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开头,在波士顿南区贫民窟,青年查克敲开一扇破旧的房门,约好友威尔,搭乘他破旧的蓝色汽车出去浪。
画面切换到麻省理工学院,数学教授兰博公布了一道数学难题在楼道的黑板上,看看谁能在学期结束前给出答案。但是没过几天,这道题目就被在麻省理工打工做清洁的威尔偷偷解出来了。为了找到神秘的解题人,兰博教授又公布了一道更难的题目,这道难题,他和自己的团队花了两年时间才解开。
这次,兰博教授无意中碰到了正偷偷解题的威尔,但威尔似乎并不想被发现,于是一边辱骂教授一边逃走了。当兰博教授再次找到这位神秘的天才时,威尔却因打架和袭警被关进监狱。兰博申请作为威尔的监护人而将他保释,保释的条件有两个:一,威尔要与蓝勃配合解数学难题;二,威尔要看心理医生。
为了避免坐牢,威尔不得已同意了兰博的保释。作为一名天才的病人,威尔以各种方式先后撵走了兰博教授为他请来的五位心理医生。最终,兰博找到了自己大学室友,现在的心理学教授西恩来为威尔做治疗。
关于信任
当兰博找到西恩时,西恩正在为学生讲课:“信任,在一段关系中十分重要,在临床上也很重要,对于突破患者的心理防线来说,为何信任是最重要的呢?”
威尔的治疗是在西恩的工作室里进行的,第一次见面,威尔故技重施,他通过挂在墙上的那副,画着一个人在破浪滔天的大海中独自划船的人的画,看出了西恩的心态,通过侮辱他故去的太太激怒了西恩,暴怒的西恩还上前掐住了威尔的脖子。
但是,西恩并没有因此放弃对威尔的治疗,这一点也出乎了威尔的意料。第二次见面,西恩带着威尔来到湖边的长凳上,当威尔开始再次挑衅西恩时,西恩说出了一段震撼人心的话:
“你只是个孩子,你根本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因为你没有离开过波士顿,所以问你艺术,你可能会提出艺术书籍中的粗浅论调。有关米开朗基罗,你知道很多,他的政治抱负,他和教皇,性倾向,所有作品,对吗?但你不知道西斯汀教堂的气味,你从没站在那,看那美丽的天花板。我看过。
如果我问关于女人的事,你八成会说出个人偏好的谬论,你可能上过几次床,但你说不出在女人身旁醒来,那种幸福的滋味。
你是个倔强的孩子,我问战争,你会说莎士比亚的话“共赴战场,亲爱的朋友。”但你从未接近过战争,从未把好友的头抱在膝盖上,看着他吐出最后一口气向你呼救。
我若问你爱情,你会引述十四行诗,但你从没看过女人的脆弱,她能用双眼击倒你,感觉上帝让天使为你下凡,她能从地狱救出你,你不了解当她天使的滋味,拥有对她的爱,直到永远,经历这一切,经历癌症。你无法体会在医院里躺两个月,握住她纤纤小手的那种感觉,因为医生一看到你就知道,会客时间的规定对你无效。
你不了解真正的失去,因为唯有爱别人胜于爱自己才能体会。你应该不敢那样爱人吧?看着你,我没看到聪明自信,我看到被吓傻的狂妄孩子。但你是天才,没人能否认,没人能了解你的深度,但你看我的画就认定了解我,你把我的人生撕裂了,你是孤儿,对吧?
你想我会知道你的日子有多苦,你的感受,你是谁,是因为我看过雾都孤儿吗?因为…你知道吗?我对你无从下手,我不能靠任何书籍认识你,除非你想谈自己,谈真正的你,那我就着迷了,我愿意加入,但你不想那么做,对吗?你怕你会被说出来的话吓到,轮到你了,大哥。”
西恩这段长长的表达,看似回应了威尔的挑衅,其实是袒露自己的过去,向威尔敞开了心扉,从而表达了愿意与威尔建立进一步信任的意愿。
显然威尔也被西恩深深的震撼,痛失爱妻的痛苦正是西恩的软肋,当软肋受到攻击时,他本以为西恩会与之前的心理咨询师一样,本能的选择防御或者抵挡,没想到西恩却选择正面迎接。这不但让威尔感受到了西恩的诚意,同时也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因为威尔身上所有的叛逆和攻击,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一面,那部分自己都不愿意揭开的伤疤,又怎么有勇气在他人面前显露。
同理,在亲子教育中,孩子所有的叛逆都源于无助。如果一个孩子在父母那里感觉不到无条件的爱,就无法达成信任,TA又怎么敢把自己脆弱的部分向你袒露呢?
