的不次于带个孩子,训练大小便去固定的地方,洗澡梳理毛毛,调剂她的食品……还要将家里易碎东西安置好,上班的时候家中无人,固定电话收起来或者用盆扣上,防止她的爪子踩了电话键拨通了哪个号码,真的很麻烦。
她和我的感情越来越好,很期待我下班陪伴她。我家住在二楼,每天下班我路过楼下,抬头看看我家窗户,她几乎每天都趴在窗台望着我,有时我有意逗她,向旁边地方走一走藏起来,她会站起来换个角度找我,好聪明哟,我上楼打开门,她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轻轻叫上一声:“喵”真的好感动讶!
如果我进到屋里没有及时給她安排吃饭,她会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一直到为她安排好吃的为止。我有时为了享受她对我的崇拜和追随,即使有猫食我也要遛她一会,当给了她食物以后,我抚摸她一下,她不会急着去吃,而是抬头看我一眼,或用她的头用力蹭我的手一下,可能是表示谢意吧。
我家猫猫非常讲卫生,她的猫食碗每次吃完必须洗干净,不洗干净碗里没有剩饭,你添上新的她也不吃,不知道别人家的猫是否也这样。还有一件事是她不喝碗中的水,我发现她是跳到水池上,仰着头用舌头去舔水龙头的水喝,发现这一点以后,我家水龙头就不在关紧,而是一直在滴水,留給她喝水方便,但是,我每天还要认真的清洁水龙头,多了一件需要清洁的事情,也是自找麻烦吧。
星期日我休息的时间里,她会一直陪着我、早晨起床或者傍晚,如果我穿的睡衣较长,我前面走一步,她在后面用小爪子抓一下摆动的睡衣一角,边走边轮换小爪子抓。有时我坐在沙发上织绒线活,她会跑来跑去和我抢线团,调皮极了。晚上她陪在我的枕头旁呼呼的大睡,我经常失眠,可是怎么折腾她,她都不失眠,那个睡眠质量真的叫人羡慕。
不过她对我的那种不离不弃也让我感动,每天早上送我到门前,那种恋恋不舍呀,轻轻叫几声喵喵,仿佛在叙说让我早些回家。有时晚饭后我需要继续完成单位的工作,不管我在哪里写材料,不管写到多晚,她都会一直陪着我。有时她会在我的旁边卧着或蹲着,有时会趴在我的膝盖上,给人以温暖。
转眼到了深秋,有一天她开始发出一种难听的叫声,屋子里走来走去,为了安慰她我抚摸她的身体,她竟然放长条躺下了,头望我,她用难听的哀求声音叫着……人家告诉我说,你的宝贝长大了要嫁人了,她在闹你呢。原来如此,折腾了几天她渐渐稳定了,白天晚上连续几天的叫,实在影响我和家人的睡眠,经请教外人,说她不久还会闹。天呀,要反复这样我们肯定受不了,听人家的告诫,既然养了就要给人家找对象,否则会不安静。
通过朋友帮忙,我給猫猫找了个郎君,送来时我一看,这是个成年男子汉,这小伙帅气极了,高大魁梧体格,称过重量有十斤重。长长的胡须,也是一黄一蓝的眼睛,只不过声音与猫猫是极大的反差,嗷嗷,横横的声音,一听就是倔把头。倒是胆子挺小,可能是生疏环境,抱上沙发自己又蹦下去,蹲在沙发底下蜷在一起像个团团,想想就叫他球球了。
动物世界和人类一样,好像也有先入为主一说,吃饭时猫猫不让球球去吃,球球一吃,猫猫小爪子就去球球脸上抓,不知是生疏不仗义原因,还是球球觉得自己是男子汉,不理睬小女子的无理行为,球球会退过去,蹲在旁边可怜的等待。可是猫猫吃完了,球球可以去吃了,一开始猫猫在旁边梳理自己吃饭脏了的嘴巴旁毛毛,看着球球吃,球球吃的时间长了,猫猫也去抓人家,好像说吃点就可以了,还吃起来没完了。为了解决吃饭的麻烦,让他们平等生活,我又准备了一个猫食碗,让他们自己分开吃,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猫猫竟然是两个碗窜着吃,球球吃哪个碗,猫猫就去吃哪个碗,球球不让开猫猫就挠,真无语!这小女子咋这样无理呢?这样霸道呢?我想也许是时间短吧,接触时间长了,有感情了就会相濡以沫吧。不管了,人家是夫妻嘛,也许越打感情还会越好呢。
不久猫猫又开始发出她的求爱信息了,扭扭捏捏的走来走去叫着,不知道球球是初婚,还是有过洞房花烛夜的经历,他跟在猫猫的屁股后面也跑来跑去,可能刚刚相处被猫猫威胁有恐惧心理,还是出于羞涩,一边跑一边也叫几声,有一次还兴奋的跑到我家窗帘前来一泡尿,不知想表现啥?天呀!真不懂他们的世界。
猫猫和球球在幸福的结合过程中,也有很大的区别,主要在于他们选择的地方不同。猫猫喜欢舒适的环境,她求爱时必须趴在床上回望球球,仿佛说我在这里,你快来呀。球球往往是一下子蹦上床,用他那伟岸的体格,一下子将猫猫抓下地,在地板上开始他们那快乐的瞬间……不知是出身的原因,还是文化的差异,咋有这天壤之别的不同呢?这时的猫猫显得那样的温柔,这时的球球也表现的如此的狂野,真的爷们了!有一次,我在沙发上坐着,猫猫趴在我的胸前,我双手抚摸她,球球从走廊进来,一下子冲上来,猫猫将我当成了床铺,球球肆无忌惮的在我胸前完成了他们那快乐的时刻……这奇妙的宠物世界!
