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堂,是一座孤儿院。
陈美丽父亲叫陈章,是师大心理学系唯一的二级教授。天使堂由师大心理学系出资成立,孤儿院院长是陈章教授最信任的学生——余秋白。也许是从事心理学的原因,陈章教授对这些孩子总是充满了怜悯之心,所以才有了天使堂,用以收留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
唐毅小时候曾在天使堂成长过一段时间,对他而言,这里要比江立家里更亲近。
江立和唐毅的父亲唐铭峰同是师大心理系教授,唐铭峰曾是系里的领军人物,也是最年轻的三级教授,那时候,所有人都围在唐铭峰身边,风头无两。但唐铭峰意外身亡后,那些人也都化作鸟兽散,只有江立念在旧情,坚持收养了唐毅。
江立的学术也不差,唐铭峰走后,江立与陈美丽结婚,在老丈人的帮助下,江立事业蒸蒸日上,隐隐有当年唐铭峰的架势。陈老教授甚至为了江立,对江立资源倾斜,得罪了系内不少人。就连自己的学生余秋白,也为此不满。
“白叔,江叔说你需要我帮忙,让我过来看看。”孤儿院院长办公室,唐毅敲门进去,对一脸错愕的余秋白道。
余秋白愣住,很快回过神来,他扶了下眼镜:“嗯……对,对对,我是最近有点忙,需要人帮忙,所以,所以问了下江教授,他说你可以过来。”
余秋白把手里的笔记本合起,沉思了一下:“嗯,你过来累了吧,先去休息吧,事呢也不急这一时,你好久没回来,晚上我让刘姨做一顿你爱吃的,其他事明天再说。”
“好。”唐毅点头:“刘奇在天使堂吗?”
“当然在,你可以跟他好好叙叙旧,他都想你了,经常问我,你怎么还不回来。”余秋白笑道。
唐毅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刘奇是跟他一起从天使堂长大的孩子,也算是他的发小了,两人关系很好。唐毅去找刘奇的一路上都带着笑,也只有在天使堂这个真正的家,想到刘奇等这些家人的时候,他才会真正放松下来。
“刘奇,你在干嘛呢?”唐毅推开一扇门,看到刘奇正在婴儿床前,背对着自己,他笑问。
刘奇回头,哎呦一声,赶紧摆摆手,示意唐毅小声点:“我在哄小明睡觉,你啥时候来的?”
“小明?又是新来的吗?”唐毅看了眼婴儿床,小明看起来也就一岁,正陷入甜甜的睡眠当中。
“嗯,前两天白叔在门口捡到的,是个孤儿,就把他带回来了,回来时还包的好好的。”
“那看来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他父母怎么不要他了。”
“喏,你看。”刘奇示意他看小明右手,唐毅眼神一暗,心中轻叹,小明的右手,赫然只有三根指头。
“生了不养,还不如不生。”唐毅愤愤不平。
刘奇摇摇头,拉着唐毅出了门,轻轻把门带上。
“哎,这世道啊,有几个当父母的真的在乎孩子的感受。”刘奇道:“走,我们好久没见了,去院子里好好说说话。”
两人来到庭院,庭院里几个小孩嬉戏打闹,两人就坐在旁边,各自说着最近的事情。当唐毅说到江梅陷害他,害的他被陈美丽打了一顿时,刘奇愤怒不已。
“这小婊子,这么小就这么坏,以后还了得!不过,你的MP3真是自己买的呀,怎么挣的钱?”
“嗯,给同学家里帮忙,赚的一点辛苦费罢了。”唐毅含糊过去:“所以,我这不是心里烦嘛,就回来看看。”
“嗯,不想那小婊子的事,你回来就放松心情,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又讨论起刘奇近况,正在两人说的开心时,庭院里两个小孩忽然打了起来。
“干什么,不能打架。”刘奇站起来,和唐毅一左一右,把打架的小孩拉开。
唐毅认得这两个小孩,大概都是五六岁,唐毅道:“打架是不对的哦,有什么问题,我们直接说出来,不能打架。”
“他吃了我的方块糖。”高个子男生气呼呼:“我就剩那一个了。”
“方块糖是吧。”唐毅摸摸高个子男生,又摸摸小个子男生:“是不是这样呢?”
