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下了一场大雪,是母亲离世后最大的一次,也像极了她离开我们当天的那场大雪,于是张小窝久久的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一片片空中飞舞的雪花,不停的落下,眼睛似乎和起雾一样,突然之间模糊起来,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之前那场大雪带走了您,今天这场大雪又让小窝想起了母亲。张小窝不由自主的从无声的哭泣到大声的抽泣。就在这时张小窝拿起手机拨打起程洋的电话。
张小窝:程洋,我现在很委屈,说不上来的,是因为这场大雪吗?我想妈妈了。
程洋:小窝,我知道你很难过,这些年来,你一直很自责,你自责为什么阿姨走的时候你没有在她跟前,你更自责的是,为什么自己好好的一个妈妈给病魔带走,你却无能为力。小窝,你在哪里呢?
张小窝一直在哭,蜷缩在卧室的角落,说不出一句话,除了哭泣声。
程洋:小窝,你在家里,对吗?
张小窝:嗯~
张小窝哭泣的状态,揪起了程洋的心,因为她每次这样哭,都会哭到到脑缺氧,严重的情况下还会全身抽搐,程洋再也在家里呆不住了,急忙穿好外套,下楼开车。
程洋:小窝,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挂断我的电话,哪怕你一直哭也要让我听到你的声音,这样我就能确定,你还很好。
张小窝除了哭泣,已经没有办法回应程洋,程洋听着电话那头的小窝,已经能想象到她已经没有办法从当下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天虽然下着大雪,但程洋依旧已最快的开车速度奔向小窝家。
一场大雪,迅速的覆盖了正做城市,很多人带着孩子下楼玩儿雪,堆雪人,打雪仗,感受着这场大雪带来的喜悦,似乎只有小窝和程洋被这场应该带来欢喜的雪风冻住了。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程洋这时候有些内疚,为什么不早早的过来陪小窝,为什么自己要和她离的那么远?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很快程洋到了小窝家门口。
程洋:小窝,我,程洋,赶紧开门。
程洋不停的敲门,可是房间里面没有响动,连小窝的哭泣声都没有了,这时候程洋已经慌了,继续不停的敲门。
程洋挂了小窝的电话,又重新拨打过去,他想以这种方式确定小窝还可以,就在电话响了快十秒的时候,小窝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小窝声音已经很疲惫。
张小窝:程洋,我没劲儿了,我哭到一点劲儿都没有了,我感觉自己很晕。
程洋:你先深呼吸,我就在你家门口,你稍微休息几分钟,然后慢慢的过来开门,好吗?我在门口等你。
张小窝:嗯。
程洋:张小窝,你知道吗?一会儿你见到我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个大大的拥抱,好不好,因为我刚才是飙车来的,本来想啦你一起去,结果呢,发现自己穿的衣服丑得没办法带你出去,我怕出去给你丢人~~~~~~
张小窝就这样一直听着程洋说话,过了几分钟,程洋在门外听见了屋内的声音。
程洋:小窝,你是过来给我开门吗?
张小窝:嗯。
程洋:没事我不怕冷,你慢慢走。
张小窝扶着墙,吃劲儿的缓慢的挪向门口,听到了锁子的响动,程洋激动的,但是他知道,小窝已经使出了最后的劲儿走过来,门刚开答,一脸煞白的张小窝晕了过去,程洋赶紧深处双手抱起了张小窝。
程洋抱着哭晕过去的张小窝,走到房间,他将小窝缓缓的放在床上,看着她哭的发肿的眼睛和满眼的泪痕,拨乱的头发,程洋摸着小窝的额头,说了句:对不起,小窝,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这么伤心。
程洋赶紧烧热水给小窝冲糖水,拿来毛巾给她擦去脸上的伤心,因为这些年,只有程洋知道外面看似坚强的开朗的张小窝的心里有深深的一道伤,她却没有告诉过别人,因为小窝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努力的好好的活着,这样母亲才会安心。
程洋一直守在小窝的床边,过了一会儿,程洋叫着小窝的名字:小窝,醒醒,小窝,醒醒。
张小窝睁开了沉沉的眼睛,看着程洋,程洋笑着看着张小窝:你睡醒了?我扶你起来。
张小窝点点头。
程洋扶起张小窝,让小窝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拿着提前泡好的糖水给小窝。
程洋:你慢点喝,补充点能量。
程洋生怕,自己没有扶住小窝,小窝又到下去,看着小窝一口口的喝水,他也感觉到似乎这杯糖水喝进了自己的身体,暖暖的。
张小窝喝完了水以后,眼泪又下来了,程洋抱着小窝说:
小窝,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下雪吗?
