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今年的私人书单,必定上榜的会有这本《身份的焦虑》。
“身份”,绝非狭义的社会地位高低、职业贵贱,而是我们在他人眼中的价值与重要性。
我自己在读书时总是很自私:我不想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我读书是为了学习,是为了成为一个更好、更有自知之明、更多才多艺的人。我几乎从来都不为了“取乐”而读书。
“焦虑”从不是一个新词,它也不仅仅发生在 996 民工群体。尽管社交媒体广泛震慑,并无灵丹妙药根治,对我们而言,最有益的方式是理解和讨论它,而非治愈。
“这好比气象卫星发来的热带暴雨的报道。气象卫星并不能阻止暴雨的发生,但它给我们提供的地球图片至少能告诉我们一场暴雨的来源、强度、结束的时间,从而可以减轻我们在灾难面前手足无措的感觉。一旦对身份的焦虑有所了解,当我们再次面对对手的漠视和挚友的成功之时,我们的反应就不会仅仅是痛苦和内疚了。
焦虑的起因之一,是渴望爱。
对“爱”的渴望,不仅仅是面向父母、爱人,也包括对社会。
家庭、两性与社会三种范畴中定义“爱”
获得他人的爱就是让我们感到自己被关注——注意到我们的出现,记住我们的名字,倾听我们的意见,宽宥我们的过失,照顾我们的需求。
焦虑也来自于“势利”。
我已经可以开始理解鄙视链,包括发生于我的审美观,势利倾向的根源,都是焦虑作祟。
势利不是新生事物,平等精神才是
人们开始越来越普遍地将势利者定义为那种带有过分社会和文化偏见的人,他们可以宣称一类人、一段音乐或一种葡萄酒优于另一类。基于此种理解,势利者包括一切过分强调一定价值观念的人。
然而,把势利的意义限定为判定哪些人和事值得尊重的特定方式,这样或许更为准确。势利者最明显的特征其实并非是简单的社会歧视,而是在社会地位和人的价值之间完全画上等号。
玩古典音乐的看不起玩爵士的,而玩爵士的瞧不起搞摇滚的,搞摇滚的瞧不起玩流行,玩Rap的。
电影咖被视为是表演专业能力者,看不起洒狗血拍电视剧的,爆款剧集的又成了网剧的上一层。就连刷剧,那也一定是英剧、美剧、日剧、韩剧、泰剧一路降维打击,直到本土领地,TVB、台剧与大陆古装搁在一个框子里里厮杀。(插嘴:《爱的迫降》真的又击中我了!玄彬跟孙艺珍原地结婚,马上!)
谈起咖啡,那也必定是谈手冲的仪式与精致,Espresso 勉强聊两句,美式更为日常,星巴克?花式速溶?Excuse me?
你相信吗?物质进步带来的过度期望,同样造成了焦虑。
乔治·奥威尔《狮子和独角兽》(1941年)
几乎所有西方国家的公民现在都一样能使用便捷平坦的道路,享用清洁无菌的水,受到警察的保护,免费使用图书馆,还很有可能得到免费的教育。在很大程度上,穷人能和富人阅读同样的书籍,观看同样的电影,收听同样的节目。因为是大批量的生产,服装不再昂贵,再加上居住条件的改善,穷人和富人在生活方面的差异日渐缩小。要想寻找英国未来的雏形,你只需在那些轻工业区和公路沿线溜达一圈就可以了。不管是在斯劳、达格纳姆、巴尼特,还是在莱奇沃思、海斯,事实上,在任何大城市的郊区,你都能发现旧的生活模式已经日渐为新的模式所替代。在那些由玻璃和砖石砌成的新型城区里,人们的生活已然缺乏文化上的情趣。人们变得浮躁不定,和他们生活密切相关的无非是听装食品、宣传海报、收音机和内燃机等。
近代的西方诸国,物质文明极大丰富,商机无处不在,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种挥之不去且愈显强烈的“一无所有”,以及对这种感觉的恐惧!填补这种恐惧感,怕是只有与当前身份不对称的消费观,这样说来,似乎也能理解对名牌的超级痴迷。这的确取决于参照系,比如,为什么一定要别人家的孩子比呢?我难道不可以跟自己比吗?
