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生的艰辛、乐趣与美好

                         论人生的艰辛、乐趣与美好

对于每个成年人来说，由于经历了大量的工作与生活中的或大或小的事件，因而，自然都有着丰富、深刻的生活体验，这些生活体验也包含着众多不同的种类，在这些复杂、宽广的生活体验中大概有三个方面较为突出，即人生的艰辛、乐趣与美好这三个不同的组成部分。

（一）人生的艰辛方面

对于有着几十年生活经历的个体来说，每个成年人自然都经历过不少艰辛困难的时刻，人生的艰辛当然包涵着很多不同的方面、层面，粗略而言，有智力的艰辛、人际关系的艰辛、疾病的艰难、感情问题的烦扰、家庭问题的烦恼、生活琐事的困扰等；大体而言，在人生的许多艰辛中有两个方面是较为显著的：

首先，是艰难的工作中的很多困难。对每个成年人来说，工作自然都不是简单的事情，它都有着复杂的内容与各类繁简不一的任务；因而，我们常常既需要处理一些技术性的问题，也需要处理很多人事中的纷扰问题，概言之，在实际工作中我们会面临许多不同种类的任务，因而，也往往会遇到许多各不相同的困难。显然，工作中的困难是我们无法回避和必需要面对的，因而，我们有时会加班完成任务，有时必需学习一些新的工作技能，有时也需要处理很多的突发事件，总之，工作中的很多问题会带给我们在思想、心理、感情和体力等基本方面的诸多苦恼，这自然是一个较为明显的事实。与此同时，工作的艰难也包含着另一类问题，即工作本身有时有着相当的难度，对很多的技术工作人员来说，如计算机编程人员，他们的工作往往较为困难；譬如，如我们所熟知，实际的软件编程工作往往具有两个特点，一是较为困难、抽象，会带给人很大的心理压力，二是较为繁琐，整个编程的过程大多很复杂，因而，对于耐心也是很大的考验；同时，这些工作中的编程任务又都是必需完成的，因而，这类技术性的工作自然也会带给我们比较艰难的总体感受。总之，考虑到很多不同的情况，工作的艰难自然是每个成年人都有所体会的基本事实。

其次，是疾病、日常事务等生活中的艰辛。对于疾病来说，在漫长、曲折而复杂的人生中，我们自然都会遇到很多不同种类的疾病，如感冒、肠胃疾病、骨折、肝脾问题等，这些疾病大致可分为严重和轻微两类。疾病自然是每个人都不愿意遇到而又难以避免的事情，因为疾病会带给我们许多苦恼，这些困扰大体体现在身体和心理两个方面；首先，疾病会让我们的身体受到很大的折磨，这自然是容易明白的事情，如当我们感冒时，我们都会感觉头晕脑胀，也会感觉头部疼痛，而当腹泻时，我们也会感觉腹部非常疼痛，这些都会让我们的身体受到不小的折磨；其次，疾病也会带给我们心理上的很多困扰，如当感冒时，我们往往还需要上班工作，同时也有生活上的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而感冒会很大地妨碍这些事情，这往往会使我们的情绪较为急躁、焦虑；总之，疾病在上述两个方面都会让我们感觉较为痛苦、烦闷。值得注意的是，对于疾病带给我们的这两方面的困扰，我们在少年时代与完全成年时期的感受是不太一样的，在身体反应方面我们年少时的感受通常不太强烈和清晰，而在成年时期则更为明显；同时，在心理上也是类似的，我们在完全成年时的感受比少年时期也会复杂、强烈、纷扰不少，因为这时我们的理性意识、个体意识、总体性格等成熟了许多。类型众多的疾病还有一个基本特征，即它大部分时候都是突然而来的，因而会打乱我们工作和生活中的很多计划，这自然也增加了它带给我们的多种困扰。

