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今天是上学期末考试,苏梅有些忐忑,七上八下,深吸一口气,努力自己不紧张。之前苏梅从没像这般紧张。考试第一场便是教学, 苏梅最头疼数学,考过数学,什么也不怕了。苏梅拿到数学试卷后,浏览一下试卷大概内容,心里已经胸有成竹,基本每个题型都做过,如果不马虎,满分的话不在话下。
苏梅开始做试卷,不知不觉做完了,看了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交卷。做题过程中,苏梅很认真而且很细心,生怕算错数。数学题最忌讳过程正确,最终得数算错,那样零分,即使步骤解答完美,即使多写几套解题方法,也不能拯救最后零分,一个最终得数正确与否,决定着整个辛苦劳动成果,这就是典型的到手的分数又拱手让人,这是最气人的,像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苏梅做完后又仔细检查两遍得数,确定没有问题后,所有的忐忑和不安随之消失。
苏梅扭头看一下周围同学,又看林月,只见林月正皱眉头在演草低上写着什么。苏梅又转向另侧,看到陈世龙,苏梅离陈世龙距离最远。陈世龙坐到教室最后一排,由于陈世龙个头高,苏梅还是清晰看到陈世龙清秀的脸庞,陈世龙也在奋笔疾书写题。苏梅第一次发现陈世龙原来可以这么认真专注的做题,他的脸看不到任可变化,又像会孙悟空七十二变。苏梅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看到陈世龙冲自己调皮眨了下眼睛。苏梅揉一揉眼睛,才知道自己看花眼。陈世龙仍在专心致志做试卷,连额头都没紧皱一下。或许,陈世龙眼中没什么害怕的事情。如果他害怕,那天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己。苏梅一想到那天,脸就滚烫,那是她的初吻,就这样被陈世龙夺走了,似乎心也被她夺走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原谅他,但又是陈世龙做的事让她恨得牙根疼。苏梅对陈世龙又爱又恨,又觉得陈世龙很可怜,让她忍不住想对他好。或许就最后这一点,苏梅心里也会原谅他吧!
“嘭嘭!”苏梅正想的出神,班主任悄无声息敲了苏梅桌子两下,班主任小声训斥道:“苏梅,你干什么?”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又顺着苏梅看的方向望去,看到陈世龙时就明白了一切,心想上次那事还没找你和陈世龙谈话,还以为调下座位,大家都相安无事了,没想到苏梅那么快就忘脑后。看来他是时候找苏梅谈话了,必须给苏梅敲敲警钟上上紧箍咒,不能由着苏梅性子,更不能两个孩子被早恋毁了一生,他得对两个人的人生负责。
苏梅一抬头见是严肃又古板的班主任,脸刷地红了,低下头看试卷。林月抬头看了一眼苏梅看的方向,一看陈世龙便心知肚明。如果苏梅还说不喜欢陈世龙打死她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是林月不希望苏梅被陈世龙牵绊,这样会影响苏梅学习成绩。幸亏林月没有告诉林父林母全部,只说一部分保留一部分。林月越想越害怕,真担心苏梅和陈世龙的出什么事。万一被林父林母知道,到时候苏梅不仅吃不了兜着走,她也会引火烧身。等考试完,林月决定好好和苏梅谈谈,先探苏梅口风,在探陈世龙想法。
考试时间结束,陈世龙坐在最后一排自觉地帮老师收试卷,收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试卷,到了苏梅,没和苏梅说一句话也没看苏梅一眼。旁边有个女生笑着说:“陈世龙是你收试卷啊!”陈世龙也不看那女生,一边收试卷,一边说:“是啊!除了我长这模样,还有谁长这模样?”两人对话内容,苏梅听到一清二楚,仿佛故意说给她,让她听到一样,仿佛陈世龙和那女生很熟,和苏梅不熟。
陈世龙把试卷整理好交给老师后直奔自己座位。苏梅刚想问陈世龙题做的怎么样,话还没说出口,陈世龙就从苏梅身旁过去了,走路还带着一阵风,完全无视苏梅。苏梅感觉到陈世龙带给她的那阵风,不到三秒就没了,一时愣在座位,仿佛尊严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苏梅心想报应,当初自己怎么对陈世龙的,陈世龙现在就怎么对自己,一报还一报,谁也别怪谁。
