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保镖B sir。
“来,这是外公……是外公……”秦珊抱着刚满半岁的儿子,向他介绍躺在床上的父亲秦顺。
快满60岁的秦顺半睁着眼睛,冲着外孙“啊……啊……”的应声着,眼神激动。
就在秦珊儿子出生的当天,秦顺因为脑出血被送进医院。也是从那天起,他再也不能正常讲话了。
而对秦珊来说,从那天起,她差点失去的不仅是父亲,还要整个家。
“我很好,不需要吃药”
2020年的新冠疫情,迫使秦珊和老公萧皓从中学老师,变成了中学“网课老师”,只用在家上课。秦珊想,这样也好,自己可以在家里安心养胎,还能兼顾新房子的装修。
秦珊和萧皓经过五六年的北漂打拼生活,终于在2019年底咬咬牙,在北京添置了房产,拥有了第一个共同的家。
同时,2019年底秦珊怀了身孕。稳定的工作,温馨的小家,可爱的小宝宝,幸福的家庭生活正等待着两人。
秦顺为了能和老伴儿一起到北京照顾女儿和外孙,向公司申请了提前退休。
这退了休、一闲下来,秦顺就有了更多时间在个人兴趣里。
秦顺从年轻时就热爱踢足球,业余的踢球生活,使得他的身材确实比同龄的五十多岁中年男子更匀称。也因此,他坚定地认为自己身体倍儿棒,自称“能打的死老虎”。
然而,年龄到了,身体难免有些小毛病。在单位的一次例行体检中,秦顺被查出高压达到180,低压100,有高血压症状,空腹血糖也偏高,以及有动脉粥样硬化。
这样的检查结果,秦顺不愿接受,更不愿相信。
秦珊和妈妈劝秦顺遵照医嘱,每天量血压,并且按时服用降压药。
可秦顺一点也不当回事。他只表示:“这都是医生危言耸听。我很好,不需要吃药!”
“体检数据摆在眼前,您为什么不相信呢?吃个药有什么难的?”秦珊劝父亲。
“这药吃了就有依赖性,要吃一辈子,我不吃。”秦顺不屑地说。
秦珊和秦母知道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天旋地转,只在一瞬间
距离秦珊预产期近了,秦母来到北京照顾女儿,留秦顺自己一个人在老家,但秦母和秦珊隔三差五就会给秦顺打电话,叮嘱他按时吃药,注意作息。
可是,秦顺并没有听进妻女的话。
每周,他会去踢两场足球。夏日炎炎,比赛后,他常常直接在体育馆冲冷水澡。不出门的时候,一睁眼他就坐到电脑前,玩起网上的小游戏,麻将、斗地主、下象棋等,一刻不停。一不小心便错过了饭点,到天黑才给自己蒸几个馒头,就着咸菜吃。
两个月后,9月的某天,秦珊顺利生产。
清晨6点,秦顺接到萧皓的电话,激动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赶紧买了动车票,准备来看外孙。而前一夜,他在网上打麻将到凌晨三四点才结束。
秦顺到达火车站时,猛地抬头望了眼吊顶的灯饰,感到灯晃晃悠悠地模糊了起来,突然他一阵眩晕,双腿发软,晕倒在了地上。
车站工作人员拨通了萧皓的电话,通知他秦顺被送进了医院。
接到电话时,萧皓正在秦珊旁边。他担心秦珊知道父亲进了医院,情绪会受不了。于是决定自己先回趟老家,看看秦顺的情况再说。他以学校有急事为由,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儿子,跟秦珊说第二天再来看他们娘儿俩。
谁都没想到,这一别竟差点成了永别。
在萧皓开车回家乡的路上,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老天爷发了残忍牌,高速公路发生四车连撞,被挤在两辆货车中间的萧皓,当场受重伤入院。
人财若两空,家怎么办?
“秦顺入院时血压240,脑出血重度昏迷……”
“萧皓肝脏损伤,肋骨骨折刺伤肺部,脑震荡……”
秦珊独自坐在病房,表情木讷地想着两个最亲的人的病情。
父亲和丈夫都住进了ICU病房(重症监护室)。秦母已经在赶回老家的路上,留下秦珊一个人,面对怎么也消化不了的现实。
为什么偏偏在儿子刚出生时,父亲病倒了?
为什么老公会遭遇车祸?
为什么发生在我家?
为什么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家里突然变成了这样?
……
这些问题反复在她脑海中回荡——是对老天爷发问,也是对自己发问。秦珊越想越觉得老天对她不公。还在月子里,又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宝宝。累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她经常忍不住抽泣。可转头看到怀里的孩子,她又默默告诉自己,必须为孩子撑住,再苦、再累也要撑起这个家。
其实,除了精神上濒临崩溃,沉重的医疗费更压得秦珊喘不上气。
萧皓病情还算轻微,住了一周ICU后,就被转去了普通病房。PICCO监测仪每天一开机就要3000多,加上各项药费,7天花了四五万。心电监护费、呼吸机使用费、注射费、诊疗费等在医保报销目录内的项目在医保报销范围内,秦珊算了算,最后只用支付2万多。
更庆幸的是,萧皓有医疗险、意外险在身,自费部分可以由保险掏腰包。另外,因为肺部损伤引发了严重肺炎,这属于重疾险理赔范围,萧皓还能获得重疾险的理赔金。
可是,父亲秦顺的费用就没这么轻松了。
ICU的押金就交了10万。主动脉瘘管手术花费10万。术后每天打人体血蛋白,每天费用2800;一次性血滤机,一台2500,用12小时,每天需要使用两台,所以一天费用是5000。并且,秦顺昏迷多少天,这两项费用就会产生多少天,因此每天ICU的开销在1万至2万间。医保报销上限是30万,进口药、进口器械不在医保范围内,如果秦顺长久昏迷下去,这费用就是一个无底洞。
因为装修新家,她和萧皓手头上基本没什么现金,还要为儿子留点奶粉钱。秦母把攒着退休的十多万都拿了出来,秦珊向亲戚朋友借了20万,再加上萧皓的重疾险理赔金50万,这才勉强度日,不用到卖房子看病的地步。
为了抢救回父亲,秦珊当然不惜任何代价,但令她忧虑的是,如果花了钱,人还是没救回来,最后钱财两空,这个家该怎么维持下去?
然而,疲劳的身体,支撑不了秦珊去想后面的事。
但是,夜里起床喂奶时,回想起和妈妈一起劝父亲吃药,而父亲一副不屑、固执的模样,她还是会气得牙痒痒,也会气自己没再多劝父亲。
如果秦顺每天按时服用降压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幸运的是,经过大半个月在ICU的昏迷,秦顺醒来了,伴随着双肢瘫痪。
秦顺幻想中踢球、打游戏、照看外孙的退休生活,被卧床替而代之。他拒绝吃药时倔强的自尊心,渐渐在被人搬上搬下的日子里,消磨淡了。
而永远淡不了的是,他心中的悔恨,和他给家庭带来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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