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一个人关闭心门,选择从此保持沉默?
合上《沉默的病人》这本书,我不禁有些唏嘘。
《沉默的病人》,2019年美国亚马逊年度悬疑佳作,霸占《纽约时报》畅销榜整整392天,世界范围内销量突破300万册。
封面上一句“多少看似完美的夫妻,都在等待杀死对方的契机”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小说从一场谋杀案开始。
女主人公艾丽西亚·贝伦森朝自己的丈夫加布里耶尔的脸上开了五枪,加布里耶尔面目全非。在枪杀了自己的丈夫之后,艾丽西亚用刀割开了自己的静脉。
警察将她送到医院,之后在律师到场的情况下对她进行问询。但无论如何审讯,艾丽西亚始终保持沉默。
在出院后至庭审前,艾丽西亚依然保持沉默,但她在软禁期间废寝忘食的完成了一幅画作——《阿尔刻提斯》,之后艾丽西亚被当作是精神病患者送进了诊疗所。
《阿尔刻提斯》是一则希腊神话中的女主人公。
国王阿德墨托斯即将死亡,太阳神阿波罗为其向命运三女神求情,只要找到一个自愿代替阿德墨托斯而死的人,就可以让阿德墨托斯免于死亡。阿德墨托斯的父母不愿意为自己的儿子而死,最终是阿德墨托斯的妻子——阿尔刻提斯——愿意代替阿德墨托斯去。故事的最终,阿德墨托斯的好友赫拉克勒斯从死神手中救回了阿尔刻提斯,使她死而复生,然而阿尔刻提斯从此保持了沉默,不再开口说话。
男主西奥·费伯作为一个经历过心理创伤的心理咨询师,通过《阿尔刻提斯》这幅画对艾丽西亚产生了兴趣,并认为自己有能力帮助艾丽西亚重新开口说话,因此他主动来到格罗夫诊疗所,主动要求成为艾丽西亚的心理咨询师。
故事就在艾丽西亚·贝伦森的日记记录和西奥·费伯的故事叙述下逐渐展开。
我很少会看悬疑推理类的小说,但是这一本确实让我有些“欲罢不能”了。
我原本以为小说是以两条主线展开描述——一条线是女主艾丽西亚的日记,另一条线是男主西奥的事件叙述。当这两条叙述线相交,艾丽西亚把日记本主动交给西奥的时候,我认为事件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却没想到原来其中还隐藏了第三条故事线。
当这第三条故事线浮出水面,一瞬间我几乎是汗毛倒竖的,时空混乱交错的感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当我把所有的内容理顺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神经已经随着故事的发展而逐渐紧张。
看完之后,我不禁开始思考“多少看似完美的夫妻,都在等待杀死对方的契机”含义。
在我看来,把这句话改成“多少看似完美的夫妻,都在无意中杀死了对方”会更加贴切一些,当然如果真的用的是我的这一句话,本书的吸引力可能就大打折扣了。
其实不光是在亲密关系当中,在原生家庭中,这种无意中“杀死对方”的行为并不少见。越是关系密切,越有可能在无意中“杀死对方”,所用的“武器”,就是——语言。
小说中艾丽西亚曾经被她的父亲“杀死过”。艾丽西亚的母亲把十岁不到的艾丽西亚绑在小汽车的座位上,自己驱车撞墙而丧命。死里逃生的艾丽西亚在某一次和表弟保罗躲在屋顶上时,听到了自己的父亲说:“我可怜的爱妻,我的伊娃……她为什么非得去死?为什么死的非得是她?为什么不让艾丽西亚替她去死?”就在那一刻,艾丽西亚说:“他杀了我。爸爸刚才——杀了我。”
在某种程度上,语言的杀伤力比行为上的杀伤力更大。身体上的上能够被治愈,可心里的上却很难被治愈。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说:“未得到表达的情感是永远不会消亡的。它们虽然被活埋,今后必将以更加丑陋的方式出现。”
那些刻在心上的伤,也许就会演变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在《沉默的病人》之中,出现了很多的角色,除了主角之外,还有与整个事件有联系的相关者,这些相关者自身也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问题。
而他们的共通点在于——对发生的问题保持沉默。
比如说男主角西奥。面对妻子凯西的出轨,西奥选择了回避问题、保持沉默。
比如说艾丽西亚的朋友兼合伙人让-费利克斯。面对艾丽西亚决定把作品撤出他的画廊这件事,让-费利克斯选择回避问题、保持沉默。
比如说加布里耶尔的哥哥马克斯·贝伦森。他对妻子隐瞒了自己喜欢艾丽西亚的事情,对此保持沉默,而她的妻子塔尼娅也假装不知,对此保持沉默。
……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关系当中,无法敞开心扉地与对方沟通,选择保持沉默,是让关系密切的夫妻、亲人、朋友走向陌路的罪魁祸首。
可以说,书里在杀人之后不再开口说话的艾丽西亚是明面上的“沉默的病人”,而其他的人,是在各种关系中“隐藏起来”的“沉默的病人”。
最近带着我的小姐妹们共读《非暴力沟通》这本书。
其实在《沉默的病人》这本书里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暴力沟通”的影子,并非只有像艾丽西亚的爸爸说出的话是暴力沟通,那些道德评判、进行比较、回避责任和强人所难的语言都可以被认为是“暴力语言”。
《非暴力沟通》的正文部分开始前,有一篇阿伦·甘地写的前言。
里面阿伦·甘地写到了他自己的故事:
十岁那年,他遭遇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被父母送去印度与他的祖父圣雄·甘地一起生活。
圣雄·甘地让阿伦·甘地在墙上画了一棵树,然后每天晚上和阿伦一起分析在一天中所读的、所看的和所做的事情,并将这些事情归类至“身体的暴力”和“隐蔽的暴力”中。
几个月后,阿伦的墙上就写满了“隐蔽的暴力”。与“身体的暴力”相比,“隐蔽的暴力”的危险性不那么明显,却更为有害。
圣雄·甘地认为,“隐蔽的暴力”激怒了受害者,使他们做出暴力的反抗。
语言是窗户,否则,它们是墙。
无论在什么样的关系中,沉默都无法解决问题。只有当我们能够敞开心扉地建立心与心之间的连接,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请不要成为“沉默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