中途休息二十分钟后考历史,还是班主任和数学老师监考。班主任不仅教历史还教语文。苏梅怎么也想不通,不管班主任教什么课,教出的成绩总能考全校第一。班主任是全校公认的教学最好的初中老师,没有之一,只有唯一。班主任为了大家学习,从来不占用学生自习课的时间学自己教的课,而是在课堂上把所有问题讲的清清楚楚,把上自习课的时间留给学生学数理化英语。班主任还有博爱胸怀,把自己课堂多余时间抽出来让学生学习英语数学。苏梅后来求学生涯中再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班主任。倒是有些老师与老师表面嘻嘻哈哈,却互相暗自较劲,生怕自习课上学生不学自己的课。这个老师去自习课上转一圈,学生就学这个老师的课。那个老师去自习课上转一圈,学生就学那个老师的课,一节课下来,所有老师见了一遍,所有课的习题翻了一遍,等到真正做习题时,一节自习课的时间也结束了。奇怪的是,自习课上越学哪门课,哪门课考的越差。班主任从来不让学生自习课上学语文和历史这两门课,偏偏次次这两门课考全校第一。
每次交卷,陈世龙都会自觉地收试卷。只不过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苏梅一眼,连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和苏梅从来不认识。之前,陈世龙口口声声离不开苏梅,现在两人分开,倒什么事儿也没有。苏梅除了林月没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可有些话又不能对林月讲。相反,陈世龙越来越招女生喜欢,走到哪儿身边都有女生围着,看上去特别受女生欢迎。苏梅感觉陈世龙变了,变的不像她之前认识的陈世龙。只是哪里变了,苏梅也说不清楚。
终于两天之内考完所有课程。每次考完,学生就像从地狱到天堂,纷纷扔书,欢呼雀跃。至于考试成绩,考的怎么样,再也顾不上,全看老天,仿佛考试成绩是另一个人的事情,完全和她们无关。苏梅考完试,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至于考好考坏,从卷子收上去的那刻开始,她已经无能为力。这下苏梅可以全身心练习弹钢琴,趁着寒假还可以练习一个冬天。弹钢琴是唯一让苏梅,既轻松又高兴。她已经很久不摸钢琴,好像弹钢琴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
考试结束后,这段时间是学生最轻松的时间,白天只要人到就行,晚自习也不用上。可这段时间是全校老师忙成一锅粥的时候,所有老师拼命批改试卷,一周之内,要把全校学生的试卷整理完毕,发布考试成绩。这下倒好,忙死老师,闲死学生,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临近放寒假,就像被关了一冬天的羊,到了春天也该让羊们四处撒撒欢。要不然。羊们就吃不好睡不香,就不会长肉,不长肉就卖不了高价钱。
班主任本想找苏梅和陈世龙两人谈谈,却因赶着批改试卷,也顾不上了,只好先等把试卷批改完,成绩出来后,再说两人的思想问题。
苏梅早就习惯了,不管考试是否结束,都会严于律己,该上自习上自习,该复习就复习。林月和其他同学一样,早不知道去哪儿玩去了。林月几次喊苏梅一起,苏梅都坐在座位上不为所动。林月看见陈世龙也坐在座位上,便说:“陈世龙一起去!”陈世龙装作惊讶的口吻,说:“变天了!林大小姐竟然想起我这个平民百姓了。”林月看了一眼苏梅,话里带话,说:“一直都想着你。你怎么才发现?怪不得笨得像头猪。”林月说完又看了看苏梅一眼,只见苏梅仍然低头看书,一副你们说你们的我看我的,漠不关心的样子。陈世龙笑着说:“难为林大小姐处处想着我!”林月不想和陈世龙废话,说:“去不去?一句话!爽快点,我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了。”陈世龙一副豁出去的口吻,说:“去就去,谁怕谁?”说着就走到林月面前,又瞄一眼苏梅。林月看出陈世龙的心事,冷不防的冲苏梅说:“苏梅你不跟着一起去么,正好人多热闹,天天在教室坐着多没劲儿?