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高考与规则

        提到高考，我倒是想起了几年前在高考监考中遇到的一件事儿。

        那一场是英语考试。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的时候，我发现一个考生英语选择题已经全部做了，但还没有往答题卡上填涂，于是就提醒他尽快填涂。那个考生头都没有抬一下，更没有吭声。在距离考生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我走过去查看，他依然没有填涂，只是在着急地写试卷最后一页的英语作文。我再次提醒他，他语气重重地很不耐烦地说：“我晓得啊！”，我听出了那潜台词：“我晓得啊，还用你说！一边去，别烦我！”我心里有些生气，但想着高考是考生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关口，也就不和他计较。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再次走到他查看答题卡的填涂情况，他竟然还没有填涂。我再次提醒他：“赶紧填呐，就这几分钟了，几十个选择题呢。”这次他倒是没杵我，但还和之前一样，埋头刷刷地写着英语作文。在距离考试还有两分钟的时间，我又一次提醒他：“还有两分钟了，你赶紧填吧。”他看了看答题卡，看了看自己的英语作文，说：“我马上填。”可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没动手填涂，而是检查起了刚写的英语作文，并且在后面开始补写。我有些着急也有些生气，但还是轻声地提醒他：“你赶紧填啊！”他说：“马上”。我恨不能抓过他的笔替他去把那些答案写上，但又不能这样做，再提醒吧，又怕耽搁他，就只盼他赶紧把那个英语作文的结尾写完，好填涂答题卡。

        很快，铃声响了，他有些惊慌，一把抓过答题卡，开始填涂。但按规定，我们必须马上让全体考生起立，停止答题，有序地退出考场。他迟疑地不肯离开座位，眼睛有些红了，小声地乞求说：“给我几分钟时间吧，这些选择题我都做了，做得还不错呢，现在才填了一个。”我无奈地说：“本来在考场上老师只能在距离考生结束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提醒考生一次，我多次提醒你，这已经违规了，不可能再给你时间去填涂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准备下一场考试吧。”他快落泪了，再次乞求，我说：“赶紧出教室吧，这里有监控呢！”他悻悻地极不情愿地走出考场。

        待我们监考老师整理好答题卡、试卷和草稿纸等出教室的时候，他过来了，说：“老师，你看学生多不容易啊，你只需要给我几分钟就可以了，我选择题真的做得挺好的。”我不想再多纠缠，说：“我们做不了主，要不，你找主考吧！”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赶紧问我：“主考在哪儿？”旁边有同学说：“你跟着监考老师就行了。监考老师会给你指的。这一点小事监考老师不会这么无情，是吧？”这些学生，一个个都鬼机灵的，这样一说，我倒没有什么借口了，于是他跟着我到了考务室。我将主考指给他，便忙着去各个区域交那些答题卡、试卷、草稿纸和其它的考试用品。考务室里忙乱而嘈杂，但很快我还是听见了他的哭声。隔着人群远远看去，主考似乎在跟他讲考试的纪律要求，似乎在劝他回家，可他就站在那儿哭，挺委屈挺伤心的样子。于是又有几个考务人员过去，最终将他劝离了考场。出考场的时候，我看见他满脸的泪和满脸的不甘心。

        今年我校同事参加高考监考，又遇到了类似情况。我们真的感到很可惜，也很无语！在关系着自己一生命运走向的高考面前，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失误呢？

        我想起了去年媒体上报到过的高考那个因为迟到而跳楼的学生，想起了今年高考中那个因迟到十七分钟而进不了考场的学生，只能摇头叹息。有人说：“规则是人定的，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次机会呢？”乍一听，似乎有理，可仔细一分析，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就算我能冒着受处分丢工作的风险给那个考生一次机会，那对其他考生公平吗？能给他三分钟，那其他的同学要求给他们三分钟呢？就像那个迟到的考生，如果允许他进入考场，那么比他再迟到两分钟的呢？十分钟的呢？半小时的呢？这迟到或者要求延后的几分钟，不给的话，似乎不近情理，但给了，规则被践踏，后果会更严重，甚至可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如果可以找到借口在高考中随意迟到或随意延后，那我们要的公平又如何体现呢？也许你会说：“他们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或者是真的没想到会这样”，那我还是要说，在这人生最重要的关口，你什么事情都应该提前全方位的想到，比如堵车的情况，比如车子出了问题，比如突然的闹肚子等等，你必须要尽可能地全方位的想到，而且要提前做好预案。万一出现了不可预知的意外影响了你考试，那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但你真的不能去要求提前订好的规则为你而变，这不公平！不公平！

        人人都遵守规则，这个世界将有序而高效。人人践踏规则，这个世界会变成大多数人的地狱。当然，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我们的规则也该与时俱进，更能体现人文关怀，更具人性化。

      写到这儿，想起了一篇文章《规则之美》，大家不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