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戏影

        夜已深，我执笔坐于桌前，偏头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黑色的幕布上缀着几颗星，小的可怜，显得是那么遥不可及。乐声从音响中缓缓流淌而出，在我身边环绕。我垂下眼帘，闭目沉浸在这乐海之中，伴着乐符漂泊、沉浮。

        那声起初是明亮的，简简单单的几节钢琴声干脆利落。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一片漆黑的海上升起了一座舞台，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随着琴声逐渐加快，我漂向了那做巨大的舞台。

        突然，一个顿音，声调转而低沉，灯——亮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鲜红色的幕布，幕布的影子在舞台上拖的很长，很长，很长……像是有什么要从阴影中挣扎而出。

        和弦声逐渐响起，与琴音相辅相成。正如这和弦声，幕布缓缓拉起的“吱呀”声，为这场表演拉开了帷幕。

        钢琴声陡然加快，像是小丑动作时踏的步子，那一步一步，厚重、低沉，和着琴声，踏在舞台上，踏在人心上，直叫人感到心头压着重石。压抑、慌张的情绪蔓延在空气中，我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不免张口急促的喘气。

        琴声愈来愈快，好似那猴子敲着锣，驾着马飞奔而过时的马蹄声；好似那走钢丝的杂技表演者愈来愈重的喘息声；好似台下观众伴着表演渐入高潮而愈来愈急的心跳声。

        骤然间，钢琴声忽的消失了，我不由觉到些怅然若失之感，却又被转为主导地位的和弦声吸引。

        那起伏不定的音调似乎象征着高潮迭起，却又失误频发。一个高音，猴子越上小丑的肩膀，将那具浓墨重彩的面具抓裂，露出里面含着奸滑笑意的猩红嘴角；一个低音，走钢丝的表演者手中蜡烛倾倒，落在台上，惨白的蜡油静静流淌。

        琴声渐起，表演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和弦声忽强忽弱，像是身后乍然亮起的灯光，照亮了身后一圈的观众。它越来越尖锐，如同猴子面容狰狞的发出怪笑。小丑在笑，钢丝表演者在笑，观众在笑，我——也在笑。诸多笑声融合在一起，正如这和弦，越发强大，震得烛台颤抖，烛影明灭不定；木板颤抖，站不住脚；海涛翻涌，起伏不定。

        乐声戛然而止，幕布“唰”的落下，荒诞的场景被幕布阻隔。幕布前的观众，和幕布后的表演者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我心中骇然，惊觉自己俨然是这观众中的一员。如此，我是谁人生中的旁观者，谁又旁观着我的人生呢？

（PS：对不起，我素起名废，如果在名字上对文章内容产生误会，我很抱歉。“戏”是指马戏的“戏”。(/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