球球满足了猫猫的性欲要求,猫猫开始了她孕育的过程,我满以为有了洞房的结合,应该对球球好一些,可是球球受气的日子又开始了。猫猫想吃饭时会站在那里,前爪立直挺着腰板,尾巴甩到前面轻轻的对着你叫几声,那哀求的目光,温柔的神态,会让你不得不放下手中事情,去尽力满足她的需求。可是,这个球球却用他那粗旷的嗓音喊几下,然后跑到猫食碗前面站着等待,如果不理会他,他还会跑到你眼前叫,这时猫猫肯定会对着他的脸就抓几下,好像说事情都让你搞糟糕了。
有时我会在下班路上买一个炸鸡腿回来戏弄它们,如果球球在睡觉,我拿着袋子在他头上一晃,他会立即蹦起来喊几嗓子,我将鸡腿挂在它们抓不到的地方,那个傻球球呀一直仰着脖子,站在那里等待鸡腿掉下来,而猫猫却跟着我里出外进的走,也不吭声真懂事。
球球很喜欢猫猫,愿意陪在猫猫身旁睡觉,尤其是夜晚的时候。有时猫猫在我脚下睡着了,球球走过来靠着猫猫睡下来,突然他们两个蹦起来,开始支上黄瓜架了,互相抓挠起来。我马上去拉开他们,摸摸双方的头安慰一下。这时猫猫走到另一个位置躺下,球球气哼哼的就势躺下,哎呀!这样的调解工作,这几年我不知半夜起来做了多少次。
动物的智商虽然属于低级,但是他们很懂得感情。由于球球来到我家以后,一直被猫猫欺负,我很偏爱他关照他,他也非常依赖我。有时晚饭后我坐在沙发上休息,他会跑过来靠着我,如果他不喜欢的人坐在他身旁,他会立即跑开,到我的另一侧靠着我重新趴下了。原因是球球经常无因由的叫喊,经常被别人教训。谁要是教训它,他会记恨你的,看来动物也懂的情感,也是记仇的哟。
转眼间猫猫第一次怀孕的时间到了二个多月了,她开始东转转西转转扒空间,我给她预备了一个床头柜子,里面铺好被褥。一天下班回来,如往常一样猫猫跑到门口等我,并一路小跑将我带到床头柜,我悄悄一看两个小猫崽,一个白毛梳理的贴着身子,在慢慢的动,一个粉色的皮肤不动了,我一碰那个粉的没有了呼吸。我要拿出去扔掉,那个猫猫顺势搂在怀里,不松爪子还用舌头舔那个猫崽。我没有忍心这样拿开,咨询了懂猫的朋友,他们告诉你,母猫吃的太好了,猫崽过大难产了,这个死的需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可以扔掉。猫食碗在厨房,产房在卧室,猫猫吃饭的时候,耳朵竖起来听着卧室的声音,吃几口跑进来看看,反反复复的才能吃完饭,这时她不再去管教球球怎样吃饭了。我将死掉的猫崽扔掉的几天也很折磨人,猫猫晚上一边呼叫一边找,像我们人类妈妈在寻找失散的孩子一样,猫崽子一旦给人,她也是如此,那份对孩子的爱真的不次于人类。我曾为此联想到,我们人类那些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女人,那些偷偷抛弃自己孩子的妈妈,真的是禽兽不如。
有了几次猫的孕育生产,我对猫猫那种养育过程有了不曾懂得的了解,有人说猫不是固定的夫妻,所以雄性猫对猫崽也没有那种父爱的情感,也可能我们这种固定模式的猫咪家庭,却得出了与其不同的结论。球球看见猫猫带小猫崽,总是蹑手蹑脚的躲开小猫、很怕自己一不小心伤了小猫崽,小猫一爬到他的身边,他立即起来躲开小猫,有时也学着猫猫那样去舔小猫崽,真像一个父亲关爱孩子,又不知如何表现。而妈妈特别懂事,我喜欢小猫崽,有一次拿到床上玩,没有注意小猫崽在床上铺的小垫上尿了一泡尿,猫猫看见了立即将小猫抱到她的窝里去,不知她是怕我教育小猫,还是她有其它的想法,以后我每次抱小猫上床玩,猫猫都要一会抱这个闻闻屁股,一会抱那个闻闻屁股,像人类妈妈那样,领孩子到人家做客,担心孩子随处大小便一样,经常看看孩子有没有尿呀屎呀,真的是一个懂事的猫妈妈。
小猫崽小的时候,都是妈妈解决了他们的排泄物,这一点猫猫妈妈真伟大。猫崽大了我开始训练他们到固定地方拉屎尿尿了,我那时是在小猫崽第一自主尿尿的地方放几张旧报纸,一点一点移出去。可是闹出了笑话,小猫咪送给人家以后,人家反馈说,你家猫太有文化了吧!专门在我家报纸书籍上尿尿,你们怎么搞的呀,这是啥情况?哦,我家小猫咪适应在有油墨气味的纸上尿尿,原来是我培训的结果。
