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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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凌晨从外地旅游回来,早晨刚八点钟就被我妈从被窝拉起来要求相亲时我是抗拒的,原因并不仅仅因为我没睡够,也不是因为我讨厌相亲,事实上我并不讨厌相亲,我不害怕两个人相亲的场景及气氛,相反我会觉得新鲜好奇。

原因是因为此次相亲的介绍人吴姐,我妈的同事。吴姐长着一张窄长脸,略微鹰钩长鼻,嘴唇长且极薄,脸上布满暗沉的斑点。整张脸显得刻薄又衰败,我不喜欢这张脸。

我换上了蕾丝裙,穿丝袜和中跟鞋,放开了长发垂肩。我妈打量着我,满意的点点头。见到吴姐,对着我们一番夸张的恭维,“哎呀兰姐啊,你这个女儿啊真是有气质啊人也长得漂亮,又读了这么多书,你真是好福气哟!”“我这个兄弟啊,跟你家晨晨一样大,同年,长得也不差的。”我脑子里闪了一下吴姐的脸,对即将见到的相亲对象的颜值感到了一些担忧。

我们三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期间吴姐打了两个电话不停催促,吴姐的弟弟,我的相亲对象才姗姗来迟。

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在路边停下,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把我们迎上去,匆匆一瞥,此人比吴姐长得稍微端正些。

临时找的一间茶楼,我们停车上前,四人落座,点单。我妈和吴姐先开的口,她俩先各自把自家孩子夸了一顿。“我家晨晨啊,性格脾气是很好的,人又懂事又上进,毕业了以后一直都是自己管自己,从没让我们操过心。学的是英语专业,一直在深圳做外贸工作。”听的吴姐频频点头。“我这个兄弟啊也是很不错的,在武汉一家大公司工作,自己还比较上进,一直在学习考试,人也特别孝顺,我家出了那个事情之后,他怕我想不开,总是给我打电话,每个星期都跑回来看我。”

吴姐的老公在去年不幸遭遇车祸意外死亡了,陪了一笔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

两人完成了基本的情况介绍之后,就识趣的先行离开了,剩下我和男生两人面对面坐着。我站起身给自己和他满上了茶,然后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他。 比平头稍长一点的的发型,耷拉着,没有打理,脸色有些苍白,五官平淡,没有让人惊喜,也没有让人失望,是属于过目一眼就会忘记的类型。男生的眼睛并不与我对视,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不热情,也不显得过分冷淡。

他稍稍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在国企,但并没有那么稳定,所以会业余时间学习考证,以防不测。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偶尔瞟向我,没有过多内容。

“嗨你也别听我妈那么说,我可没她说的那么好,我毕业后在深圳工作几年,也没挣到什么钱,现在还失业在找工作中。”

拆完我妈给我搭的高台之后,内心放松了不少,又多了次相亲的体验罢了。

过了一会儿我妈和吴姐返回了,我们便准备离开。我拎起包和我妈往外走,听见男生和吴姐的对话,“哎呀点的东西你们怎么都没吃啊?”“姐要不你打包带回去给两个孩子吃吧。”然后便唤来服务员打包了这些小食。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所中学,男生问起“你高中在这么念的书吗?” “对啊!” “我也在这儿读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比较普通吧,哈哈!”

送我们到路口,我和我妈和吴姐下了车,男生自行离开了。吴姐和我们家住一个小区,我们一起回家的路上她和我妈还在兴致勃勃的聊着天,我对她们聊些什么并不感兴趣,我的思绪已经漫无边际的飘远了。

晚饭时间,“晨晨,今天见的吴姐的弟弟感觉怎么样啊?”

“还行吧。”我懒洋洋的回答。

“听小吴说,她弟弟在武汉有稳定工作,还在武汉买了房,而且老家还有不少房子呢。” 我妈谈起这些条件的时候眼睛闪着光,在家里给我物色一个条件优越的男生交往直至结婚,是她一直以来对我的要求和期盼,在此以前我自己交往的男朋友她从来没有表示过同意和满意。

“哦哦哦。”我敷衍的回应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还一点也不懂事,今天见面的时候我帮你说话,你在那瞎插什么嘴!”

我不想理会我妈的,眼神飘向正在吃饭的餐厅,餐厅很大,桌子也很大,但是仔细看可以看见很多隐藏的污渍,桌上的桌布是我在网上淘的,小碎花,带着些许温馨。

“好好跟人家男孩子接触接触,知道没有?别一天到晚的不上心!”我妈继续喋喋不休。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就多跟人联系联系!”

“嗯嗯”。

咦,不对,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而且,怎么成了我联系他,不是应该他联系我才对啊,但是,他好像也没问我的联系方式。

“妈,你还是别瞎操心了,人家没看上我呢。”

“不可能,我女儿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看不上你。”

“真的,他压根没问我联系方式。”

隔天,吴姐又上门来了,她先是热情的转达了男生对我的满意之情,紧接着给我们道歉,

“我这个弟弟啊,是真的没有相过亲,不懂规矩,连联系方式都忘记问,以前给他张罗相亲从来不去的,这次我特地说的是我好姐妹兰姐的女儿,人又好,才给了我面子来的。正好你也是刚从深圳回来,要不怎么说有缘分呢。” 吴姐笑的谄媚,嘴巴往两边扯着显得嘴更长了,声音是带着沙哑的,并不清脆,像陈年的木头锯子发出的暗哑的沙沙声,沙沙沙沙,话语便从长长的嘴巴里漏出来了。

小吴啊,你兄弟莫不是看不上我家晨晨吧,若是看不上就直说啊,我女儿也不是无人问津等着你家的,不知道多少人想找我说亲呢,要不是你把你兄弟夸的这样好,我也不会同意他们两个见这个面。”

“哎哟兰姐,瞧你这话说的,我家兄弟说了晨晨人长的好看,脾气性格又温柔,真的是忘记了,抱歉抱歉啊!这不还特意差我亲自过来问你们家晨晨的联系方式来了嘛。”

过了两天,我手机接到了一个显示为武汉的陌生来电,我一边散步,一边点了接听。

“晨晨你好,我是前两天和你一起吃饭的吴朝,很抱歉今天才联系你,前两天有些忙,而且忘记问你联系方式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

我恍了恍神,才把这个声音同前两天的事情联系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电波的影响,声音被略微压缩处理过的,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是清朗明亮的,像春天小溪的泉水撞击卵石碰撞出的叮咚声。

我愣了一下,回答到,“没关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正是五月初,夜色宜人,轻风拂面。

吴朝和我视频聊天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初次见面时的拘谨和清冷,相反,他周到且健谈,从国家政策行业新规,到娱乐八卦邻里纠纷,他滔滔不绝,十足的话匣子。

“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准备好,太失礼了,前一夜和朋友通宵玩了一个晚上,早上擦了把脸就去见你了,最主要不知道你这么漂亮。”

听了这话,我有些不好意思,捂着嘴轻笑。

“等下次我回来,一定要好好精心准备下,好好挽救下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怎么精心准备啊?”

“那怎么也得开辆敞篷车,拖着一车鲜花去见你。”

“别,我可消受不起,太高调了。”

“我说的是敞篷的拖拉机和现摘的狗尾巴草。”

两个星期以来,吴朝通过电话,微信,qq等等各种通讯工具,对我进行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问候。

两个星期以后,他从武汉赶回来了,向我发起了约会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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