陈世龙都去了,你也跟着去吧!”苏梅不抬头依旧看着课本说:“你们玩吧!考试时我有几个题不会,正好从课本上找找答案。”林月说:“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说我没叫你。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不比你一个人在这冷清清的教室里坐着强。”林月说完就拉苏梅胳膊站起来,拽着苏梅和她一起去。苏梅把着桌子,努力收回自己的胳膊,说:“小月,我真的不想去,我也不喜欢热闹,你去吧。”林月看了一眼陈世龙。给陈世龙递了一个眼色,示意陈世龙说话。陈世龙看了看苏梅,说:“林月,我们走!”林月无奈的说:“陈世龙,你说话啊,你劝劝苏梅,苏梅说不定就去了。”陈世龙一把拽着林月胳膊,推着林月往外走,走到教室外面大声说:“人家不想去,你非让人家去,你是不是有病!”林月生气地说:“你才有病,你听见了啊,我叫苏梅了,是苏梅不去的。你说句软话,说不定苏梅就一起去了。”陈世龙说:“你想去去吧,干嘛非要拉上别人!”两人的谈话,苏梅听的清清楚楚。苏梅根本不想听到他两说话,感觉字字扎心。
苏梅听到两人下楼的脚步声,没多久,连脚步声也没了。
诺大教室只剩苏梅一个人。本就不热闹的教室,这时更加冷冷凄凄惨惨,似乎掉地上一张碎纸片,苏梅也能听得见响声,那响声比钢琴声还凄凉,带着一种莫名的哀伤。林月和陈世龙离开后,苏梅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字,本来就什么也没看进去。苏梅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陈世龙,只好伪装成看书的样子,就像变色龙,为了保护自己,可以随着外界环境改变肤色。苏梅抬起头,看着空落落的教室,托着腮看着黑板发着呆,仿佛看到讲台上陈世龙冲着自己笑,拿着白色粉笔在黑板写字,写着苏梅的名字。两个大大的字“苏”和“梅”,这时苏梅才恍然想起自己手腕还带着陈世龙的手链,上面三个吊坠。分别刻着陈世龙名字三个字。苏梅轻轻抚摸手链上的三个吊坠上的字,仿佛轻轻抚摸陈世龙的脸庞,不由念到:“chen-shi-long”陈世龙全名的拼音。苏梅想起给陈世龙挑青春痘时,陈世龙怕疼往后躲的样子。苏梅的双手按住陈世龙的肩膀,陈世龙乖乖的不再乱动。苏梅想起那时,不由笑了,那时才是陈世龙最可爱的样子,也是苏梅和陈世龙最单纯的时光,单纯的像一张未曾写过字的白纸,简简单单。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苏梅不用刻意躲着陈世龙,也不用刻意和陈世龙保持距离。陈世龙没有躲避苏梅,却把苏梅当成陌生人。
陈世龙和林月出去后,一直沉默。他跟着林月走出教室就暗自后悔,不该留苏梅一个人在教室。他开始不放心苏梅,生怕苏梅出意外,就像上次苏梅早自习突然发高烧,陈世龙越想越担心,像陷入一个死循环,想起苏梅对他哭着说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教室,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出来玩,为什么一直不理她。林月和陈世龙并肩行走,她不明白苏梅是不是喜欢陈世龙,但她看出来陈世龙心里有苏梅,就算刚才陈世龙不叫苏梅出来,陈世龙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这么想,要不然出来后为什么看上去闷闷不乐。
“喂!”林月冲着陈世龙说:“你现在还可以回去。”
“算了!苏梅她不想看到我。”陈世龙低着头无精打采。
“你怎么知道?”林月不解的问。
“如果她想让我留下来,就会说出来。而且她说过她看见我就烦,烦的她吃不下饭,她说她再也不想看见我。”
“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苏梅想让你留下来,只是她没说出来,也不会说出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
陈世龙不说话。
“你喜欢苏梅吗?我希望你说真心话。”
陈世龙看着林月,林月说:“yes or no?”