同时，在实际的生活中，我们往往也面临着各种日常事务的困扰；如我们在装修、改建或者修缮房屋时就面临着不少的问题，我们的窗帘、煤气、电线、网络、桌椅等日常物件有时也会出现问题，而修理它们也会带给我们不少的心理、思想困扰；同时，我们周围的人际关系有时也包含着复杂的内容，它们也会带给我们各种大小不一的烦恼。与此同时，在复杂的日常事务中，金钱的影响自然是较大的，因为金钱对我们的影响体现在很多的方面，如购买家电、治疗疾病、日常开销、教育问题以及各种或大或小的生活问题都与金钱有着很大的关联，即金钱与各类生活问题都有着比较密切的关系，因而，金钱对生活事务的影响是比较全面而强烈的。总之，日常事务在很多时候也会带给我们不少的麻烦；容易理解，它们都需要我们创造性地、积极地来面对，而在这些积极应对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也能学到很多具体的生活经验，同时也提升了自己多个方面的能力。

总之，通过上述的分析，我们可以了解到，工作和生活这两个人生的主要方面都包含着许多不同种类的困难，因而，也需要我们创造性地处理这些不同的情况，进而解决这些大小不一的困难。人生的艰难自然是一个普遍的重大事实，无论商人、技术人员、艺术创作者、公司雇员等都有着深刻的体会，对此，德波顿写道：“一切人生都是艰难的”[1]；譬如，对艺术创作者来说，他们往往能体会到富有价值的艺术创作是很困难的；而对于商人来说，部分人要早起晚睡，需要不断地工作、操劳，因而，也很劳累疲惫。值得注意的是，人生的艰难大多是同时体现在多个维度的，例如，当我们的工作遇到困境时，会带给我们多个方面的深层困扰：首先，自然是工作上的压力，这时我们面临着做出些工作成绩、提高工作能力、改变工作处境的压力；其次，周围人的评价也会带给我们不少的心理压力，因为，人们此时会对我们的能力、想法等方面提出疑问，会有许多负面的评价；最后，工作困境有时也会带给我们金钱上的困扰，这时，我们在物质生活上有时也较为困难；总之，生活困境对我们的影响大多是同时体现在多个维度的。

与此自然相关的一个问题是，人们常常说困境能磨砺一个人的能力，这个说法在各个社会、各种文化里都是大量存在的，如孟子即有人所熟知的说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2]；总之，它自然客观地反映了一类较为普遍、较为正确的人生事实。不过，我们认为，这一人所熟知的看法大概只是有部分的合理性，因为逆境对具体个人的影响实在是一个过于复杂的问题。首先，如果我们观察自己在顺境和逆境时的思想、心理等，我们会发现在顺境时其实我们也能（和必须）进行大量积极、有质量的思考，同时我们在顺境时和逆境时进行的大部分思考其实都是类似的，这即说明在顺境和逆境时我们的思考只是有一定程度的差别。当然，逆境在很多时候则确实能磨砺一个人的观点、性格、能力等许多的方面，这也是容易明白的，因为在逆境时人们对很多事情和整个局面的思考、分析、判断会更加清晰和成熟，对很多相关的工作、生活问题的认识也会更为全面、透彻，同时，逆境也能锻炼人的意志力、思想深度、预见力、创造性处理问题的能力等许多基本的素质。但是，我们还是较为容易地发现，很多处在顺境中的人其实头脑也非常清醒，也有很多深刻的思想，同时工作得也很刻苦，而不少处于逆境中的人则仍然思想较为混乱，对很多问题的思考也不够透彻、条理；总之，逆境对一个人具有的价值也要分为善处逆境和没有思路等两种不同的情况。概言之，逆境大概对人能有多方面的益处，因而，它是人生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但是，顺境和逆境对人的影响在大部分方面其实是较为类似的，这也是一个不难观察到的事实。

（二）人生的诸多乐趣

当然，除了一些艰辛的地方外，人生自然也有许多美妙的乐趣，否则，漫长的生活就会是难以忍受的了；粗略而言，人生的乐趣中至少有下面几类：

1工作的乐趣。由于工作是每个成年人的主要生存手段，因而，工作对成年人来说自然都有着高度重要的意义；反过来，工作不仅是一种责任，而且也会带给我们多方面的深刻乐趣。总的说来，一个在某一方面较为擅长的个人一定能够从自己的工作中得到许多类型的、强烈、直接而深刻的乐趣，这些乐趣对有天资的个人来说是十分真实的；事实上，推动人们在某一领域长时间工作的主要动机之一就是人们在自己的工作中得到的广泛而深厚的乐趣，而这也是兴趣的主要来源。工作包含的乐趣自然是多方面的，如创造的乐趣、与同事广泛交流的乐趣、感性层面的内在体验、思想层面的乐趣等，而这些乐趣往往交织在一起，也自然地、有机地融入了每个人的内在自我和外在的生活旅程。总之，工作是职责与内在乐趣两方面的统一，而对热爱某一领域并且有真才实学的个体来说，工作中蕴涵的丰富乐趣的一面才是主要的方面，它对这些个人会持久地散发出深厚、成熟而新颖的吸引力。

