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李白酩酊大醉的晚上……

在唐朝的诗歌世界里,李白和杜甫几乎成为时代的标签。他们的诗无论从数量还是影响力上,都占据了唐朝的大半壁江山。可以说没有了李白,大唐盛世就少了最浪漫的一抹色彩;没有了杜甫,历史的足迹就少了一份伟大的磅礴厚重。

也正因为李白和杜甫拥有几乎同样高的文学造诣,但成文风格和自身性格却极其迥异,所以后世十分喜欢将他们二人拿来比较,比较的切入点也不尽相同,这甚至成为一种下意识的思维。譬如某天晚上外出散步活动,看到树影婆娑后一轮明明的月亮,就想到李白很爱写月,像“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像“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还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就更不必说了……然后下意识地想到杜甫,这人似乎就很少写月亮,之后再细想,就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李白的诗里,最常用的意象是月、酒、剑,这三个意象往往在诗中交叠。他在月下饮酒,写了“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写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写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在饮酒时舞剑,写了”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写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写了”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

这些诗在时光洪流中排列组合,勾勒出伟大诗人李白在一轮悠悠明月之下,襟扬剑啸,借酒消愁,或狂歌,或沉思,或豪饮的生动画卷。

那么问题来了,李白的晚上都不睡觉的么?

甚至进一步总结发现,李白所有上千首诗,一大半都是写于夜晚。虽然夜晚本就容易脆弱感伤,情绪泛滥,但像李白这样夜夜对着月亮诗兴大发的确实少见,不禁感叹这真是自由的灵魂不羁的心,把浪漫主义发挥到极致。

那在李白喝酒赏月不睡觉的时候,杜甫在干嘛呢?

从杜甫写的代表作中来看,他灵感迸发的时间和李白相反,他的诗大多都是白天写的。杜甫看着满目山川,感叹山河破碎。像“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像“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像“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你看,连喝酒也要白天喝。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时候安史之乱,唐朝由盛转衰,他白天羁旅逃命,过程中忧国忧民;晚上累的都昏睡过去了,哪有时间写诗望月。

但值得一品的是,杜甫虽然晚上相对白天写得少,但也是写过一些千古传唱的佳句,比如“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是写春夜之雨的珍贵;“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是写自身命运的坎坷浮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是思念自己远在家乡的妻子。这都是在平和的心境下抒写的,可以说除了奔波太累昏睡以及和在家陪老婆孩子的夜晚,杜甫要么感慨自然云雨,要么感叹身世浮沉,要么思念家乡的亲人。

不会和李白一样喝着大酒,想象自己是吟游四方的侠客,醉且狂舞。

从这个神奇的角度看,也是一下就能发现两人性格和生活习惯的迥异。两个人性格倒是各自鲜明,老生常谈了,但是换个偏现代的角度想想,都是娶妻生子有家室的人,杜甫为数不多在晚上写的诗还有思念老婆的,其他时候可能都早早归家了,李白却是晚上完全不留恋家的温暖,也很少在作品中提及妻儿。

怪不得余光中先生还曾说李白不负责任,那句话是“如果要去旅行,我不要跟李白在一起,他这个人不负责任,没有现实感;跟杜甫在一起呢,他太苦哈哈了,恐怕太严肃;而苏东坡就很好,他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但单从后人读诗的角度来评判,我更欣赏李白,欣赏他诗仙的性格和横贯古今的才华;更敬仰杜甫,敬仰他虽身陷囹圄仍心忧天下的情怀大义。但非要说谁更胜一筹的话……

我当然也最喜欢苏东坡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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