陈世龙犹豫,不确定林月到底什么意思,愣在原地。
林月急了,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拐回来说:“陈世龙我真他妈的瞎了眼,算我看走了眼。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你算哪门子男人?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林月,我……”陈世龙欲言又止,真是急死林月。林月放下话说:“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了。我管不了,你们一句实话也没有。”林月说完就走。
陈世龙快步跟上喜出望外问:“你愿意帮我?”
“废话!不过你别高兴太早,我帮的不是你,是苏梅。”
陈世龙停下来,看着林月说:“林月,我喜欢苏梅,我爱她。”
林月半激动半失落,说:“苏梅,知道吗?”
“我说过,但是她不相信,不在意,也未放在心上。或许她只是当成一句玩笑话吧!林月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我发自肺腑真心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苏梅的。苏梅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让我想忘也忘不掉。如果不是有个人给我写情书,可能我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喜欢苏梅,那么想得到她的注意,得到她的关心,那么想和她说话。可现在都变了,她现在特别讨厌我,总是躲着我,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梅。她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害怕我失去她后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像她那样的人。那天我不该乱来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像着魔一样,鬼使神差的就那样了。”陈世龙说时一会儿低着头,一会儿凝视夜空,一会儿走来走去。陈世龙渴望能被苏梅理解,哪怕一百万个人不理解他,只要苏梅一个人理解他就够了。
“你迷上苏梅,被她迷住了。我不明白你喜欢她什么?她很执着,和其他女生不一样,一旦认定就不会改变。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真的爱她,你能做到始终如一吗?你能做到承受她爱的重量吗?她一旦认真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想过后果吗?”林月仰着头望着陈世龙,从这个角度看陈世龙的轮廓清清楚楚,看上去英气逼人,但又有说不出的忧伤,侧脸看上去像“四大天王”里的郭富城。林月心头一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尤其林月听到陈世龙喜欢苏梅时,心里有些隐隐的酸涩。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陈世龙说完严肃地看向林月。
“难道没有理由?一个理由也没有?”
“如果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可能是我贪图她对我好吧,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苏梅那样对我。”陈世龙一想到苏梅便不由得笑了,笑了之后脸上满是忧愁。
“她的梦想是当一名钢琴家,你能给她带来什么?”
陈世龙懵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想的太简单,只想和苏梅在一起,不想和苏梅分开。
林月见陈世龙沉思,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遵从她内心的选择,就像你看见公园一朵漂亮的花。喜欢的这朵花的人都想把花摘回家里,可以天天看见它。可是真正爱这朵花的人会为它遮风挡雨,生怕风吹雨打凋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世龙走到一颗树下,手握成拳头,朝树上狠狠砸去。林月见那棵树轻轻晃了一下,只不过那棵树没有那么粗壮。林月猜到陈世龙打到树上的那一下,他的手应该很疼,却又不好问。
“你应该把你的心里话告诉苏梅,你不说出来,苏梅怎么会知道?”林月看了看刚才陈世龙那只手,心里有些担心起来,说:“你还好吗?你的手没事儿吧?”
