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03

读《小城三月》

故事背景在五四运动前后

三月的小城是春的萌芽季节,也是人的萌芽季节。

萧红用她天赋一般的笔触为我们引见了翠姨这一悲婉,在三月里有了自己的“萌芽”,但却仅为萌芽并未及绿树成荫便凋谢了。让我们感叹“春天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来了又不多停留一会”。

在萧红笔下,翠姨不再是毫无思想墨守成规,安于传统乡村女孩命运的女性形象,而是渴求自己向往知识,自我解放的新时代召唤的新型女性。她能够勇敢的提出读书的要求,在那个时代对于像她那样的女子来说已是莫大的进步。但她依然要凋落,她的凋落是由她的性格,她所处的年代决定的。“不管什么新样的东西到了,她总不是很快地就去买了来。也许她心里边早已经喜欢了,但是看上去她都像反对似的,好像她都不接受。”对事物是这样,当她的爱情来临时她仍只是这样。

“她的恋爱的秘密就是这个样子的,她似乎要把它带到坟墓里去,一直不要说出口,好像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值得听她的倾诉”。

她始终未像表哥真切的表露自己的心,唯一最大胆的行为可能就是“翠姨就突然地拉了他的手,而且大声地哭出来了,好像一颗心也哭出来了似的。”她的这份真情,他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明朗。

她一生没有抗拒过别人,抗争过现实,只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这样的翠姨连她自己都知道“我的命,不会好的。”

也许春天在这样的小城里,在这样的年代里就像跑的那么快,春天的命运就是那么短。这也许是妇女寻求自我解放锁链中的必经阶段,翠姨也许就是处于这样锐变阶段中,萌芽追求自我。渴望自我解放但又在内心深处无法摆脱几千年来中国妇女身上所沉溺的封建保守。“内敛”的束缚,她的凋谢或许可以称为是为完成这一伟大锐变的奉献,是为萌芽进一步开花结果献出的一份爱。



读《后花园》

生命的孤独。

冯二成子,一个磨倌,在某个下雨天的夜晚被赵老太太女儿的笑声撩动心绪之前,冯二成的生活是这样的:

“他终天没有朋友来访他,他也不去访别人,他记忆中的那些生活也模糊下去了,新的一样也没有。”

“阴天下雨,他不晓得;春夏秋冬,在他都是一样。和他同院的住些什么人,他不去留心;他的邻居和他住得很久了,他没有记得;住的是什么人,他没有记得。”

“他什么都忘了,他什么都记不得,因为他觉得没有一件事情是新鲜了。人间在他是全呆板的了。他只知道他自己是个磨倌,磨倌就是拉磨,拉磨之外的事情都与他毫无关系。”

这种生命状态,荒芜、安静又孤独。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生活;活在人群又远离人群;实实在在地过着日子又行尸走肉般地活着;生活被拉磨填得满满的,内心却又空荡荡硬邦邦。

我想,这或许就是生命最原始的孤独。在精神的荒漠里踽踽独行,一心做生存的奴仆,无有悲喜。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后来,冯二成的内心因为赵老太太的女儿有了波澜,暗恋时烦闷、苦恼,连麻雀、鸽子都能让他恼恨,失恋后落寞与空虚,对生活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思考。他的心时而似飞絮,时而又仿佛重如千金,酸甜苦辣各种滋味终于都尝了一遍,不再如一片死的坟墓。他的精神世界里终于有了一片蓬勃的绿,可他却更孤独了,求而不得的滋味让他煎熬,这种滋味有谁能替他承受呢?

这是生命的第二种状态,内心汲汲于所求,得之欢喜,不得苦闷,个中挣扎纠结滋味,也唯有当事人知晓,亦是一种难言的孤独。

生命状态三,一如冯二成与王寡妇结了婚,育了子。这时,冯二成的生命终于有了重量,落了地,却分成了好几份,不再只属于自己,所以看起来不再孤独。

然而,“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与独立于自己之外的个体分享生命,注定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会被他人左右,一旦独处,孤独,大概就会像毒瘾发作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冯二成的妻儿相继早早离世,他的生活又只剩下驴和磨坊,只是,那曾经与妻儿共享过的生命,再也回不到最初,在一天天颓败的磨坊中,孤独的冯二成,显得更加颓唐而可悲。

“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往,无有代者。”无论你尝尽多少悲欢,享尽多少繁华,于浩浩时空,渺渺天地间,都是只身来,独身往,孤身沉浮于人世纠葛。

孤独,是人之宿命,与其想方设法去摆脱它,不如平心静气地接纳它,利用它,以期成就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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