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死去

一个人的死去

夏天的夜晚有蝉,有蝉鸣,因此就有聒噪。我被奇怪的翅膀震动空气的声音吵醒,出门去散心。夜深了,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斜着点亮几支树杈,让远处的阴影显得更黑一些。

我本来打算到处走走,奈何鞋子不合脚,磨得脚跟直痛。白天的疲倦在晚上也俯下身子,灌进腿中,让我难以迈步。抬头一看,原来我已经走到小区后门了,“那也好,就坐坐吧。”我想着。

“嘿,别动。”一个哑哑的声音响起,像是乌鸦的惨叫。我仿佛感受到了一种从冬夜的地上渗透出来的寒冷。眼角一撇,原来是一个披着披风的男人和另一个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在说话。披着披风的男人不高,手上却拿着一把刀,刀不长,看起来却很锋利,反射着路灯的光线,闪烁着,将光斑折射到我的脖子上。那块光斑在我的脖子上忽上忽上,我却突然感觉到颈部的动脉一下一下的跳起来。可能是害怕这寒光,或者是发光的家伙划破了我的血管,我用手捂住了脖子的一侧,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风从上班族那边吹来,隐隐约约的沾一点点酒气,我屏息看去,这位三十来岁的先生穿着一套看不出好坏的西装,衬衫上的前三粒扣子已经打开了,露出了白花花的肉和上面细密的汗珠,再往里面看去似乎还能看到男士的又黑又小的乳头。他的左手拎着一个公文包,公文包的带子已经拖地了,小指还滑了出去,孤零零地蜷缩着。“嘿,别动。”披风男又说道。

“啊,你有什么事情么?”西装男似乎没有喝多,用残存的理智询问道。“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然我就杀了你。”男人道。“好啊,你说吧。”“你是做什么的?”

“上班。”他说到。“上班……赚钱吗?养活父母,父母……你凭什么叫他们父母,……他们征求你的同意了么……你难道不会正常的理解过去么……”“你在说什么?”西装男听到他嘴里越来越小的声音最后变成一阵阵咕哝,忍不住问他。“我说,我说这是个神话,你懂么,神话,不能打破的神话……我们一定会千秋万代……民族的未来和过去……男女平等,男、女和动物的平等……你吃的是什么……有害的,转基因的蔬菜?……外国的屎的恶臭味……”男人的声音又一次变小,一点一点的沉寂下去。西装男于是向前迈步走了过去。

“噗。”谁料瘦小的男子这时却动了刀“我不满意……我不满意……”

“算了吧,你说得对。”西装男的眼里却突然恢复了冷静,并且冷冰冰的恭维了一句,躺下了。瘦小的男子向我这边看去。我害怕了,赶忙起身逃走。回头张望时,却看到男人摔了个趔趄。

回到家,我反锁死门,报了警,再也忍不住眩晕倒下了。而我的耳畔还回响着那句:“你说得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恭维蕴含着莫大的讽刺,而且越来越响亮的在我耳边响起。

今夜,我目睹了一个人的死去。

“你说得对。”冷冰冰的夜空中没有蝉振动翅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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