陈世龙在想林月说的前半句话,随口而出说:“没事。”
“陈世龙,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妈曾给苏梅放下狠话,要是发现她早恋,她就别想当钢琴家也别想再进我家门。如果苏梅被我妈再听见苏梅和你有关的事儿,我妈就和苏梅划清关系。”
“什么?”陈世龙激动地双手扶着林月的双肩,说:“你说的都是真的,苏梅她……怪不得那天我见她……”
林月被陈世龙捏的肩膀有些疼,挣脱陈世龙的双手,说:“苏梅怎么了?”
“那天我见苏梅在演草纸上写了我的名字,写了一张,后来她又当废纸仍了,却被我捡到了。我不明白苏梅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说她烦我,为什么还一个人偷偷写我的名字。现在我明白了,我找到答案了。谢谢你,林月。”陈世龙笑起来的样子,像蓝天晴朗的样子,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十里春风。陈世龙松开林月,脸上的忧愁一下全没了。
“如果你真心喜欢苏梅,等你们大学毕业后再谈恋爱吧!那时我一定会祝福你们的。而且我也相信我爸妈也会同意你们的。”
“为什么?”
“因为你们经历了时间的考验,而且……我感觉你人还不错。除了学习差点没别的坏毛病,你喜欢苏梅,我也能理解。我也是和苏梅相处过程中慢慢喜欢她的,她做什么事都是一根筋,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对不起,林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要回去找苏梅,苏梅现在需要我。”陈世龙边跑边说。林月看着陈世龙脸上灿烂的笑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林月自言自语说:“我特别喜欢你,一笑一口大白牙,特别灿烂,牙齿像太阳的光芒熠熠生辉。还有那颗小虎牙,像小星星,闪闪发亮。” 林月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不知对谁说:“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陈世龙飞快的往教室跑,一想到苏梅一个人在教室一定会很孤单,一定会害怕。陈世龙越想跑的越快,一不留神被一块砖头绊倒手蹭破了皮,渗出红血丝。陈世龙顾不上这些,越想越自责,不该把苏梅一个人留在教室。
陈世龙在教室里喊了几声苏梅名字,无人回应,又在教室转了三遍,仍然没有发现苏梅的影子。陈世龙跑到隔壁班窗户,看了看,也没几个人,坐着四五个人。陈世龙敲开隔壁教室门问有没有见他班里的苏梅,那几个学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陈世龙心想能去哪儿,便站在教室外走廊上大喊苏梅,喊了一遍又一遍。苏梅刚好从厕所回来,老远就听见有人喊她名字,慌忙跑过去走到教室楼下,说:“谁找我?”这座教学楼总共有五层,苏梅教室正好位于三层,正好不高不低,能把地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地上的人也能看清三层的人的模样表情。虽然是晚上,但是每个教室亮着白炽灯,看上去也很亮堂,能把周围点亮。陈世龙趴在教学楼的栏杆上,说:“是我!苏梅。”陈世龙俯身趴在栏杆上看着苏梅笑,苏梅昂着头呆呆的看着陈世龙。苏梅眼里只有陈世龙,眼睛里倒映着陈世龙的模样,陈世龙和他身后的天空融为一体,和星星融为一体,星星点点,苏梅看不清那是黑暗还是光明,不管是什么,这些都足以让苏梅陷进去无法自拔。“苏梅你等下我。”苏梅看见刚才俯身趴在栏杆上的那个人消失了。苏梅依旧看着那个消失人的位置发呆,便听见楼道里传来匆匆脚步声音,哒哒的像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好像近在耳边,没过多久,那个哒哒的马蹄声也跟着消失了。苏梅眼前忽然跃进一个人影,随着一声“苏梅”,声音一下跃入耳根,苏梅的视觉和听觉全恢复了。苏梅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夜太黑,光线太暗,苏梅一下被来人紧紧抱在怀里。苏梅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像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三楼栏杆上那个位置,仿佛刚才站的那个人不翼而飞。来人说:“苏梅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教室。对不起!苏梅!”苏梅呆呆地问,也不知道算不算自言自语:“你是谁?”来人说:“我是陈世龙,苏梅!”