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式鸡娃教育的尽头,
换来了一个“破碎”的孩子。
电视剧《小舍得》即将要迎来大结局。
好不容易,故事的最后:
子悠笑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看得让人心疼。
词条冲上热搜后,阅读讨论量也高达1亿。
原来,许多观众也和我一样。
我们都开始不记得,上次看见这个才读五年级的11岁小男孩,他真心欢喜地露出笑容是什么时候了。
颜子悠失去欢笑的背后,其实隐藏着很多家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他们亲手打造的一所名为教育焦虑的围城,困住了多少孩子本该有的快乐和童真。
对剧中颜子悠的第一印象,是他顶着学校尖子生的光环。
在母亲田雨岚半逼迫半带炫耀地唆使下,站在家庭聚会的众人面前。
木纳却流利地背诵起圆周率后的一千多位小数点。
他学习上的优秀,自不必说。
难能可贵的是,子悠还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啃书本的“书呆子”。
他有梦想。
对生物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有时间就爱观察显微镜下的微观世界。
关于小蚂蚁、小昆虫的特征知识,他张口就能娓娓道来。
心愿是长大后能够成为一名生物学家。
他有爱好。
子悠十分喜欢踢足球,有着自己崇拜的偶像C罗。
加入学校足球队训练,或周末到草坪上与爸爸竞技。
是他完成繁重课业后,唯一能得到的闲暇轻松时光。
他很懂礼节。
自己母亲和大姨南俪,是经重组家庭后才成的姊妹。
因老一辈的恩怨纠缠,外公前妻赵女士,鲜少有给他好脸色瞧。
可只要在路上碰见,子悠总会主动打招呼喊:“赵奶奶好!”
他还暖心细腻。
欢欢考试成绩倒数,从聚会中备受打击地痛哭跑开。
子悠边看着边记在了心里,见欢欢上学时独自坐着发愁。
他既是送礼物又是轻语相哄,尽力地逗欢欢解忧开怀。
起初我以为,颜子悠理应是全剧里,最有望成长为阳光开朗,且拥有锦绣前程的孩子。
和米桃相比,他家境优渥。
不必被迫承受父母对生计三餐的窘迫和压力。
和欢欢相比,他学有余力。
不必担心因成绩不理想而受到周遭的冷嘲热讽。
却万万没有想到,方方面面都看似领先在起跑线上的子悠。
反倒成了第一个被击垮倒下的孩子。
打倒他的,不是别人。
正是母亲田雨岚的无底线掌控和舍得。
儿子身上有许多闪光点,她统统都视而不见。
皆因,都不是她想象设定中,自己孩子该有的模样。
毋庸置疑,如果说家长们的“鸡娃”操作有段位。
田雨岚绝对是能拿王者级别的人。
因为在一次考试当中,孩子有道考题没做出来。
分数差了,导致在班级里的排名降低了。
作为家长的田雨岚立马如临大敌,怀疑授课钟老师在课里课外教导的内容有所差异。
立即不依不饶地向学校高层领导举报,要让老师失去公立编制的工作才肯罢休。
后面为了给儿子争取多一个进入「奥数金牌班」的名额,手段使尽。
利诱胁迫在自己家当帮工的米桃妈妈,“说服”她放弃女儿的入选资格换给子悠。
又向母亲蔡菊英卖惨鼓劲,让她软磨硬泡地把南叔从区长那里卖老脸求来的额外名额,夺过来。
时时刻刻都像是拉紧了发条的“赶娃”机器。
一边绝情,一边得意。
只要是为了儿子的学习,对于田雨岚来说,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妥协和斗争的。
而且,这份妥协和斗争,还往往被打上“为你好”的名号。
孩子被挤榨得,连说“不”的权利和余地都没有。
至于“为你好”的标准是什么?两个准绳。
唯有成绩才是硬道理。
唯有看得见排名分数的科目才最有用。
充满着满满的功利味道。
为此,孩子的梦想,可舍。
知道儿子想当生物学家,她嗤之以鼻。
数落说,“只顾着玩你那些恶心兮兮的东西,我迟早给你扔掉。”
生物是能出成绩还是帮你拿奖杯?能帮你上重点好学校吗?
孩子的爱好,可舍。
因挤出更多的时间给孩子上补习班,出尔反尔地停掉了儿子仅剩的兴趣足球课。
面对孩子的求情,她只顾着嘲笑打击。
踢足球有什么用,水平又达不到特长生的程度,是要冲刺世界杯还是为国出征?
