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的工资

从幼儿园算起,读了将近20年的书,终于工作了,也可以领工资养活自己了。

虽然读书时也有生活补贴,但那个和工资不一样。生活补贴,凡是大学生每个人都会有,平等的。但工资却是有多有少,与你的职级、工龄、课时多少都有关系。

上个世纪的工资不怎么高,记得第一个月的工资是360.5元。如果一个人生活,这点钱也已足够。拿到钱后思考的问题就是这第一个月工资买点什么才好。

和女友一起出去吃一顿?给老爸买瓶酒?给老妈买双鞋子?给老妹买件衣服?这一切都可以有,只是这么一来一个月的工资就所剩无几。

女友虽然喜欢吃,也不一定要下馆子去外面吃,可以自己买菜自己做岂不更好?老爸这边的酒不能省,老妈的鞋子也必须买。老妹的衣服就算了,她早早就出嫁了。

老父亲从记忆开始就看到他每天喝酒,一天不喝酒的日子几乎没有。哪怕家里穷的叮当响,他也知道家里没什么钱,可不喝酒对他来说,生活就没有滋味。对他来说,有酒喝生活才有意义。

虽然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但作为儿子此时只能尽孝道。平日里看他喝的酒也真是劣质,土烧算是好的。有时贪嘴又没钱,买来料酒喝。

黄酒一瓶不够他喝一顿,那就买瓶白酒吧。买一瓶他没有喝过的,或许更能使他高兴,回家给他一个惊喜。

母亲的鞋子不好买,她一双大脚穿39码的鞋子。平日里她只穿自己做的布鞋,从来没有见过她穿皮鞋之类其他鞋子。


周末了,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回家。每个周末母亲都知道儿子要回家了,总会张罗一桌菜,也就是一些农家菜。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肉也会买一点,煮上一碗红烧肉,有这样一盆硬菜就够。

“妈,我领工资了。我给你和爸买了点东西。”

“这孩子,买啥么子啊?用不着的啊。”

其实母亲早就发现我那鼓鼓囊囊的背包了,平日里回家连个包都不背,今儿背了包,肯定有点花头。月初一般发工资,儿子也工作了,不知道发了多少钱?

“妈,给你买了双皮鞋,你试试脚,看看穿的进哇。”

“哎哟,这孩子。吾尼农村人,买啥皮鞋啊,乱花钞票。”母亲嘴上这么说,脚还是伸了出来。那花花绿绿的带着布丁的袜子,慢慢伸进皮鞋。皮鞋的鞋帮子有点硬,她的嘴有点撇撇的。

“妈,慢点慢点。”

买的是低帮的船鞋,也不用系带子,一醋溜就可以穿进去。鞋子还正好,穿上皮鞋,母亲都不会走路了,站在那里发愣。

“妈,你走几步试试啊。”

“儿子,扶着我点,我感觉有点飘。”

凑近了,看到母亲眼角有泪花。

“好,我得省着点穿,等你结婚时再穿。”用她那粗糙的手抹去眼角不经意间流出的泪花。

“平日里也没法穿啊,总不见得穿了皮鞋去干农活啊。”

“给你爹买了啥?”

“买了一瓶好酒。”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纸盒子。

“啥酒啊?你老爸可什么酒都喝过。”

“不会吧,就他?什么酒都喝过,我不信。”

说着话呢,父亲回来了。

“奈倪子帮侬买了瓶老酒。”母亲说着话,就把那纸盒子递给了父亲。

“搿小人,买啥酒啊,浪费钞票。”

嘴里这么说,手还是很老实地接过了纸盒子。打开包装,他的眼睛就亮了。

“啊,四特酒啊!江西名酒!”

“不会吧,老爸竟然还真知道?”

“爸,你喝过这酒?”

“没,没,但听说过啊。中国的一些名酒总得知道些。”

这也是,从小看着父亲喝酒,对于酒文化普及不少。什么茅台酒五粮液,汾酒、董酒、杜康酒……但未听他说起这四特酒。

“好酒,留着等过年喝吧。儿啊,一个月多少钱啊?就这么瞎花钱。”嘴上这么说,老父亲的眼角往上扬着。

“第一个月啊,总得给爸妈买点东西。钱不多,一个月300多。”

“300多,不多啊。以后别买了啊,你还得攒钱娶媳妇呢。我们可帮不上忙,全靠你自己的。”

父母的心啊,总是为儿女着想。结婚是两个人的事,那种要高价彩礼的我可娶不起。我宁可单着……不知道女友是不是也这么想啊?


2021.9.6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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