苏梅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陈世龙帮苏梅擦掉眼泪,带着苏梅就往楼上的教室走,也不说话。到了教室后,苏梅坐到自己座位,陈世龙坐到林月位置,陈世龙说:“苏梅你喜欢我吧?”苏梅不说话。陈世龙又说:“苏梅你喜欢我吗?”苏梅说:“不喜欢!”陈世龙轻笑说:“你撒谎。你说的是反话。你越说不喜欢。就代表你越喜欢。你为什么偷偷的一遍又一遍在演草纸上写我的名字。’苏梅说:“没有!”陈世龙说:“我全看见了。”苏梅站起来要走,陈世龙拉住苏梅,让苏梅坐下来。苏梅把脸扭到一边去,陈世龙就把苏梅的脸转过来,让苏梅看着自己。苏梅看到陈世龙的眼睛,一脸倔强地问:“请把你的手拿开!”语气像是命令,不容置疑。陈世龙笑了笑,点了点头,把手松开。苏梅刚打开课本,陈世龙就把她课本一把合上,手放在苏梅课本上,说:“能不能不学习?已经考试完了,还学它干什么!能不能和我说句话?说句话你能死吗?苏梅我问你,说句话是你能死还是我能死?我已经很久不和你说话了,你连正眼瞧都不瞧我一眼,我有那么不入你的眼吗?”陈世龙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竟然大吼了出来。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苏梅拿起另外一本课本。
陈世龙按住苏梅的手不让苏梅拿书
“起开!”苏梅看着陈世龙的手冷冷地呵斥,“你的手起开!”
陈世龙不自觉把手抽回来,说:“苏梅你别骗我了,林月都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
“林月她妈妈说不让你早恋,林月一五一十告诉我了。这句话我已经给林月说了,林月大可以告诉她妈妈。这话我也给你说一遍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我爱你苏梅,非常非常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听清楚了,记住了!”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请回你座位。”苏梅下逐客令。
“如果你想让我亲你,亲完你,我就走。不用你赶我,我也不纠缠你,也不会赖上你。”
“你……”苏梅脸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大脑一片空白。
苏梅没反应过来,陈世龙就一把亲上苏梅嘴唇。苏梅推开陈世龙后,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打,尽情地打,我给你脸打,你不打就代表你喜欢我,你打就代表我喜欢你,你打啊,你怎么不打,怎么不狠狠地打!”陈世龙说着就拿起苏梅的手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打。
苏梅把手抽回来,双手捂住耳朵,把头埋在胳膊里,紧闭双眼,不想听陈世龙说话,也不想看见陈世龙。
“苏梅我不会打扰你学习,更不会打扰你成为钢琴家的梦。我说到做到,只要你不离开我。”
陈世龙已经把苏梅的心搅得七零八落,搅得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单纯的心无杂念对陈世龙好。陈世龙为什么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为什么非要说那句不堪入耳的话。这句话一说出来,苏梅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反而不知道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和陈世龙相处,更不知道苏梅和陈世龙将来是什么样。苏梅和陈世龙不一样,苏梅可没有陈世龙那样英雄人物的爸爸。她从乡下穷人家出来的丫头,没有任何背景,只能靠学习,只能和其他同学争夺学习成绩。陈世龙只要他愿意,陈父一个电话他就可以当兵,就可以考进重点高中,不用像苏梅这样累死累活的下地干活,干完活才能吃饭学习。苏梅什么都没有,就连她学钢琴都要去林月家。这些陈世龙看不到,林月也看不到,她们这些人怎么会懂苏梅的烦恼,怎么会感同身受。如果苏梅不说陈世龙永远意识不到两人的家庭出生差距有多么大,不夸张地说,陈世龙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苏梅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苦人家出生的。如果苏梅出生在林月或陈世龙这样的家庭,她也会像他们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地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