孩子大了不能留在家里,猫崽大了也不能都留下呀!这是我最头痛的一件事,送人还要挑选人家,不会轻易送给谁,好在我养的猫猫每次只生两个娃,少了送人的麻烦。有一次剩一个猫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人家,我就利用星期日抱它到宠物市场,我想在那里给他找到归宿。一会有人来问猫怎么卖,我不是想卖而是要选一个我看好的人送给他。一看问价人脏兮兮的样子喊了一个高价,那人瞪我一眼走了。一会来个小伙子问问怎么卖,我看这小孩挺顺眼,他说妈妈血栓瘫痪了卧床想要猫作伴,我马上将猫送给他,连同给猫崽买的鱼片一起给了他。那几年养猫送人闹出了不少笑话事,真是自己无事找事。
有一个小猫崽长的胖胖的非常好看,在要送人的时候,他开始不喜欢吃饭了,又慢慢瘦下来,有时躺在我的身旁让我抚摸他的身体。这猫有些像有病的样子,有人说你们原来喂的太胖,他得了糖尿病吧。看他日渐消瘦越来吃的越少,体力也越来越不好,我抱他到了宠物医院,医生说它肠道里有异物,先是经过喝香油的办法想让他自己排出去,过了几天还是没有排出来,只好手术解决了。虽然医生说手术费用高于买一只猫,但是这是生命我不能放弃他,决定做手术为它治疗。手术那天我看着麻药后,小猫直挺挺躺在小手术台上,我坚持不下去哭了起来,多亏去医院时有人陪我一起去的,由他们来陪同小猫崽手术,从小猫的肚子里拿出一粒围棋,原来是他玩耍时不小心吞到了肚子里。手术费与每天点滴消炎,前后用了近500元,那些到医院陪自己宠物看病的人说,这个猫前世与你结什么缘了,你这样对他……这也真是缘分吧,或是我前世欠他的吧,他恢复身体以后,我开心的将他送人了,我的内心很安慰。
我家有个1.2米的大鱼缸,里面养一些金鱼,小猫崽经常站在玻璃前用爪子去抓里面大鱼,不知他们是怎么想。因为鱼缸里上面漂浮很多水草,有时猫崽跳在水草上抓鱼,一下子就掉到鱼缸里,瞬间又蹦上来水淋淋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小猫崽经常做。而大猫呢?难道对金鱼不感兴趣吗,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有什么情况。因为鱼缸里金鱼没有详细数量,后来感觉鱼好像少了,但又说不清楚。有一次家里大扫除,搬动沙发忽然发现沙发下面有几条大的金鱼干,原来情况在这里呀,这一定是大猫的杰作。
时间长了和他们在一起真的有说不完的乐趣,经常逗他们出丑。人家说波斯猫啥也不能干,真的就是宠物供人玩的宝贝。我听说波斯猫胆量很小,我有时将我的养的两个巴西龟送到猫猫和球球面前,巴西龟每向前爬一下,两个猫哼一声退一步,一步一部退到没有退路,面对那么个爬行物,这两个猫却如此表现。
但是对待吃的美味他们却很勇敢,猫猫还文明一些,闻到香的味道,站在你的身旁小声乞求、而这时的球球却很勇猛。当餐桌上有吸引他们的味道时,球球立即发挥了他高大的身材作用,他会立起后腿,两个前爪扶着餐桌,用力抬起他那高过餐桌的脑袋,对桌子环顾一周,然后前爪去用力抢他喜欢的食品,完全是一副抢劫的嘴脸了,吃饭的时候我们如同战备一样防备着球球的行为。
养了几年猫猫真的很累很忙,我工作也很忙,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他们了,决定送人了。可是送给谁又是我头疼的一件事情。开始有一家看了我家波斯猫的照片非常喜欢,高兴的到我家来抱走了他们,过几天我去看一看它们,我好心痛呀,他们看见我去了,一起跑到门前迎接我,白白的毛变成灰色了,人家说他们两个根本不让人家碰,也没有办法给他们清理卫生,我又抱回家了。
我又听说不太熟悉的一位老同志也喜欢猫,他非常喜欢宠物很有爱心,我就通过熟人,将两只猫送给他了。反馈的信息是他们到他的家里表现很好,中间人而且还神奇的告诉我,那位老同志身体不太好,有了两个猫以后身体好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如此。不管怎样,他们有了一个理想的归宿,我不再为他们担心了,这是我的期望,不去看他们了。
谢谢猫猫、谢谢球球,感谢你们夫妻陪我生活的这几年,谢谢你们带给我的快乐!我不会忘记你们,我的宝贝!
2001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