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所有猫语皆已译为简体中文。
一
“夜间开车请注意安全。”机械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也听见了,可是没经大脑,又回到了边睡边开车的固定模式。
一天的工作足以让我疲惫不堪,而长时间的驾车使我更加劳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大脑根本不听使唤。舒服地蜷在副驾驶位置上睡觉的家猫蒂莫西是此刻我最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我多希望可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呀。驾驶座现在是那么舒适,我真想靠上去,被柔软的绒毛座垫所包围,放松一下全身的肌肉,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一阵呜鸣。惨白的灯光让我的惺忪微睁的睡眼短暂失明,大脑突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觉得方向盘失去控制,整辆车向右歪,在我可以采取任何措施之前,车冲出了护拦。
挡风玻璃的碎片划过我的皮肤,血的腥气与汽油的气味在冷凝的空气中下沉,混乱中,蒂莫西扑到我身上,爪子抓开了我的衬衫。持续的颠簸和晃动,支解撕扯着我的身体。
我感觉车子冲入了一片森林,树枝刮在车上吱吱作响,同时从破碎的车窗中伸进来,从我的脸颊划过,不一会儿,整张脸就火辣辣的疼起来,黏稠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使我的胃中一阵难受。我不得不紧紧咬住嘴唇。但与此同时,恶心使我急需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无奈之下,我只好大张着嘴,血从划破的皮肤淌下,滑进口中。又是一阵恶心。我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树叶哗啦哗啦作响。眼前的车灯忽上忽下地晃着,树林一会儿亮一会儿暗,视线因此而模糊。我全身的肌肉在紧绷的状态下越发觉得无力。我抓住了蒂莫西。
整辆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冲上土坡,又加速向下,身体也因惯性而随着车子颠簸,忽而俯冲向前,忽而被紧紧按压在座椅上。疼痛和浓浓睡意全无后的不适反应让我脱离了现实又猛然清醒,最终,我还是昏迷了过去。
……
“唔……”
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我醒了。
一张巨大的猫脸凑过来,贴得很近,它用粉红色的鼻头嗅着——一股鱼腥味。它白色的胡须上下骚动着,弄得我脸上痒痒的,耳朵竖起来向着我。它的瞳孔眯成一条线——啊,大概是白天 ——认真地观察着我,似乎在好奇我会有什么反应。
可持续的昏迷让我的大脑停止了工作,导致我竟没有发现不对劲。到是耳朵先接收到了外面熙攘的声音,好奇心驱使我坐起来了。
微微疼痛,我低下头,发现大部分伤口都已经愈合,只有胸前还缠着绷带,衬衫被换成了马褂。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会在医院中醒过来,身上插满各种管子。
不对,这不是医院会是哪呢?
我躺在一个又宽又大的竹篮里,里面铺着一块像起司一样松软的垫子,上面装饰着猫咪的图案,身上搭着一条毛茸茸的毯子——这到底是哪呀?
侧过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门——一个木门,关着。声音大概是从外面传来的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大的屋子里,墙上挂着挂衣架,挂着一顶设计有两个类似猫耳朵的突出部位的草帽,还有几件素色的马褂。雪白的墙面上还贴有一些电影海报——《猫斯拉》,《猫神:诸猫黄昏》之类的啦。左侧的墙壁上斜挂着几个白色的花盆,种着类似猫薄荷之类的植物。这些植物很显然是细心打理过的,长得很好很茂盛。大约屋子中央的地方摆着一张圆木桌,铺着红格子桌布,上面摆着盛着烤鱼的陶瓷小碗,好像还热腾腾的。地上铺着素色的地毯。
“醒了?”
我想起了第一眼看到的猫——由于现在大脑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所以意识到了问题——失声尖叫并贴紧了墙。这才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猫——整体来说,它还满正常的,棕色的毛发被一道白色从眉心处分开,柔软细腻的贴在身上,眼睛像其它猫一样,是发亮的只是它用两只后足着地,立在一处,身上像是渔夫打扮,还戴着编织的草帽,上面凸起了两个耳朵形状的部分。然而,最令我吃惊的是,它竟然同我一般高。而且它还在说着我能听懂的语言——当然,它绝不会是在说中文,但我却能理解!
我的反应大概叫它很不解,所以它的胡须上下摆着,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也在摆,同时用眼睛盯着我,似乎希望我露出感激的神情——不过,我也理应感谢它。
“你、你,你是谁呀?”
“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呀,”他看我如此害怕,噗嗤乐了,好不容易镇静下来才说:“我是猫岛上一个小村庄里打鱼的——渔夫猫。”
“猫岛?!”
“对,这座岛屿上的住户全是猫——不过,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可是整个地球上也没有一个岛屿由猫咪组成呀……”我放松了警惕,满腹狐疑。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我如是说了,他听罢,略有沉思的点点头。
“嗯,是个问题……”
什么嘛……
……
总之,在简短的交谈后,我不再心惊胆颤并对我身处之地有了一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