2打牌等生活休闲的乐趣。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在存在着很多不可回避的责任的同时，自然也有着很多的乐趣，打牌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总的来说，打牌是各个不同的社会里都普遍存在的一种生活消遣，关于打牌的内在趣味，托尔斯泰在他的中篇小说《伊凡·伊里奇之死》里写道：“但伊凡·伊里奇的真正乐趣却在于打牌。他认为，不管生活上遇到什么烦恼，那像蜡烛一样驱除黑暗的最大乐趣，就是同几个规规矩矩的好搭档坐下来一起打牌，而且一定要四人一起（五人一起打就很难有结果，虽然得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认认真真地打（要是顺手的话），然后吃点夜宵，喝一大杯葡萄酒。打过牌以后睡觉，尤其是稍稍赢一点钱（赢得太多也不好），伊凡·伊里奇觉得特别愉快。”托尔斯泰的这一番生动描写自然是很贴切的，因为很多成年人对打牌的浓厚兴趣都会持续几十年，而打牌所以具有较大的乐趣的原因之一在于打牌可以使人暂时地忘却工作和生活中的很多烦恼，由于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中通常都会存在不少令人沮丧、烦闷的事情，而打牌可以使人暂时逃离这些事情的纠缠、侵扰；同时，打牌也会带来热闹、兴奋的气氛，会让人不自觉地陶醉其中；这两方面的叠加对人自然有很大的吸引力。与此同时，打牌的过程中也有很多乐趣，如分析如何出牌，计算不同人手里的牌等，由于打牌设置了比较丰富、有趣的规则，因而整个过程也会富于变化，令人感觉很愉快舒适。总之，由于多种原因的共同作用，打牌在各个社会中已经普遍流行了数百年。同时，需要说明的一点是，其实只有真正成熟的成年人才能充分体会到打牌的丰富乐趣，在我们的童年时代我们对打牌的理解是比较粗浅的，而只有到了完全成熟的成年人时期，我们才能体会到打牌的真正乐趣（其中的部分原因大概在于打牌中的很多规律其实与实际生活、工作中的很多规律是相通的）。

