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上峰中位宫的命令,需要搜查都城所有的街道住所,以确认逃犯的下落。”
二十七个卫兵为一队九个卫兵为一小队的白林卫是直接隶属于皇室的卫兵,正是这个缘故,丙红院的妈妈提着裙子,憋红了那张胖脸,左一脚右一脚地从她三楼那可以俯视整个丙红院的优越位置上下来。
妈妈站定她那圆滚颤巍的身体,摸了把汗,抬头便开口:“大人,这逃犯是几时的事,我们丙红院住的都是些小姑娘,怎么会搜到我们这儿了?”
回字形的楼,上上下下楼梯上,栏杆旁都挤着看热闹的姑娘。
带着白林卫的是个二十岁多的年轻人,眼睛微微向下弯,嘴角向上,天生一副笑脸模样:“上峰的命令,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妈妈不要见怪。希望妈妈配合让姑娘们都好好待在房里,剩下的我们会做。
“三人一层,男人一个一个搜过来,也要仔细看着那些姑娘。”卫兵一听令便立刻执行。
那妈妈紧张地在后面喊:“小心别碰坏的东西!”又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跟在后面,赶着那些好奇的姑娘回房。
梨花刚倚着三楼的栏杆看到九人一小队的卫兵进来就知道出什么事,她没继续看下去,下到一楼,回了房。
“他们找过来了。”
梨花的房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他一听梨花的话就坐了起来。
“耽误不得了,我得马上走。”
“白林卫在外面,你出的去吗?!”梨花一着急,瞪了黑衣青年一眼。
黑衣青年叹了口气:“对,是我太着急了,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藏得下我的地方。等白林卫一走,我就走。”
梨花半垂眼,左手手背轻拍右手掌心,想了下脱口道:“我房间地板下有块空隙,勉强可以团进一个人,你试试吧。”
“一楼无异常!”
“二楼无异常!”
“三楼无异常!”
天生笑脸的年轻人听着下属的汇报,同时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全部搜查完后,姑娘们都站在门口,胆小的低着头,手里铰着帕子;胆子大的敢看那些穿着皮甲的卫兵,妩媚地笑笑。
梨花低着头,捏着帕子站着,那双黑色的军用长靴站在了她的面前。
“叫什么名字?”
“梨花。”她依旧不抬头,胆小怯懦的样子。
年轻的白林卫,依旧是一副笑脸,抬脚进了梨花的屋子。
梨花捏紧帕子,跟在后面。拿个年轻人慢慢地踱步,绕着梨花的小房间,眼睛轻轻地飘过几个角落。梨花紧张却不能外显,希望那双长靴能赶紧从那块地板下移开。此时,那个白林卫的眼睛已经移到自己脚下,木板封得地板高低不平的地方。梨花一看到,出声道:“刚刚来的兵爷都看过来。大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如此大费周章。”
笑脸的男人总算将视线移开,放在梨花身上,微笑的神情让他的言语都更加的温柔:“朝廷要犯罢了。”
然后,他走出了梨花的房间,梨花刚一松气,那人又转过头来:“叨扰姑娘了。”
梨花的皮又绷了回去:“不劳烦。”
这时,这个天生笑脸的男人才真的笑了笑,离开了。
白林卫有序地撤出丙红院,梨花不知道的是,离开前,那男人又看了一眼她的那件房间。
丙红院在白林卫离开后又重新吵嚷起来,姑娘叽叽喳喳地继续接客,叽叽喳喳地讨论刚才的事。梨花看着地板一掀而起,黑衣青年大口地喘气。她没有说话,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银两和进城文书,塞给那黑衣青年。
“王傅给的玉佩收好了没有?”
黑衣青年从怀里拿出一块雕着马图案的玉佩,梨花才松了口气。
“那我走了,多谢你了。”他打开窗,准备穿过后院从丙红院后门悄悄离开,去和接他出城的人汇合。
梨花半跪,朝他行了一礼。
“路上小心,太子殿下。”
上峰中位宫东侧是高宗批阅奏折、接见大臣的地方。即使现在是明宗在位,这地方还是没有改。
“都城的搜查已经全部完毕,没有发现太子的踪迹。”张汝林说道。
“看来他已经出城了。算了,不必再这么张扬,派人偷偷地去找吧。”张汝林应下了明宗的命令,又观察坐在上首的明宗,虽然语气平静,但那张木料上佳的桌子上已经留了几道刮痕了。
“王傅和李儒最近都没有动静?”
“回陛下,王傅除了上朝就是守家不出,奏折最近也只和公务有关。李儒仍称病不起,在他家的探子也只说他日日卧床。”
“继续盯着。”
“陛下,臣请问燕北的邬家,陛下打算如何?”
明宗放下手中的奏章,眼睛看着前方,似是在思考。
“邬家还是只上了例行的请安折子,朕也无话可说,当前邬家还动不得。他们再北关实力深厚,边境战事还要靠他们。草原前段时间撕毁了贸易协定,邬家那边焦头烂额的,还要靠都城支援。就算邬家不服,现在也兴不起波澜。”
“那东口的朱家呢?”
明宗一摔手上的折子,说:“还是一样的麻烦。”
张汝林接话:“朱家的大家长朱康德将部分朱家的生意交给了他的女儿,现在的朱家可能要出些波折。毕竟朱家是个大家,朱康德的兄弟不少。”
“朱家的消息再等等罢,安排已经下去了,反馈总是要些时候。
“说到这个,”明宗放下笔,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朕也要回去看看小女儿了,新搬进皇宫,只怕她不适应要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