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听到关门声,就会发出失心疯病人般的乱叫,叫声凄惨、恐怖。我还会抱着头,往桌子下面钻,企图找到庇佑。
起初,妈妈还会带着我前往各类医院,但并没有查到什么毛病,医生甚至以为我疯了,建议妈妈带我去精神病院。随着看医生的时间越来越久,妈妈似乎也倦了,逐渐的把这事忽略了,只是觉得我跟正常人不一样而已。
还记得看完医生的最后一天,妈妈回家时不小心把门关重了,“咚”的一声,我又发病了,满屋子都是我的哀嚎,妈妈流着泪抱着我,说对不起。
于是,亲戚们像躲瘟疫似的躲着我,幼时的伙伴看到我就跑,没有学校愿意接纳我。
他们都觉得我是神经病。
但是只有我清楚的认识到,我跟正常人是一样的。
除了晚上会做那个梦而已。
梦中的我会跨越时间的限制。
在梦中,我是有人爱的,有人陪的。梦的一开始,我和一群朋友正在山上游玩,开着私家汽车,自由自在的在山上行使,车子里面充满了欢声笑语,零食包装撕开发出的声音,让我们不亦乐乎。
过于高兴的我们没有观察到,山顶的活火山正预势待发,像水达到100℃时正在喷出热气。
突然,远处传来求救的声音,商量好之后,我们把车子停下,等着求救者的到来。
“快跑啊,火山要爆发了。”求救者似乎明白我们在等他,顺势爬上了车。
我们抬头一看,火山正喷出热气,偶尔还会伴有火山灰,山顶的岩石经受不住,纷纷的往下滚落。
我们只得开车疾跑。
梦的第二幕。
这里的水好冰啊!
我被困在一座水下地牢里,全身被浸泡在水里,带着潜水者才会携带的氧气罐。
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只觉得岁月漫长。通过肉眼,你还能看到水中的毒舌,吐着蛇信子,游来游去,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它们时不时的会往我身上咬一口,流出的血液于池中的水相混合,很快便淡了。仔细一看,你会发现我身上全是这种伤口。
地底下时不时还会冒出像贞子似的人头,她们肢体扭曲,双手被弄成了不同程度歪斜的爪子,脑袋歪在了脖子下面,五官错位,双腿被截断,有时还能看出截断的双腿下面在滴血,眼窝深陷,却扔瞪着眼睛看向我,发出一连串的怪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番模样,只是感觉我真的活不久了。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死尸。
我渐渐的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我模糊的看到,有人在解我身上的锁链,我想看清楚他是谁,但我真的太累了,而且蛇毒也在发作,我仍是迷迷糊糊的。
“你要好好活下去,去找你妈妈,她会……”有意识的最后,我只听见了这样的一句话。
可是,我到哪儿去找妈妈啊。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我的床上,看着这属于我的房间,我甚至感到了一丝陌生。
我爬起来一看,身上还是有被蛇咬过的痕迹,坚硬的牙齿仿佛深入了我的筋脉,一按就痛,皮肤之下还有暗紫色的鲜血。我好像还能记起,我被救起来时,满池子的蛇伸长了身躯,一窝蜂的往我这边游动。
后来,妈妈跟我说,我昏睡了一个月了。
我跟她说了我经历的事,她起初不信,当我给她看伤口的时候,她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后来,她还是准备带我去看医生。
刚到诊所,发现这里跟别的地方与众不同,她们的房子是半圆形的,就像用砖瓦建起来的蒙古包。
进去以后,看到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轻医生,正在给病人解答问题,听着她的话,我突然意识到,这里的病人全都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人的陪同!我吓得后背一凉。突然有人碰了我的肩膀,我被吓的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妈妈给我打手势说,这里不准有家属,我在外面等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回答说好。
轮到我的时候,医生正坐着写前一位病人的病例。
“说一说你的情况。”医生头也不抬。
我把自己的梦境、伤口以及我听到关门声就发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我看到医生握着笔的手颤了一颤。
突然,我被一位男士抱起,整个身体被夹在两臂之间,动弹不得。
他把我往另一个房间一扔,我发现,这个房间的墙壁全是玻璃,透过玻璃,我仿佛看到了关我的水下地窖,还有正在吐着蛇信子的毒舌以及那骇人的“贞子”。
过于害怕的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看着门还未关,我像发瘟的野牛一样,冲出了诊所,对着妈妈所在的候诊室大叫,妈妈看了我一眼,准备出来,突然,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咚”的一声。
我听见了妈妈在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叫声。
我又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