张小窝轻轻的摇头。
程洋:因为每一片雪花代表了不同的世界,里面的世界是美好的,晶莹的像精灵,我知道你想阿姨了,这也是阿姨让这些雪花过来陪你的。你这样伤心阿姨会很难过的。
张小窝的眼泪就像泄了洪的大坝不停的流着。程洋心疼的看着这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决堤的哀伤。雪一直在下,整个城市的雪覆盖了每一条路和每一座高楼,川流的车辆让这座皑皑的城市动了起来,焕发了生机。
程洋:小窝,我现在给你一个肩膀,你靠过来,好吗?趴在我的肩膀上。
张小窝:嗯。
程洋和张小窝面对面,张小窝抱着程洋的脖子,眼泪留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程洋的脖子上,程洋感受着小窝的悲伤,也流下了眼泪。
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时间似乎也是流动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小窝对着程洋说:程洋,谢谢你,总在我伤心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程洋:谁让你是张小窝呢?独一无二的那个傻姑娘,如果我不陪在你身边,谁还会愿意陪在你身边。
张小窝:嗯。
程洋:你饿了吗?
张小窝:嗯。
程洋: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张小窝:我想吃酸汤面。
程洋:好的。没问题,那你再躺会儿,我现在去给你做。
张小窝:嗯。
程洋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又走回去说:我不放心你,我抱你去客厅,你躺沙发上,这样,我做饭的时候看见你就会很放心。
张小窝:我哪有那么娇气。
正说着,程洋已经抱起小窝,走向客厅的沙发,突然小窝的脸红了起来。
程洋:你是不是发烧了,脸为啥这么红?
张小窝:刚才哭的后遗症,你赶紧给我做面,我好饿。
程洋看着小窝,眼里都是她,这个冬天的雪是那样的无情,有事那样的多情,给了程洋能照顾小窝的机会。程洋走进厨房,给张小窝做起面条,里面卧了一个鸡蛋,放了两个虾,很快一碗香喷喷的酸汤面就做好了。
张小窝:程洋,你能给里面多放点醋吗?
程洋:多放了,女人 都是爱吃醋的体质,这也算你身上有了女性的特质。
张小窝:吃醋怎么了,不能为人吃醋还不能自己吃醋吗?
程洋: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程洋端着面条走到小窝面前,将面条放在茶几上,然后扶起小窝。
张小窝:我可以自己起来的,不用你扶了。
程洋:我就不放心你,如果你又晕过去,我还得再照顾你半天。
张小窝:哦~
看着一碗香喷喷的酸汤面,张小窝,激动的问程洋了一句:如果我吃不完,你会吃生下来的吗?其实我就是想喝点汤。
程洋:你又这样,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你吃面我喝汤。
张小窝:嗯嗯,好的。
程洋:就是今晚我像留宿到你家。
张小窝,定住了,瞬间不知道说啥。气氛突然之间被冻住了。
张小窝:那算了,我都吃了,你还是回你家吧。
程洋:你就这么不待见我,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这是为了讨口您不吃的面条。你再看看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就是睡衣外面套了外套,你不收留我,晚上回去我就冻死了。
张小窝看着程洋,说:好吧,那你今晚睡沙发。
程洋:就这样?
张小窝:要不然呢,难道让我睡沙发,你睡卧室?
程洋:那也行。
张小窝生气的看着程洋:我不吃了。
程洋哈哈的笑起来:和你开玩笑呢,您能收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敢挑。赶紧吃面,要不然就不好吃了。
张小窝,一口面一口汤的吃着这碗酸汤面,心里面暖暖的,因为他知道程洋今天留宿是怕她晚上再出什么意外。
程洋看着认真吃面的张小窝,脸上露出的笑容,宠溺的那种,然后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的陪伴是多么的值得。
张小窝:我吃不完了?怎么办,还留了半个煎蛋,一个虾,为啥我的胃变小了,还是我没有了胃口。
程洋:你就吃这么点,确定不吃了?
张小窝:不吃了,都留给你了,我怕你饿了。
程洋瞥了张小窝一眼:那我还得感谢您老人家,体恤我?
张小窝:那可不,嘻嘻。
程洋接过面吃了起来,他感觉吃的不是面,而是幸福。还有那个叫做张小窝的倔强和善良。
张小窝:是不是很香,有没有觉得幸福?
程洋:很幸福,谢谢小窝爷赏赐。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思念的人依旧在心里,但是身边的那个人陪我们驱走冬日的严寒,融化了冰雪。眼泪让这场雪中受伤的人,在遇到一双温暖的手后感觉到了久违的阳光。
程洋心里面一直想成为张小窝的生活中的光,帮她接受风雪,适应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