3性的乐趣。性当然也是颇富趣味的人生经验，而且性对许多个人也有着比较强烈的吸引力，其中的原因自然比较复杂。首先，就生理层面而言，性能带给人直接的生理快感，这自然源于我们的生物本能，只是人类的生理本能要比动物复杂不少，这一原因是比较显然的；其次，与工作、打牌等类似，性也有着比较丰富的内容，如果性的内容非常简单的话，我想也就不会对不少人有强烈的吸引力了，而且性的一定丰富性大概是性有部分吸引力的主要原因之一；第三，性往往还有追求新奇的一面，需要注入一些新鲜的内容。总之，性对人产生强烈的吸引力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多方面的基本原因；但是，与此同时，我觉得过度夸大性的吸引力也是不妥的，原因至少有两点：其一，性显然只是人生的很小一部分内容，一个只对性感兴趣的个人所经过的自然是一种高度片面化的人生，因为工作和生活实在是有太广阔、深厚的内涵，其中的每一个方面都能带给人深刻、丰富的思想乐趣，例如，我觉得一个实际经验丰富的人从一次外出工作的旅程中得到的乐趣会比性更为多样、富于活力一些；对此，富兰克林也说过一句适宜的话：“不结婚的男人只是半个男人”，这自然说明家庭生活、家庭职责要比单纯的性成熟、丰富、重要得多。其二，性的内容本质上是比较简单的，虽然能花样翻新，但我觉得也不会有太本质性的变化，即性只是一种比较有限的经验；与此相关的一个事实是，由于性在很多时候是一种非理性的生理（和心理）的强烈冲动，人们有时会对它产生过度的想象和幻觉，认为得到了性就得到了很多的快乐和满足，但是，当我们真正得到性之后往往又会发现它其实也不过如此，只是一种有限的特定经验，即性作为一种生理（和心理）冲动会使人们产生一些心理上和观念上的错觉，这也导致了在有些情况下人们会在观念上夸大它能带给人的若干愉悦。总之，性的乐趣也是人生乐趣的一个方面，它既复杂又简单，也自然地出现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4战胜困境的乐趣。由于生活中存在着多种的困难，而要战胜这些困难，我们必须极大地发挥自己的勇气、智力和毅力，这个过程也往往会带给我们巨大的满足感，因而，在波涛汹涌的生活中奋斗是人生的一种基本乐趣；在这里，我们可以以伟大的数学家西尔维斯特的经历来作为一个恰当的例子。作为一个经历了多种生活困境的人，西尔维斯特的人生主题就是与周围的世界不断地搏斗（伴随着研究数学的过程）；首先，由于他信奉犹太教，而不是基督教，在当时宗教氛围浓厚的年代，这显然带给了他很多的麻烦；其后，他27岁时（1841年）来到了弗吉尼亚大学教书，却在那里只待了3个月就被迫辞职，之后的两年也屡遭挫折，这导致他之后的10年饱尝生活的艰难；最后，当他56岁在皇家军事科学院退休时，当局试图欺骗他，剥夺理应归他所有的部分生活津贴，当然西尔维斯特没有屈服，当局在这个充满勇气的老人面前也退缩了。当我们回顾西尔维斯特丰富波折的人生经历时，我们看到的是他在困境面前的奋斗意识和奔放不羁的热情，因而，当晚年的西尔维斯特终于有了令人满意的生活状态以后，他自然地表现出了对生活发自内心的喜悦；当我们观看西尔维斯特遗留下来的一张照片时，我们会发现晚年的他宁静、安详而满足，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度过的是一个充实、丰富（而又汹涌动荡）的人生。如果我们观察伟大的数学家维纳、韦伊等人的人生经历时，我们会发现他们的生活同样动荡不宁，他们也为了学术研究、养家糊口等而东奔西走；但是，他们在很多的困境面前都没有退缩，而是不断地发挥了自己的进取精神，因而，他们也自然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很多真谛。总之，战胜困难的过程也往往会带给我们宽广、深刻的人生乐趣。（需要补充的是，考虑到情况的复杂性，我们的实际生活中也的确存在一些困境是难以克服和摆脱的；我们认为，“否极泰来”的说法在大部分的时候是成立的，即我们能走出生活中的很多困境，但是，也有一少部分不利的处境则是难以改变的。）

上述几个方面的阐述自然只是人生乐趣中的很小一部分，从中，我们能够粗略地体会到人生有着众多方面的乐趣，它们都是每个成年人生活的内在组成要素。结合上述的事实，我们大概可以说，生活有着广阔而引人入胜的内涵，但是，必须要积极主动地去发现，等是等不来的；总之，我们的生活可以变得贫瘠单调也可以变得丰饶肥沃，这大部分都有赖于我们自己的精心培育，都依赖于我们的主动精神。同时，我们也能意味深长地发现，在平缓稳定的生活的表层之下，我们生存其中的其实是一个个体动机复杂而略显骚动的世界——有些人沉迷于开创性的科学研究，有些人沉溺于对肉欲的追求，有些人醉心于超越周围人，也有些人醉心于新鲜的艺术创作，同时，很多人则专注于对生活经验的思考等等；总之，在广大的人群中不同人的主导动机是相当不同的，而个体的主导动机显然是他（她）的生活的核心部分之一；显然，也正是这些多样化的人生追求才塑造了生气勃勃的人类文明。

在上述的几种乐趣分析中，我们可以初步地了解到生活中也有许多精神层面的快乐，如伟大的思想家密尔所说：“理智的快乐、感情和想象的快乐以及道德感情的快乐所具有的价值要远高于单纯感官的快乐。”“功利主义著作家一般都将心灵的快乐置于肉体的快乐之上，主要是因为心灵的快乐更加持久、更加有保障、成本更小等等——也就是说，是因为它们所具有的外在优点而不是因为它们所具有的内在本性。”[3]密尔在这里的观点自然反映了部分的人生现象，而西季威克则进一步认为人们的精神价值要比快乐更为重要，他写道：“一项旨在成为最有德性的行为必然不是只为着相伴随的快乐而做出的，即便那快乐是道德感受上的快乐；所以，如果我只从获得我相信将伴随行为产生的道德自我褒奖的激情这一欲望出发而采取某一行为，这一行为就将不是真正有德性的。”[4]总之，通过这些伟大的思想家们的言论，我们也应了解到人生中的很多乐趣确实是精神层面的，它们都超越了现实层面的简单感官体验；这一基本的思考视角自然也值得我们的重视。

