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不见的朋友重逢,傍晚她特别想去看海,于是我们就到了附近的金沙湾。
19:21到沙滩,浅蓝色的海天尽收眼底。近处,沙滩上竖立的一排排蓝色遮阳伞犹如整齐划一的林木,游客在这空隙的沙滩上或一家几口坐着、或悠闲散步、或靠在躺椅上看海。更远处是近海的游人,密鸦鸦的,恍若连接蓝色海水和黄色沙滩的一条黑线——人在苍茫的海和地之间,原来是那样渺小的存在。
(一)抓起玩具就走的小男孩
遮阳伞之外,是更为广阔的海滩,游人漫步其中,好不惬意。其中比较吸引我的是摆满了彩色物件、还闪着黄绿橙紫荧光的方阵。
“难不成,从前摆成心形示爱的红灯,今日换成了方形的彩灯?”我心中突发奇想,后面看到方阵前的老板手腕套满的彩色塑料圈,再回看方阵,有风车、小花灯、小铲子、泡泡棒、爱心星空球、芭比娃娃、闪光毛绒兔耳朵头箍、圆筒手柄发光四节棒,才明白,这是吸引孩童的套圈圈游戏。
“你到底要哪个?”年轻的妈妈问孩子。
一个后背挂了条白底蓝图案吸汗巾的小童,走到方阵中央,蹲下身,抓起玩具就走。妈妈则在后头边扫码付款,边留意孩子的去向。
(二)水坑里的四个孩子
沙滩中央有一个四五平米的水坑,孩子就在里面坐着、躺着。“这水不冷吗?”我手探到水面有点凉。
“不冷,玩久了就不冷,我们从中午玩到现在。”孩子一点不怕生,大大方方回答问题。
我惊讶,“玩久了不冷”跟“历练久了就不觉其苦”有异曲同工之妙,孩子恐怕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一番道理。
“从中午玩到现在,中间不吃饭?”都七点半了。
“吃啊,我们就在那儿——”他左手指着身后的一片沙滩,“我们都点外卖吃了。”
哦,原来是家庭野炊啊!我留意他说的“都”字,意为不止他一人,于是又看了同一水坑里的几个孩子,他右边有两个男孩子,一个比他小,一个比他壮,应该是他的弟弟和哥哥;后面一个粉衣小女孩。
我指着小女孩,问小男孩,“你是哥哥,她是妹妹,对吧?”
“对,”小女孩率先答了,“这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我为小女孩童稚的话语逗笑了,后面小孩子还给我看了他们抓在白色矿泉水瓶的小螃蟹,只有花生米大小,不细看还以为是土黄色的小蜘蛛呢!“这么小,怎么发现的?”
小女孩很坦诚,“我们挖个了洞,看到它在里面爬,就抓起来了。本来有八只,现在剩五只了,瓶子碰倒,又跑了两个。”
我正想着螃蟹的行踪,先前被我问话的小男孩嚷嚷:“这里真好玩,大人才不下来玩!”
看着小水坑里玩着正乐的几个孩子,我微微颔首,“大人顾虑太多,所以都不敢放开手脚玩了。”
(三)套圈圈的我们
沙滩的“彩色方阵”很多,几成集聚的小产业。走过好几个之后,我在其中一个摊子停住观看,母亲领着两个女儿在扔圈圈,丢了好几个,不中;再丢,中了一个小灯;小女孩则圈中了竹蜻蜓,最后20个圈中了三四样物品。
“要不要来玩?”老板娘前来问我,“很容易圈中的。”
“不用了,”我摆摆手,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再玩这个不免幼稚。
朋友小娟见我观看入迷,问我是不是想玩,如是几次后,我们终于花了5块钱买了10个圈圈。
第一个圈,其实只要我弯身就可以套中最前面一行的风车,可是我觉得用之不武,手一抖,偏了;第二个,定了定心神,中了。我很开心,因为风车就是我的目标。不过远处那闪闪的绿玫瑰荧光灯也吸引了我。朋友帮我扔了两个,不中;我也扔了两个,还是不中。最后我们都扔完了,只得手上一个风车。
卖圈圈的阿姨叹气:“你们技术是最差的,其它人圈中三个五个,你们只有一个。”
我和朋友听了,略微窘迫,又相视笑起。她看了看我手上的蓝黄相间的风车,说:“挺好看的,你真厉害!”
我心中生起小感动,五块前并不多,可若不是她推动我去套圈圈,就不会有眼前这一个了。谢谢她,察觉到我的心意。
而有那么一刻我懂得了,并不是因为幼稚而不去玩,而是害怕参与了也得不到所求,徒增笑柄。但其实,真切地体验一番更重要,而且,我得到了心中的风车了,不是吗?
(四)玩弹弓飞箭的小男孩
地上的脚丫子一串一串的,天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那是什么呢?被抛得那样高!我和小娟本以为那是无人机,后来看它以抛物线上扬又落下的轨迹,觉得不像,就走近了那边,原来是小男孩手中发光的弹弓飞箭。
“是你把那个弹到天上去的吗?能不能再弹一下?”
小男孩点点头,只见他持着弹弓,对准天上,奋力一拉,那闪闪发光的飞箭便在天空亮了起来,我说想拍下来,小男孩便配合着我,弹了三四次,十分有耐心,而且他不像大人,拍个照要推三阻四,只是很自然地展现自己的弹姿,一拉,一射,天际便亮起一颗五颜六色的星星。
“真好看,小男孩也很好!”我心底忍不住感叹,今晚遇到的很多人和事,都是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