关于完美
向他人袒露自己的脆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接下来的咨询,变成了彼此的沉默。西恩想通过这种沉默向威尔传递,他有选择的权利,他不想讲就可以不讲。
再一次的咨询当中,威尔在经历了内心的挣扎以后,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话题,用一个笑话讲起了自己刚刚开始的恋爱。西恩问威尔是否在恋爱,威尔回答说有,但有点不敢进行下去。西恩继续为他为什么?
“这女孩儿现在很完美,我不想破坏这种完美。”
“或许你不想破坏你自己的完美,我觉得那是极好的哲学,这样可以一辈子不认识任何人。”
接着,西恩就跟威尔讲起来了自己的夫人爱放屁的糗事,然后两个人在开怀大笑之后,西恩有讲了一段经典的对白:
“两年前她去世了,而我只记得这样的事,像那样的小事很奇妙,那是我最想念的事,这些小特质,让她成为我的夫人,她也知道我所有的小瑕疵,人们称之为不完美,其实不然,那才是好东西。
能选择谁进入我们的世界,你并不完美,我不吊你胃口,你认识的女生也不完美,问题是你们是否完美的合适,亲密关系就是这么回事。你可以知道全世界的事,但发掘的方法唯有去尝试……”
威尔在结束咨询以后,鼓起勇气再次拨通了心爱女孩儿的电话。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认为好的一面,也有自认为不好的一面,之所以不愿意走入一段亲密关系,是害怕对方看到了自己不好的一面,就会引发关系的破裂。
在亲密关系中,只有懂得接纳自己的不完美,才能接纳对方的不完美。我们要用完美的心态去看见双方的不完美。
关于亲密关系
威尔心中那个完美的女孩儿,是他与死党查克一起,在哈佛大学的一个酒吧认识的。查克冒充历史系学生与美女史凯兰搭讪,被哈佛大学的克拉克看破,于是克拉克想用历史知识戳穿查克的伪装,不料确被威尔狠狠的羞辱。
自此获得了美女史凯兰的好感,两人第一次擦出了火花。
恋爱关系显然比治疗关系更为亲密,威尔在心理治疗时都不敢敞开心扉,更何况是面对恋爱。所以他和史凯兰看似发展顺利的亲密关系中,潜藏着危机。
威尔以自己丰富的学识和仗义的精神赢得了史凯兰的好感,这是威尔自认为完美的一面,然而威尔不断被寄养的童年,以及叛逆的过去是他认为自己不完美的一面,所以不愿意在史凯兰面前真实的呈现,而是谎称自己有十二个哥哥。
威尔始终认为,自己不完美的一面是不会被史凯兰接纳的,他的天才、贫穷和传奇会给史凯兰增添生活的色彩,但这位富家女的史凯兰,早晚会抛弃他,嫁给门当户对的成功人士。
然而,女友史凯兰十三岁就父母双亡,虽然父母给她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但是她需要的是真正的陪伴。所以,当史凯兰提出自己将去斯坦福深造,希望威尔陪她一起去加利福利亚时,威尔选择了拒绝。对于一个从小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他还没有勇气与史凯兰一起去陌生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矛盾就此激化,史凯兰对威尔说:如果你不爱我就该告诉我,你如果不爱我,我会消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听了史凯兰这番话,威尔立即说,我不爱你。
每个人都在坚持自己的逻辑,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逻辑看对方,结果,越爱时就越孤独,因为越爱时就越坚持自己的逻辑,而这时就看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对史凯兰而言,她是个“好女孩”,而“好女孩”的逻辑是不能给别人麻烦,所以说如果你不爱就告诉我,我会主动消失。但对威尔而言,史凯兰这句话会让进一步相信,她并不爱他,她好像在寻找一个让自己主动离开的借口。
史凯兰认为,希望威尔跟自己去加州,证明她爱他。但在威尔的世界里,这种搬迁是最可怕的事情。他先是被父母抛弃,后来4次被送人寄养,其中3次被严重虐待。所以,他内心深处认为,换一个家是最可怕的事情。
于是,在第一次爱到最深处的时候,他们也遭遇了最严重的危机。这是他们各自坚守自己逻辑的结果。当然,主要是威尔坚守自己逻辑的结果。
关于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威尔的感情危机将电影推向了高潮,此时,威尔与兰博教授的合作,也出现了危机。当威尔当面烧毁那份由自己解答,而兰博教授解答不出的书稿时。兰博教授双膝跪地,无奈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说得对,我解不出来,但你会做到,说到这个,这个世界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出你我的差别,我是其中之一。”