但是，除了实际的生活乐趣与精神层面的乐趣之外，人生似乎还应该有一些追求，一些超越生活之外的奇思怪想，一些无拘无束的奇异想象；总之，我们的视野有时也不能被生活所局限。例如，在著名作家毛姆的长篇小说《月亮和六便士》里，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原本是一个证券经纪人，由于受到绘画的强烈吸引，后来放弃了自己的家庭、事业，跑到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与土著人共同生活，过上了与原始人相同的衣食住行的生活方式，这当然是一种比较怪异的生活追求；但是，我们似乎也应为这些怪异的追求留下一定的空间（虽然这自然不应成为生活的主流）。同样地，在学术领域，我们自然需要西季威克的《伦理学方法》这样结构严谨、系统有序的著作，但是恐怕也不能缺少诺齐克的《无政府、国家与乌托邦》这样不够体系性、某些论点不尽完善（当然也非常精致深刻）的作品，即学术领域里我们也需要为一些方法、观点独特新奇的著作留下应有的空间。总之，人生的一小部分乐趣是超越了生活之外的，在生活之外还有一小部分新鲜奇特的乐趣，这似乎也是一个客观的事实。

如果我们综合讨论前两部分的阐述，不难看出的是，在复杂多变的实际生活中，艰辛的一面与乐趣的一面往往是互相交织、交替出现的；总体来说，生活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平静舒缓的，但也有艰难汹涌的一小部分时间，同时也有幸福美妙的一小部分阶段，或者说，人生中的幸福和艰辛都是分散地存在的，同时，有些奇怪的是，二者又有些内在联系（如歌德曾说道：“乐中定有苦，苦中定有乐”）。在这里，在明了生活的诸多乐趣的同时，我们也不应忘记人生的很多艰难之处，由于工作和生活两个方面都很艰辛，二者叠加在一起自然造成了人生的分外艰难；人们都知道劳动和思想在人生中的基本重要性，原因在于工作和生活中都实在有太多的问题，只有靠劳动和思考才能将它们逐步解决。同时，一个几乎已被人说滥了的道理是，人应该尽量体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既要体会它的甘甜，也要经历它的酸楚，只有同时体会到生活中的成功、挫折、顺利和挣扎，他（她）才能形成对生活的比较全面、合理的理解；这个道理自然是很正确的，但我觉得它需要一个必要的前提，即一个人必需具备成熟的性格与思想，我觉得一个过度年轻化的个人既不会真正了解人生的各种艰辛，也无法深切地体会人生的诸多乐趣，一个不够成熟的成年人对生活的各个方面、各种事件的体会都是比较肤浅、狭窄的，都不够成熟和深刻，这是一个比较显然的基本事实。

（三）人生的一些美好之处

容易理解，人生自然有许多的美好之处，而在广阔、优美的艺术中，其中的一个主题即是从各个角度刻画人生的美好，电影、歌曲、小说、古典音乐等多种艺术的一个基本主题即是人生的或具体或一般的美好之处。人生的美好当然分为许多不同的种类，我们在这里只是从其中的一个角度来进行一些分析，即从回忆、现在和希望这个角度来做些简单的考察。

