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子建,他还是曹府里的一个翩翩少年,不同于一些豪门贵府里的纨绔子弟,走马遛狗,沉迷声色,他小小年纪便醉心于诗书,无事时总是缠着他的子桓哥哥与长姐清河谈诗论赋,文学造诣竿头日上。
子建自幼聪慧,少年时的才情造诣常常令许多年过不惑、甚至岁已花甲之人钦佩不已,这其中,虽有囿于曹氏门楣的阿谀,但子建自有一番功底。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子桓待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都极其爱护,这使子建度过了一段兄恭弟谦的和顺岁月。
随着曹操名头的不断加封与曹府的不断坐大,作为嫡夫人所生的子建,也不得不参与一些无法逃避的应酬与结交,好在起初处处有子恒哥哥罩着,子建完全可以凭心所动,乐得清闲。
但好景不长。
伴着曹操功成名就的,是曹操日渐衰竭的身体,曹操心下自知,尽管无奈、不甘,也不得不承认“神龟虽寿,犹有尽时”。
子桓作为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曹氏天下继承人,且子桓跟随曹操多年征战,谋略、果敢自不必说,就是这样一个众望所归的儿子,曹操偏偏要翻腾出一个风浪,给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在旁人眼中,曹丕像极了曹操,无论是智谋,还是狠厉,与曹操简直是如出一辙。就是这样一对判若一人的父子,却从最初的父慈子孝,沦为仇人般暗中较量。
曹操对曹丕越不喜,对子建即曹植就越喜爱。曹操也许是为了越过嫡长子培养曹植为曹魏帝国的大统,也许是为了以宠爱曹植压制打击曹丕的气焰……渐渐地,曹植成为了曹丕阵营的众矢之的。
起初,曹植或许有不情愿,他不情愿走上心不在其上的政坛,他不情愿走上最要好哥哥的对立面,但他做不了主。看着从小给予自己无限宠爱的父亲,满含企盼又日渐苍老的容颜,看着从小形影不离,和善亲近的哥哥日渐杀伐无理,身为曹氏家族的儿子,他有义务、有责任为不久于前的曹魏帝国做些什么。
所以,他动了,他被曹操扬着鞭子在身后赶着,他只得往前。
这一动,便沧海桑田。
不仅仅是父亲对二人的厚此薄彼,令曹丕对曹植怨念暗生,还有曹丕的妻子甄氏也是曹丕无法容忍曹植的一根刺。
甄氏美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袁绍次子袁熙之妻美艳无双,且才华横溢,而曹植风流倜傥,自有爱美之心,有此等美人又怎能不心生怜爱,尽管见其真人时,甄氏已是其嫂,也禁不住为其着迷,一心暗许。
虽有慕嫂之心,但曹植一直都很本分。后卞夫人为其娶了一房正室,奈何不出两年,便因一件小事,被曹操收了性命,曹植非常伤心,而曹操的夺妻之名却是帝国不需要太重感情的君主,若想成事,必须舍得开,放得下。
自身的悲伤无人哭诉,又知晓美丽不可方物的嫂嫂也过着非人般的生活,这怎得不让曹植生出同病相怜之情?是以通过小厮丫鬟的传递,叔嫂两人有了书信往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终,沧海桑田。
有人说两人始终秉承本分交往,只相讨于诗书,有人说两人瞒天过海,早已暗度陈仓……却不论真相到底如何,因为根本就不重要,在曹丕眼里,只要能抓住叔嫂来往的证据,便可定罪为二人不伦有染了。对曹丕来说,他不在乎甄氏的死活,他只要曹植不在,只要曹植没了争夺主位的可能。
此后,曹植犹如海中鱼,曹丕是那铺天盖地的网,虽然一网不可能打尽海中鱼,当海水枯竭,鱼终有收入网中的那一天。
那一天,来的并不迟。
当曹植犹如瓮中鳖在曹丕的掌心时,一句道尽心酸无奈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传来,这或许令曹丕想起了幼时的无限欢快岁月,但斩草不除根又怎是曹丕的风格,是以曹植终于在洛水旁走投无路身亡了。
此后,三国再无曹植,文坛子建不朽。
我是妍兮,一个有着超多梦想并坚信都能实现的热血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