私以为令我们困扰的不是马云、马化腾太成功,而是我们的附近,充斥在朋友圈里的成功。只有当我们所拥有的与朋友、同事、被我们看作朋友的人,以及在公众领域与我们身份相当的人一样多(甚至还要略多一些时),我们才会觉得自己幸运。
有趣的是在封建社会,底层人民反而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仆人也有仆人的心安理得。
民主社会与贵族社会与贫穷的看法大相径庭
然而,在一个民主社会里,有的只是报刊和社会舆论没完没了的鼓噪,让每个生活在底层的人都相信他们总有机会攀上社会金字塔的塔尖,有机会成为实业家、大法官、科学家,甚至是总统。
盲目的乐观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
控诉寒门再难出贵子吗?
知足常乐看似有一种无可奈何?
不患寡而患不均算不算是另一种偏执?
一个人的富有程度是与他生活中不需要的东西成正比的。
以上是卢梭定义的财富。财富并不代表占有多少,而是拥有多少我们渴望的底线,它相对于的是个体欲望。
所以变富有的途径有两种:更多的钱,或者限制欲望。威廉詹姆斯(哲学家和心理学家)给我了另一种思路,比卢梭更柔情。
对自己感到满意,并不要求我们在任何领域都取得成功。
不是所有失败都是需要相同的压力。只有某件事情我们不仅尽力而为了,而且在一开始就觉得此事关涉我们的自尊和成就感,结果却还是做砸了,我们才会羞愧。
因此我们对自己设定的目标决定了我们对成功和失败的解读,根据以上这个公式:要么取得更大的成就;要么降低对自己的期望。
很多心理学家都是这个路径,都是关于如何降低自我期望值。
心理学家阿尔伯特·埃利斯在《控制焦虑》中给出的建议:
有条件的自我接纳或自尊是焦虑产生的根源,根据这一点,缓解焦虑产生的根本办法是无条件地接纳自己,接受自己的存在和独特性,减少或停止自我评价。
詹姆斯认为:社会的风向标总在催促我们追求那些上辈人所不能从事的事业或拥有他们无从想象的东西,结果就是足够的自尊将永无可能实现。
贫穷本身是一种痛苦,如果再精英崇拜,那更加是一种耻辱。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X大毕业卖猪肉的叹息、海归硕士生弹棉花的讨论。
不仅要努力,还要不断的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能停歇。
我们对未来的思考总是基于各种来自不确定性的忧虑:可能会因为35岁被淘汰,可能会被00后新人打败,可能缺乏实现既定目标的能力,可能在职场与家庭的平衡中迷失方向。这些持续的紧张与焦虑,并不是我们病了,而是对经济环境的现实威胁所做出的真实反应啊!
对于解决的办法,哲学、艺术、政治、基督教、波西米亚?我一点不打算这样摘抄。
对我来说,三件最重要的事情。
理性
必要的焦虑也有自己的积极作用,但持续的、歇斯底里的焦虑更多需要的是理性。
什么是理性呢?
如同电影里的决斗者,我们的自尊心是由他人赋予我们的价值所决定的。
决斗现象体现了人们严重缺乏一种信心,那就是认为自己的身份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能够对它进行决定,无须随他人评价的转变而做出调整。对决斗者而言,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是能够帮助他建立他在自己心目中形象的惟一因素。
而理性则是:
幽默
我们究竟害怕的是工作失败,还是受到他人的评头论足?
You are a Loser,响彻寰宇。
可是大多数情况是,谁关注你?2020年了,注意力很贵。
如果按这个投资逻辑,电影要投就投悲剧,综艺要投就投李诞。
悲剧艺术能够引导我们探究失败的根源,在短暂的120分钟里体验越多的理解,越多的原谅,因此也有更多的缓释。
至于李诞,吐槽也好,脱口秀也罢,都是对缺陷的纠正。
比起谐音梗的王建国,智商超群的呼兰,交大吴亦凡,女王思文的幽默不仅是对抗,同时也能帮我们认清身份焦虑,很多段子都在为处于资源劣势、社会双标的女性群体输出高浓度的沮丧,并把它维持在一个和缓而适中的程度。
与其说思文赶上了脱口秀的国民时代,不如说她是站在了焦虑的风口,2019,以幽默的方式飞翔。
参照物
我们究竟害怕的是工作失败,还是受到他人的评头论足?
解决焦虑的成熟之途可以说始于一种认识,即身份的确立取决于听众的选择:而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地选择听众。
我要用书中最后一段话结尾。
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些人无法或不愿温顺地服从关于上层身份的主流观念,但他们有资格拥有更好的称呼,而不是残酷地被人称为失败者或无名之辈,而这五个领域的革新者们通过上述的方式,赋予这些人以合理性。他们提供了好多富有说服力和抚慰能力的事例来提醒我们,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种方式——并不是只有法官或药剂师的方式——才能证明生活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