首先，人生的一个美好之处在于色彩缤纷而又富于现实经验的回忆。每个人自然都会有大量的回忆，这些种类多样的回忆也是每个人生活经历的一部分，粗略地说，我们的回忆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部分：感性的体验和理性的反思。首先，关于回忆中的感性体验，我们常常不经意间回忆起过往生活的一些片段，如与家人共同生活的一些场景，与朋友、同事相处的一些场景，或者自己的一些印象深刻的工作、生活瞬间，当然，其中自然既包含很多令人愉快的回忆，也有一些苦涩辛楚的场合。其次，就回忆中的理性反思来说，我们往往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回忆起自己以往在工作、生活中经历的很多事件，进而反思其中的表层、深层原理，提取出一些对自己的工作、生活的很多方面富有启迪的经验、教训；对于艰难的实际生活来说，从大量的回忆中反思出的丰富的工作、生活经验是非常有益和必要的。容易明白的是，感性层面的回忆与理性层面的反思这两个方面并不是互相隔绝的，而是往往交织在一起，如约翰·杜威曾写道：“然而记忆的复现与现实不同。我们自然记得有趣的事物并且我们记得它也正因为它有趣。我们不是为过去而追忆过去，却因为过于有所裨补于现在而怀想过去。是以记忆的本原与其说是知的、行的，毋宁说是情的。野蛮人想起昨日与野兽搏斗，不是为了要用科学的方法去研究动物的性质，也不是为了要筹划明天更好地作战，而是为了要再引动昨日的兴奋来排遣今日的寂寥。但记忆虽有战斗的兴奋，而无战斗的危险和忧惧。反复玩味它，即多添点与目前或过去均有不同的新意义给它。记忆是代替的经验，有实际经验的情绪的价值，而无实际经验的紧张、变动和麻烦。”[5]在这段话中，回忆所包含的感性和理性两个层面的价值都得到了较好地体现。总之，回忆和反思构成了生活的很大一块区域。

其次，人生的一个美好之处也在于现在的直接体验。没有人能忽略现在时刻的深厚价值，而现在所以如此重要的原因大概可以分为几点：第一，在现在时刻我们能进行很多活动，思考很多问题，得到很多体验，即我们在现在的时刻能进行大量的活动，而不是一些少量的活动，简言之，现在时刻往往包含着广阔的内容。第二，只有现在时刻带给我们的思考、体验才是直接而强烈的，在回忆或希望之中，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些间接的、虚拟的感受，它们可能令人感到安宁和幸福，但是却缺少现在时刻的生气、恐惧、焦虑、判断力、灵活性与智慧；总之，现在时刻带给我们的才是人生的很多方面的直接体验。最后，现在也是连接过去和未来的主要桥梁，因为现在中既包含着对过去经验的许多反思，也是促使未来的希望有可能实现的阶段；只有在现在的时刻我们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才能刻苦地工作、行动和思考，才能创造性地解决大量的问题，进而提升和扩展自己的工作能力、生活经验。显然，现在时刻的美好也是人生美好的很大一部分，因而，珍惜现在的观念在各个社会中也都被人们所不断地强调。

最后，人生的另一美好之处则在于对未来的希望。无论是年轻人亦或中年人、老年人，大部分人对自己和家庭的未来都会报有一定的期望，或者是关于事业的，或者是关于金钱方面的，或者关于某些具体的生活问题，或大或小，互相交织；同时，从事各种职业的人（医生、艺术工作者、商人、官员、科学家、公司职员等）也都会对自己的未来抱有一定的希望，期望能逐步地改善自己的工作、生活条件。对于处于逆境的人来说，希望是鼓舞他不断拼搏的主要动力；而对于身处顺境的人来说，希望则是鞭策他继续努力的一大动机；总之，希望的美好之处在于它的明亮、生动、合理、审慎和富于想象力。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也应意识到，对未来的希望需要从现实生活的各种条件出发，必须考虑种种可能的实际情况，因而需要做好各方面的充分准备；在此，过度的理想主义是比较有害的，因为它对现实的生活状况、工作条件、社会环境等方面的认识往往片面、肤浅，因而，它很难导致什么有益的结果，即希望必须从现实主义中汲取主要的力量。

对于成年人的生活而言，回忆、现在和未来中自然都包含着大量的美好之处，或许我们可以做出如下的部分总结：每个人的回忆都是一个广阔的花园，其中充满着色彩各异的各类花朵；而在现在的时刻，我们也在直接体会着人生的多种艰难与幸福；同时，每个人也需要不断地思考未来，从坚实的各种基础出发，实现符合现实条件的可能性；而我们的人生就在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个维度上不断地延展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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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见《哲学的慰藉》，第六章，“困难中的慰藉”，第（十二）节，页255，译文出版社，2004年。

[2]《孟子·告子下》。

[3]《功利主义》，第二章，页8，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

[4]《伦理学方法》，第一篇，第四章，第1节，页65，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

[5] 《哲学的改造》，第一章，页1、2，商务印书馆，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