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跟妈妈有关的那些记忆

难得年前有些空闲，妈妈来我家小住一天，我欢喜的很。

如果没有记错，自我成家以后，这是为数不多的跟妈妈相处的时间。

我工作的地方离娘家70多公里，开车1个多小时，但是也因为工作太忙，很少回家。

虽然我经常邀请她来，她却总是说：“你工作那么忙，怕来了给你添麻烦。你还得专门陪着我，给我花钱。”

妈妈来之前，我特意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家。

说来很是有趣，上大学的时候，都是自己把房间捣得像狗窝一样，留给她整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概是大二那年，我也学会了整理好自己的房间再离家。

还记得那时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走进你房间看见你的房间整整齐齐的，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感觉你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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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妈妈独处的两天一夜里，我们一起去吃牛肉火锅，我拼命地烫肉往她碗里装，她又拼命地把肉往我碗里夹。

一起去逛街，我在试衣服，她抢着帮我拎着大包小包。

过马路的时候，我回头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冰的，感觉有些硬硬的老茧。

蓦然发现，我很少牵她的手。甚至有些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会是“陌生”这个词？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妈妈在我心里一直都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小时候，别的妈妈睡前都会给小朋友讲童话故事，而我的妈妈却给我们姐弟讲鬼故事，吓得我们姐弟不敢去上厕所，她还哈哈大笑。

小学的时候，别的孩子早上可以享用妈妈做的早餐的时候，我和弟弟是拿着2块钱买馒头吃。

难得妈妈有时心血来潮要给我们做一次早餐，但是吃完就迟到了，被老师批评了。因为她总是起得太晚。

中学的时候，我经常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期待着妈妈可以用温柔的语气问我哪里不舒服。但是，我的记忆中却是她看到我，脸沉了下来。骂我这点破事就请假，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记忆中妈妈一直是一个比较情绪化的人。

她心情好的时候像个小屁孩一样，但心情糟糕的时候，我跟弟弟就遭殃了，经常会被劈头盖脸地指责和谩骂。

所以后来我和弟弟都学会了闻脚步声听妈妈心情的本领。她只要进门一关门，我就能从关门声的分贝里探出她今天的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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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我出来工作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从中学里的争锋相对慢慢缓和了下来。反倒觉得她越来越像一个妈妈了。

开始争着不让我做家务，开始给我整各种我喜欢吃的饭菜。

开始像我期待中的别人家的妈妈一样，给我准备新睡衣，新被单。

但是，我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

特别是自己成家之后，妈妈变得更客气和小心翼翼了。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心理边界更清晰了。

我在妈妈的心里，变成了一个成年人。她学会了尊重我的各种选择。

在我出嫁的那天，她对着我丈夫说，我的闺女就交给你了。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闪着泪光。

如今，她的头发有越来越多的白头发，一道道鱼尾纹，也越来越明显。

但我还清晰地记得她29岁那年，留着一头长发青春的模样，现在不远处朝着天空笑得很美很美的模样。

那些两母女争吵的画面，都变成了爱的回忆。 如果，妈妈不会变老，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