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婚的小学同桌

苏力小的时候没有上过幼儿园，他只是在队里的托儿所呆过几年，直到上小学为止。那时候，“大人”白天要按时下地务农，晚上才集体下班回来，然后再去托儿所接自己家的孩子回家。苏力从一年级到三年级过得很快，回想起来感觉是一边上学一边玩着过来的。因为学校各年级里面的老师基本上不布置作业，他们放学以后一般也没有作业等方面的压力，所以，苏力他们那时候的小学生放学后，经常是同村的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在队里每年夏收小麦，或者秋收玉米、黄豆等的时候，学校经常会组织学生们勤工俭学帮助队里捡拾掉落田里的麦穗、玉米等农作物。每当勤工俭学的时候苏力他们那些小学生们也是一边“干活”、一边玩耍，其乐融融……

那时候队里小学生们的童年学习、业余生活都是无忧无虑、丰富多彩、其乐无穷！苏力他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不能忘怀！

上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苏力他们搬进了队里的新学校，这座新学校是三个邻近的村队的小学生一起上学的学校。新学校不光教室的房子是新的，而且苏力他们还第一次用上了崭新的、统一的课桌和板凳，新学校还有就地平整出来的简易操场、篮球场等学生活动场地。在新学校，苏力他们感觉像过上了新生活一样欣喜若狂！苏力记得，他们原来的小学教室老旧不堪，在盐碱地上建造的房屋墙皮会经常掉落一地，墙根也经常受潮被腐蚀得一块块脱落而掏空墙根，看起来非常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塌！而且，原来的学校没有操场，教室内没有课桌和凳子，所谓的“课桌”是组织队里的农民用泥土帮助砌筑的一排排低矮的土台子或者用钉子、木板钉制的单条木板子，凳子都是学生们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各式各样的小板凳。

现在“九零后”的孩子们很难想象上一辈的长辈们在童年时期的上学条件。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苏力他们三年级秋季开学的时候很热闹，学生们因为搬进了新学校、新教室，还第一次用上了崭新的、统一的课桌、凳子，他们学习的热情和劲头高涨起来，而且，乐得他们经常放了学也不想早早回家，他们放了学经常成群结队地打篮球或者在操场上玩耍、做游戏……

另外，秋季一开学，学校安排的一个新奇的统一的举动，让不少学生觉得既新奇、又不好意思！苏力他们那些偏僻的乡村的孩子们不但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那就是，新教室的新课桌上学校事先专门组织了排队安排，然后按照个子从低到高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一组陆续进入新教室从前到后地坐在一起，以后苏力他们这些学生都按照开学时事先安排好的课桌位置上课了。给苏力安排的同桌是邻村的一位比他个子高一点的回族女孩子。这位回族女孩子的祖籍是宁夏，说着一口浓重的宁夏回族方言，苏力听了感觉她说的方言既好奇、又悦耳！

秋季，三年级开始上课的头几天，苏力既不好意思询问同桌回族女孩子的名字，更也不敢正眼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他每次心里想问或想看她的时候心跳总是加快，脸上也感觉火辣辣、热乎乎的。过了一段时间，觉得新奇和神秘的苏力还是在下课后或者在操场上玩的时候偷偷地从侧面仔细地看清了她同桌的样子，也从上课点名的时候听清了同桌回族女孩子的名字。苏力同桌的回族女孩子的名字叫马玲，是一位看起来比苏力成熟大方一些的女孩子。在以后上学的日子里，苏力经常不经意地瞄一眼或者远远地仔细深望马玲，他看清她是瘦高个、瓜子脸、深黄皮肤，比较修长的头发自然地梳理到后面用小手帕简单地扎起来，看起来让苏力感觉比班里其他的女生有特点、有吸引力。

苏力的同桌——马玲，对苏力特别好，还经常直接或间接地关心、照顾他。

有一次，苏力的铅笔芯断了，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苏力顾不得削铅笔就激动地跟着班里其他男生又蹦又跳地飞出教室去玩了，等上课铃响苏力跑进教室坐下，忽然看到他的铅笔被削好并端端地放在他桌上，他心里猜到是马玲帮他削的，就微微地转头看了马玲一眼脸还红了起来；还有一次，信仰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过古尔邦节，马玲家都是回族、信仰伊斯兰教，也要年年过古尔邦节，她悄悄地带了好多糖果、油炸点心等好吃的，让苏力带回家好好过了一把嘴瘾；让苏力感觉对马玲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苏力有一次在上数学课时不“老实”，上课经常做小动作还交头接耳地小声跟邻桌的男生说话，数学老师看到后连续地瞪了苏力几眼，苏力虽然看到老师不断地用眼瞪他，他总是消停一会后还是继续不“老实”，于是，数学老师生气地猛然叫起苏力回答问题，并走到苏力跟前听他回答问题，苏力滋滋呜呜地没有回答上来，数学老师愤愤地指了指让苏力回到座位上，等苏力转过身缓步走回座位的一瞬间，数学老师挥起拳头向苏力直捅过来，马玲看到后眼疾手快猛拉苏力往前跑了几步，数学老师的拳头贴着苏力的后背衣服滑了过去，旁边的同学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苏力的同学们都知道数学老师爱打人，包括：扭耳朵、踢屁股等，但，这回数学老师用拳头打学生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力事后第一次向马玲轻声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三年级上学期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在快放寒假的一天早晨，苏力发现马玲没有来上学，等到下午放学马玲也没有来上学，苏力猜测马玲可能是家里有事或者生病了。第二天，苏力看到马玲还是没有来上学，苏力有些着急地胡思乱想起来，但他百思也不得其解。第三天、第四天……马玲的课桌依然是空着的，她还是没有来上学……

过了一段时间，苏力有一天放学以后听马玲他们队里的别的同学流传说：马玲结婚了。苏力听了这个不是什么好消息的消息，感觉心底猛然地有些失落和不可思议！苏力一连串地想：马玲才多大？她就结婚了！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结婚呢？！她怎么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我呢？……马玲结婚的事，一步步的从流传的传闻慢慢地变成了苏力不太相信的现实，后来苏力才真正听说并知道马玲辍学和结婚当时的年龄是十三岁。回家也听到“大人”们议论说，回族姑娘一般结婚都比较早，而且一般都是父母包办安排结婚的，这种婚姻实际上有点父母“强制”结婚的意思。哎！约定成俗的一些风俗习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反对和制止。

七、八年后的一天上午，苏力在一次下乡检查建设项目的时候路过乡里的集市，苏力在热闹的集市上突然偶遇到了马玲。虽然马玲又长高了一点，头发也比以前长了不少，而且，皮肤干燥且显得黑黄、脸色低沉，但苏力还是能够认出她是马玲来。当他们俩目光偶然相碰后互相马上认出了对方，可是，十几年后突然的相见已激动和茫然地让他们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急匆匆地互相简单地打量和问候对方以后就因为有事各自匆匆分别了。

又过了两年，苏力听他们以前的小学同学说，现在的马玲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生活过得还算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