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联系了,上一次说话应该是在春节吧?
打开和父亲的聊天记录,才发现最后一次对话是在3月8日,疫情刚有所缓和,父亲才从北海回到老家,然后就再没有说过话了。
现在已是六月中旬,快到父亲节的时候,我才又想起了父亲,这个与我们有些疏远关系的角色。
父亲的爱,总被忽略
小时候,父亲比较严厉,所以孩子们都很害怕他。
母亲和孩子们经常聚在一起,放肆地聊天、说笑,但只要父亲一开门,房间里原本热闹的声音就会立刻消失,空气仿佛也被瞬间凝固,然后孩子们会和父亲尴尬地问好。
接着,大家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假装拿起身边的东西,为了避免无所事事的尴尬。
等到父亲一出门,原本欢乐说笑的声音就立刻回来了……
年幼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会抱怨说“每次爸爸在,大家就玩得不开心,宁可希望他不回来!”
每到这时候,母亲就会严肃地拍我一下“怎么能这么说呢!每次你爸回来不是都给你们带好吃的吗?”
但即使这样,我跟父亲的距离还是很远,远到几乎没有什么正面接触。
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小伙伴们一起在家里玩“蒙瞎子”,轮到我蒙住眼睛,去抓大家。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房间里的陈设,但我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悄悄地走进来,默不作声地站在房间里。
我突然感觉手摸到了衣服角,然后一把抱住,大喊“抓到了!抓到了!”
然后摘掉眼罩,从腿部向上看去,原来是爸爸,惊慌地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抓错了!”
小伙伴们都在咯吱咯吱地笑我,父亲也哈哈地笑了两声,只有我感觉很尴尬。
是啊!父亲总是扮演着严厉的角色,以至于让我们忽略了他对我们的爱。
目送与离别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弟弟要去当兵的那天,门口站了很多同样大年龄的男生,他们穿着新兵的军装,胸前绑着鲜艳的大红花。
在坐上车的时候,母亲忍不住地流下眼泪。弟弟本来强忍着情绪,但最终还是被母亲的深情感染,红了双眼。
我看了看父亲,他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向这边,然后笑着点点头。
也许是为了避开这伤感的场景吧!等大家都上了车,他才快步走到跟前,和我们一起站在马路边望着车窗里,那群洋溢着青春的少年……
我很好奇父亲这个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回忆他曾经去当兵的场景呢?
我想起大学军训时,最喜欢唱的一首歌,也是表达着父子送别时的情感,也许他们是用沉默表达了内心对孩子的寄托吧!
还记得我当兵的那一天
爸爸妈妈都来送我
他们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轻轻地对我诉说
‘孩子你到了部队
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想爹娘
不要想那可爱的姑娘
后来,我要离开家,去远方打工。
去火车站的时候,我最不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父亲送我,和小时候的感受一样,因为分别时尴尬地无话所说、不知所措。
一路上我们保持沉默,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
终于到了车站,挥手说了声“再见”,然后父亲望着我的背影,匆忙地拐进安检,消失在人群里。
我终于理解了,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长大了,父亲却变成了孩子
长大后,我在远离家乡2000公里的地方打工,常常会想念家里的每一个人。
闲下来的时候,常会猜想他们在做什么。“现在应该在吃饭吧!”“可能下午吃的南瓜面,还有妈妈最拿手的酸萝卜”……
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就会特别想家,想念爸妈做的饭菜,还有家里的人。
不知道是遥远的距离拉近了我们的亲情关系,还是年龄的成长,放大了我对父母的感情。
我会经常叮嘱弟弟不要惹他们生气,在过节日的时候送给他们礼物,我会经常督促他们不要熬夜,多运动,不要吹冷风……
我突然体会到父亲孤单的身影,由于不善表达,他的感情从来不会对别人流露出来。
看似强势的外表后面其实藏着脆弱的心灵,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看到,就误以为“爸爸从来不合群”。
看《极限挑战》时,黄渤说“以前不懂父亲,长大后觉得自己懂了,但现在又不懂了。”
当我们逐渐长大,终于可以体会到父亲的艰辛与不易时,父亲却患了阿尔茨海默症。
这世上最大的遗憾就是,我们忙着长大,父亲却变回了孩子。
一人生病,全家瘫痪
前几天,突然收到母亲发来的消息,“你爸昨晚喝酒了,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吗?血压这么高还敢喝酒,今早起来就觉得头晕不行了,赶紧吃了个救心丸……”
高血压并发症最害怕出现的就是脑卒中、心脏病,我也紧张得坐立难安,连续两天都在想“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我能帮上什么忙?”
可惜,答案都被现实一一否决,我没有医院的资源位,不认识任何社会阶层的人,我更没有多余的资产来承担巨额的医疗费用······
当所有突如其来的现实问题摆在我面前时,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剧痛,这是“无用”的表现吗?
曾经我厌烦爸妈在家人群里发那些所谓的“鸡汤文”,例如,不要在父母需要你的时候,你除了眼泪一无所有、你成功的速度赶不上父母变老的速度······
我生气地埋怨着他们,但心里的苦衷却不敢发泄“我一个人在外面忙碌工作、拼命学习,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
然后,我愤怒地删掉群里的聊天记录,不想再看到那些“扎心”的话语。
心想“做儿女的难道不想让自己的爸妈过上充盈富裕的生活吗?”
但其实,我们都错了。
做父母的难道真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吗?
他们只是怕孩子受外界繁华喧闹的影响,只顾着吃喝玩乐,忘记了背上应该肩负的家庭责任,他们只是不善言辞,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孩子的寄托和希望。
而现在,终于发生了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就是 “除了眼泪我一无所有”。
如果悲伤地哭泣,是因为深深的绝望,那么愤怒,一定就是对自己无用的痛苦······
一个人生病,全家“瘫痪”。
这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而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都有可能面临的真相。
紧张的医疗资源和昂贵的医药费向我们证实,《我不是药神》中“因病致贫”的无奈和手足无措,都是活生生的现实。
节日只是时光的节点
记得有一次,成龙在接受采访时被问道,他和房祖名的父子关系。
成龙说,平时基本没有联系,没有电话、没有讯息,没有问候、没有闲聊。有一年父亲节,突然接到了房祖名打来的电话,然后拿起电话,还没等儿子开口说话,就暴脾气地把儿子教训了一番,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主持人一脸疑惑地问,为什么?
成龙说 “我不想他只在父亲节这一天想起我,全年365天的时间,难道只有在这一天,你才能想到你还有个老父亲吗?我宁愿他这一天不要来问候我,多在平时普通的日子里来关心我……”
听到成龙的这番话,我很诧异也很感动,在对父母感到抱歉的同时想到:所有的节日不都是这样吗?一个节日仅仅只占到全年的1/365 天,而剩余的 364/365 的时间难道就应该被遗忘吗?
“我不想要孩子只是在父亲节这一天想起他还有个父亲,我宁愿要,除过这一天以外的普通日子里,能多几次想起和问候!”这句话,道出了天下多少父母想要表达,却难以言表的心声和委屈。
每年的第3个周日是父亲节,短短的24小时很快就会过去。请在平时普通的日子里,多一点和父母的联系,他们不善表达,但并不代表不想念你。
一个节日仅仅只占1/365天,请用心过好剩余的364/365天。
你还记得上次和父亲聊天是在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