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布达佩斯大饭店》:人性是荒蛮之地存留的希望之光

布达佩斯大饭店,图源:电影截图

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韦斯·安德斯导演,豆瓣评分8.8分(63万人评价),TOP250排名第88;IMDB评分8.1分(67万人评价);提名奥斯卡、柏林金熊奖最佳影片等奖项。

个人认为,这是一部非常特别的电影。它在视觉上把对称美学、色彩玩得极好,每一帧几乎都是一幅画;思想上则与奥地利著名作家史蒂芬·茨威格隔空对话,表达了人类战争暴力的可悲以及对人性的热切关怀。


一、剧情梗概:逃亡故事

故事发生在193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到来前的阴云满布。

布达佩斯大饭店的门房经理古斯塔夫,因有着过硬的酒店管理和服务能力,同时善于与年老、富有的女人打交道,并提供无微不至的贴身定制服务,广受好评,堪称酒店行业劳动标杆。当时布达佩斯大饭店的辉煌,基本依仗着他所经营的这一尊贵又富有的客户群。

同时处理N件事的古斯塔夫,业务能力爆表(图源电影截图)

有一天,其中一位客人(D夫人)遭谋杀去世后,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古斯塔夫,因为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光给予了她足够的温暖。

D夫人的家族是欧洲古老的贵族,财产惊人。所以她的子女虽平时未尽孝道,对财产却是入心入脑,对母亲的这个决定怒火中烧,这也自然,谈到钱终归是要伤感情的。

所有亲戚到场觊觎遗产(图源电影截图)

长子迪米崔为夺得遗产,设局诬陷古斯塔夫使其入狱。布达佩斯大饭店新招录的门童泽罗(zero),作为古斯塔夫的门徒,协助他越狱成功,同时通过十字钥匙结社(也可以理解为门房经理共济会)的帮助,找到该谋杀事件的关键证人—管家瑟奇,最终事情真相公之于众。古斯塔夫获得巨额遗产。

对了,这份诱人的巨额遗产,足以让人成为当地首富,其中包括了那间辉煌的布达佩斯大饭店。


二、镜头语言:强迫症福音

对称美学:无时不讲究的对称镜头可谓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导演把对称美学发挥到了极致,给人一种极其美妙的视觉体验。当然,这种手法运用也不只是纯粹的炫技,大多数时候,因为对称把人物置于画面正中央,突出了人物,也符合我们日常观察他人的角度,带来观影的专注和沉浸。

无处不在的对称镜头(图源电影截图)

荒诞画面:这部电影也是一部喜剧,但他的喜剧形式玩得很高级。​不是那种用手挠着你胳肢窝,硬让你发笑,而是通过镜头画面的荒诞感体现出来。那是一种看上去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仔细想想又觉得有道理有意思,让你会心一笑。

19号检查点监狱的大小门(图源电影截图)
比战争更重要的D夫人之死(图源电影截图)

回形叙事:电影没有直接叙事,而是通过1985年一名小女孩去墓地缅怀一名作家开始,翻开作家的著作《布达佩斯大饭店》后,已经年迈的作家开始讲述,他年轻的时候在欧洲布达佩斯大饭店遇到的见闻。这样的转述,给了观众一定的缓冲,为接下来略显荒诞的电影情节做好了心理准备。

巨星云集:详见下图。

巨星云集(图源电影截图)


三、思想光辉:反战、欧洲文化没落

电影的基调是反战反暴力的。

从个体说,泽罗与越狱成功的古斯塔夫见面后,因为忘记带香水(羽之芬芳),古斯塔夫对其大发雷霆,挖苦他就不应该从乡下跑来城里,不然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泽罗说是因为战争,战争让他成了孤儿,只能流浪到这里。古斯塔夫随后第一次主动道歉服软,在拥抱中两人的感情升华。

泽罗身世揭露(图源电影截图)

往大了说,整个电影的格调,就是暴力之物对文化的蹂躏。布达佩斯大饭店的没落从战争,纳粹入驻饭店开始。古斯塔夫最后也是死于纳粹的枪口之下。这些实施暴力的人,在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破坏的事物里面的美好。

1962年破败的布达佩斯大饭店(图源电影截图)

那些美好的诗句,那些一丝不苟、包容万物的绅士风度,在暴力实施过后,就算战争结束,也再也没有回来,一切都走向了没落。虽然布达佩斯大饭店还屹立在那里,但一切都物是人非,新的门房经理虽然很能干,但是连二流的门房经理都算不上。一切的文明之光,随着那声在暴雪迷茫的荒原火车里的枪声,跟着古斯塔夫这位会为了门童出头的老绅士,倒在了地面上,再也起不来。

四、茨威格与《布达佩斯大饭店》:人性之光

影片结束的时候,导演说了电影的拍摄灵感来自茨威格。

其实不难猜想的是,灵感应该就是来自茨威格的自传《昨日的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

在这本书里,茨威格回忆了战前欧洲文明的黄金年代,科技发展日新月异,艺术文化繁荣,人民的生活安乐稳定,前路怎么看到是一片光明。直到一战、二战来临,击碎了所有人的幻想。茨威格作为犹太人,不得已离开自己的故乡奥地利,开始自己的流浪生活,最终在巴西自杀。

书籍封面(图源网络,侵删)

茨威格的视野是跨越民族的,他以一种世界公民的视角,对人类、对文化提出了热烈的关切。

作为现在的我们,可能已经无法理解古斯塔夫为什么已经面临生死时刻,还要吟诵诗篇的优雅;可能已经无法理解,在刚刚逃出监狱,还没脱离危险的时候,还要因为一瓶香水大发雷霆的讲究;可能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已经身为首富,还要在火车为一个门童挺身而出,最终死于纳粹枪口的原则

这就是人性。我觉得这是导演和茨威格认为的人性。

虽然他们向我们展现了人性的丑恶,人的暴力对一切美好之物的摧毁。但在这些作品里面,人性的光辉依旧闪耀。他的闪耀,不是来自一个伟正光明的角色,不是来自一个圣人,他来自一个同样有着诸多弱点,缺乏安全感的古斯塔夫,但是他会为了给坚守的原则奋勇而出,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也正是这份轻微而脆弱的文明之光,让我们相信,虽然我们依旧会被它的阴暗面折磨得不成样子。但我们身上蕴含的那份光明,依旧让我们可以继续勇敢地生活下去,并让整个人类文明昂头向前。

去看看那些美好的,被文学艺术记录下来的事物吧。

从《布达佩斯大饭店》到《昨日的世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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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凹浪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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