连孩子的尊严和感受,也可舍。
机构老师带着新仇旧怨,当着班里所有学生的面,辱骂子悠。
“门口石狮子踢不动”,“脑子装混凝土”,“榆木脑袋”……
种种难听的话语不堪入耳。
可田雨岚处理方式,只是翻出孩子A+的成绩单,避重就轻地糊弄过去:
“其他的都是虚的,只有成绩才是实打实的。”
接连几番“被舍得”下来。
颜子悠眼里早就没有了光,也失了笑容。
他的自由意志和感受,从来没有被当成一回事。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非常不喜欢「鸡娃」这个流行词。
在我看来,它只是一个企图将孩子「物化」的隐性高级词汇。
是一针打在孩子身上,痛在孩子心里,却用来缓解了家长焦躁和不安的——成人疫苗。
若说有所舍,必有所得。
田雨岚狠心地舍得了孩子的所有:兴趣爱好,面子感受统统不顾了。
高压狼性的教育之下,有得到什么吗?
有得。
得到的,是孩子一落千丈的成绩。
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和价值感。
感觉只沦为了满足父母期待而存在的,负责考试和学习的工具。
家长划好了一条坐标明确的路给孩子走。
偏偏失去了自我锚点的他们仍终究迷航。
得到的,是母子之间亲密关系的决堤。
田雨岚觉得除了儿子成绩,其他的都是虚的。
可同样,儿子觉得母亲的爱,也是虚的。
因为他感觉不到,母亲的爱除了成绩,还落脚在何处?
“我觉得妈妈爱的不是我,而是考满分的我。”
得到的,是性情大变的儿子。
感觉不到被尊重和在乎的子悠,开始愈发沉默麻木。
拼命抠挖自己的手指头,哪怕流血破皮也不停手。
这是一个11岁的男孩,仅剩的宣泄途径。
垂下的眼帘,深藏着谁也读不懂的情绪。
最后还得到的,是一纸病例书。
参加“蓓蕾杯”数学竞赛的子悠,答题的最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拿不到第一名。
这时,母亲的训斥,父母的吵架争执,无休止的比拼;
都在眼前交叠浮现,他开始变得恍惚失控。
撕了试卷,掀倒考桌,冲出了考场。
甚至后来出现幻觉,想象出一个不存在的“朋友”大龙。
经医生诊断,是因长期压力过大,出现精神失常的迹象。
有人说,子悠病了疯了。
但我觉得,他是怕了也累了。
极需找一个能隐藏的地方躲起来,自由呼吸。
像电影《阳光普照》里品学兼优的哥哥阿豪,盛满了家人的期待却选择走上自绝之路。
他说:“我环顾四周,不只是这些动物有阴影可以躲,包括你,包括我弟,甚至是司马光,都可以找到一个阴影的角落。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水缸,没有暗处,只有阳光,24小时从不间断,明亮温暖“阳光普照”。
母亲24小时不间断的“阳光”,把子悠烫得体无完肤。
朋友田大龙的存在,正是那处儿子要的阴影角落。
田雨岚终于清醒和明白:
孩子并不是为了满足父母的期待而活,也不负责解决父母人生的遗憾和问题。
她的焦虑和功利,才是孩子自由成长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这一生有三个阶段:
懂得父母的平凡,接受自己的平凡,和允许孩子的平凡。
田雨岚和南俪她们后来认清了一个真相:
窒息式鸡娃教育的目的,为的可能不是孩子,而是自己。
成全的是自己的人生。
“我们不是想要孩子有个好前程,而是我们自己想要一个有好前程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我们给孩子的爱加了很多条件,可孩子对我们的爱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甚至,她们心太急了。
忘记了,每个孩子都是自带饭碗来的。
这个饭碗,或许普通,或许不凡。
不论如何,都无需着急忙慌地打碎,给孩子换上了流水工业化的塑料瓶。
还怪孩子游得太慢,爬得太缓。
正如《陪孩子终生成长》中有一段话:如果你相信孩子更像有生命的森林,就要允许他用自己的方式成长。
你能给予的是阳光、雨露、适当的肥料、陪伴和耐心。
最终,他长成的样子一定和你设想的不一样,但一定有惊喜。
不以成年人的思维判断和评价,来干涉孩子。
而是用爱和鼓励,来支持和包容他们。
舍什么、得什么,应该交回给他们自己选择。
我很庆幸,《小舍得》的结局:是田雨岚和儿子和解,和自己和解。
送给子悠新的足球和球衣,还贴了他最爱的C罗海报。
把架子上的奥数奖杯换成了子悠踢球的照片。
子悠笑了,很开心地。
她说,“我为他赌一次,就让他自己走,走弯路去。妈妈陪着呢,怕什么。”
舍下焦虑,方得圆满。
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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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暄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