“嗯。”小个子男生嗯了一声:“我饿。”
唐毅一笑,对小个子男生道:“下次你饿的时候,要先问问他,吃他的糖行不行,因为这是他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只要你问了,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但这次是你不对,你给他道个歉,好不好?”
“好。”小男孩点点头,对高个子男生说:“对不起,下次我会先问你的。”
唐毅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两颗糖,他每次回天使堂都会带点糖,今天过来,正好还没有机会给。
“我这里有两颗糖,都给你,就当是补偿了,你也不要生气,原谅他吧。”唐毅摸摸高个子男生的头。
“那我原谅你了。”高个子接过糖,对小个子道。
唐毅和刘奇对望了一眼,皆是一笑。刘奇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小孩的嘛,那你还和家里的小婊子关系成那样。”
“她就是嫉妒。”唐毅道。
晚饭后,余秋白叫住唐毅,塞给他一个优盘,道:“我等会要出去一下,要带个资料,但是这会我要收拾东西。你去我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在D盘里有一个叫“现场资料”的文件夹,你把它拷到这个优盘里给我,明白了吗?”
“明白。”唐毅装模作样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余秋白办公室在三楼楼梯左边。唐毅进入办公室,门背后的墙是一排书架,书架前是红木的办公桌,电脑就在办公桌上,办公桌对面是一排沙发。除此之外,房间还有些点缀的字画,以及墙角正对着电脑和门口的摄像头,再无他物。
唐毅打开电脑,把优盘插进接口,找到余秋白说的文件,拖动到优盘里。进度条慢慢增加,显示还需要二十分钟。
“这么大的文件。”唐毅嘟囔。这二十分钟他也不知道干什么,总不能呆坐着吧。好奇心促使他点开了文件夹,想看看余秋白需要的文件是什么。
点开文件,只有一个视频,唐毅打开视频。05年的电脑,还勉强算个新玩意,余秋白这台虽然款式较新,但速度也慢的可以。视频文件在屏幕上转了一圈后,有了画面,是一片密林中,几个人在奔跑呼喊,很快追人的两个男人把逃跑的女人抓住,一阵辱骂后,把女人打倒在地。进而便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唐毅看的血脉偾张。
15岁的少年,正是青春期,唐毅对男女之事多少明白一点,不过仅限于知道,他并没有见过。视频画面让他一下子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唐毅即有点担心,又忍不住想看。他一边偷偷看,一边注意着房门,鼠标放在了右上角的关闭键。如果有人突然开门,他会第一时间关掉文件。
摄像头正对着电脑和房门,指示灯间歇闪烁,监视着整个房间。
视频里,女人的呼喊声、痛哭声,男人的嘶吼,此起彼伏。随着视频里男人身体的耸动,唐毅感觉自己身体内涌起一股热流,慢慢汇聚到双腿之间,他脸色涨红。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唐毅身子瞬间一寒,鼠标马上点了关闭,还好这电脑关键时刻没掉链子,迅速关掉了画面。唐毅往门口看去,房门开了一条缝,人却没有进来,而是伸进来一个头,正是刘奇。
“咦?唐毅,怎么是你啊?”刘奇奇怪。
“我……我帮白叔拷点资料,他要带走。”唐毅紧张到结巴:“很快就好了,有什么事吗?”
刘奇没注意到唐毅的紧张,他摇摇头:“没事,我就是看灯亮着,进来看一下。”
“嗯,资料,资料马上就考好了,还有五分钟。”唐毅看了一眼屏幕。
“你先忙吧。”刘奇把头缩了回去,带上门。
房间里,唐毅松了一口气,刚才门突然打开吓得他一个激灵,瞬间破功,此刻他心跳还没缓过来。他把鼠标重新放在文件上,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而是瘫坐在椅子上,闭起眼睛,静静等待文件拷贝结束,拔掉优盘关掉电脑,走出房间。
只有摄像头,默默关注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