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群星闪耀时》—人性如何对历史的瞬间起到决定性作用

       茨威格以他认为的14个具有“决定性瞬间”的时刻创作了《人类群星闪耀时》这部作品,你可能会问,在他心中,究竟什么样的时刻,才算是历史的“决定性瞬间”呢?

       探讨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得先简要了解一下作者的情况和写作时间,如此才能理解他选择的标准。茨威格是个犹太人,祖国奥地利在1940年二战期间被德国吞并,作为著名的和平主义作家,被德国驱逐到国外。作为世界文学界公认的“史上最好的传记作家”,斯蒂芬·茨威格花了28年的时间,于1912年至1940年完成了该部作品,这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文学生涯。

       从主题划分,大致为三类:人类性格对政治局势的影响、人类对世界的探索瞬间、人类思想和艺术的光辉瞬间。接下来,通过引用书中的故事片段,体验一下茨威格如何以他所处的年代视角,用精神分析和文学的手法,把历史活动和人的心理巧妙的写到一起。

       第一,人类性格对政治局势的影响。

       在人的性格方面,强者与平庸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茨威格对此作了深入的描述和刻画。先看强者,奥斯曼苏丹穆罕穆德二世的性格。在君士坦丁堡被攻陷两年前,年仅21岁的穆罕默德在国外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后,便秘密独自一人渡海回国,迅速集结起一支精锐部队夺取了王位。

       穆罕默德是个双面人,既残忍野蛮、骁勇善战,又热爱艺术、学识渊博,还是个虔诚的信徒。执政后,他立即做了两件事情,先是派杀手杀了未成年的弟弟,接着将杀手灭口。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手腕高明、厚颜无耻的外交家。为了赢取备战的时间,假装鼓吹和平,并按照《古兰经》发誓,会维持于拜占庭的和平条约。可是,待备战完成,便立刻发动了战争,在1453年5月29日,率奥斯曼军队攻陷了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罗马就此彻底灭亡。对于这段历史,茨威格写道:“历史总是青睐这些强者和暴君,因为他们的性格,也像命运一样冷酷而不可捉摸。”

       然而,历史的瞬间并非都由强者的性格决定,平庸者的性格同样发挥着改变历史的重要作用。1815年,拿破仑从流放地重返法国后,于6月18日,率主力军和英军在滑铁卢展开了至关重要一战,而决胜的关键取决于谁的增援部队先到。战前,拿破仑就把一支部队交给了为人老实且可靠的副将格鲁希元帅,希望在关键时刻能不负重托。可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格鲁希没有接到拿破仑的命令,在犹豫不决之间贻误了战机,从而辜负了拿破仑的重托。茨威格写道:“格鲁希思考了一秒钟,这一秒钟造就了他的命运、拿破仑的命运和世界的命运。假如他勇敢果断,而不是愚忠于皇帝,法国就能得救。命运只愿成就那些勇敢者。当重任降临到平庸者之辈身上时,他们不是感到庆幸,而是害怕。他们把这个成为命运主人的机会,哆哆嗦嗦低失掉了。”对于平庸者性格对历史的影响,这句话总结得很到位,“当改变命运的时刻降临,犹豫就会败北!”

       第二,人类对世界的探索瞬间。

       在茨威格笔下,人类对世界的探索同样存在着截然相反的人性。一种探索把丑陋的人性掩盖在某项历史功绩光辉之下,另一种探索则真正表现出体面与光荣。比如,在地理大发现中,贪婪、罪恶、凶残等复杂的人性在欧洲粗野探险者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书中特别提到历史上第一个横穿美洲大陆的西班牙人巴尔沃亚,因犯罪而被本国悬赏通缉,无奈之下远渡重洋,跑到新大陆去掠夺黄金和奴隶,

       幻想可以建立自己的王国。对于当时欧洲的殖民者而言,新大陆的发现的确是一项壮举,推动了经济发展和繁荣。但是,对于美洲新大陆的原住民,则带去了沉重的灾难。茨威格将其行为称作“逃到不朽中去”。也就是说,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丑陋人性,掩盖在某项历史功绩的光辉之下。这一点,在历史上并非偶然行为。

       另一类,以美国实业家菲尔德为代表的冒险家则要体面和光荣得多。1858年,他因连续两次铺设连接欧美大陆海底通信电缆失败,而遭受众人的质疑。可他没有放弃,于1865年7月,终于取得成功,让美洲和欧洲之间建立起通信的桥梁,人类第一次实现了越洋通话。为此,茨威格形容菲尔德说:“拥有对奇迹深信不疑的天真和勇气,富有热烈的冒险精神和信念。既是商人,又是英雄。”

       第三,人类思想和艺术的光辉瞬间。

      在人类思想和艺术这一巅峰时刻,毫无疑问属于天才和大师。法国大革命爆发后的1792年,法国斯特拉斯堡市的市长,邀请年轻的上尉鲁热为第二天上战场的莱茵军谱写一首战歌。当时,这位少年与全城的居民和士兵一样沉浸在革命的兴奋之中,仅仅一夜便创作出战歌,这首于1792年4月26日凌晨写成的歌曲,就是后来法国的国歌《马赛曲》。对于这段传奇历史,茨威格给予了极具艺术性的形容,“这时,一种神性的魔力,一种并不属于他的亢奋和激情,席卷了那个原来狭隘的小市民心灵。这个天赋爆发的瞬间,把可怜的半吊子音乐家,像颗炮弹一样,丢到了空中,直抵群星。一夜之间,上尉鲁热加入了不朽者的行列。”

       以上就是对茨威格心中具有历史决定性瞬间的片段分享。在这些历史时刻,人的情绪、性格,以及灵感的突然迸发,都对历史的瞬间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当然,茨威格选定的决定性瞬间,可能未必是你心中所想。但是,没有关系,这丝毫不会影响到我们从这部作品中获取养分,特别是以当代的视角,用精神分析和文学的手法,去学着如何把历史活动和人的心理状态巧妙融合在一起。这个写作方法,不仅适用于历史传记的写作,也适合于讲故事,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最后,以茨威格的一句话作为结束语,“世界总是在经历了漫长等待以后,才会出现这一群星闪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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