“我常常希望没遇到你,这样我夜里就能睡得着,不用惦记外面有个像你这样的人。我就不必看着你糟蹋天赋。”
数学教授兰博,一向以自己获得过被誉为“数学界中的诺贝尔奖”的菲尔茨奖为荣。作为一名热爱数学,又很看重名誉的数学教授,他之所以选择帮助威尔,是因为威尔在数学方面的天赋远超自己,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痴迷于数学研究,需要威尔这样的数学天才,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别人与威尔合作超越自己在学术界的地位。所以,兰博教授关心的是威尔的数学天赋,而非他这个人本身。
兰博教授的形象是不是跟我们很多父母的想法很相像,我们总是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忙着替孩子做各种决定,却忘了问问孩子真实的感受。
再次咨询中,威尔被西恩一个看似简单却极其深刻的问题难住了:“你想要什么?”
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问你这样的问题。
有意思的是,化解这个危机的是他的死党查克,这也是影片感人至深的一个情节。在建筑工地上休息时,威尔说,他觉得整天这样做体力活也不错,他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在未来一起玩耍和生活。
没料到,查克却对他说,如果我们50岁时,你还和我在一起,我会杀死你。
这令威尔非常震惊,也许比面对西恩时还要震惊,因为他觉得,他和查克是如此好的朋友,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他们都很享受的。
但查克告诉他,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只有10秒,就是每天他去威尔家接他出来时。每次,他都想象,这次见不到威尔了,那意味着威尔到了能施展他的才华的地方。然而,每次他都能见到威尔开门,这种幸福感便消失了。
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环。看上去,我们每个人都限制了自己,都生活各种各样的痛苦中。但是,我们之所以陷在这种痛苦中而不能自拔,是因为,这种表面上的痛苦其实有着极大的好处。我们之所以离不开痛苦,是因为舍不得这种好处。
威尔之所以自甘堕落,之所以浪费才华,无比重要的原因是,他通过这样的方式赢得了友谊,而他和查克等3名死党的友谊,是他多年以来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支持。
关系就是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关系。我们常讲自我价值感,其实我们追求的并不是孤独的价值感,而是关系中的价值感。
当兰博教授以为威尔再也不会来做心理咨询,准备放弃威尔,让其重回监狱时,威尔再次出现在了西恩的咨询室。
西恩拿着威尔的卷宗,那上面有他的种种问题和受虐经历,对他一遍又一遍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西恩第一次这样说时,威尔说:“我知道”。
但是,威尔并不知道,他只是口头上知道而已。所以,西恩继续说。
威尔惊讶了,他看上去甚至讨厌西恩这样说,所以说:“你不要戏弄我。”
但西恩继续说:“这不是你的错。”
终于,威尔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扑在西恩的身上,紧紧抱着西恩,像婴儿一样痛苦。这种拥抱,有着极大的象征意义,意味着威尔终于第一次真正信任了好的关系。
威尔之所以会向西恩教授敞开心扉,是因为西恩真正关心的是威尔这个人,这也是西恩与兰博的不同之处。
影片的最后,如同影片的开头一样,查克再次去敲威尔的门,但不同的是,这次威尔没有在家,查克终于体验到了幸福10秒。
伴随片尾曲想起,威尔拒绝了兰博教授提供的工作,驾驶着查克等死党送给他的破车,在绿荫夹道的公路上奔向加州,去找史凯兰。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可以像兰博教授一样去追求功成名就,也可以像西恩教授一样,缺席最为精彩的棒球比赛,去约会那位心仪的女孩儿,还可以像《四个春天》里面的那对老夫妻,虽历经岁月的沧桑,面对癌症去世的女儿,却依然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