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幸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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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我真傻,居然忘了问“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

                ——宫崎骏

1

那一年,我23岁。

一天,约了闺蜜吃饭。和闺蜜老公一起来的是一个高个子IT男,也是他们的朋友。冲他点点头,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初入职场的我,除了忙碌的工作外,业余时间几乎全交给了网游。至少在当时,那是排解生活压力的一个好途径。

在游戏里,我认识了一个叫“夏天的约会”的人,经常和他组队,一起做任务,斩妖除魔。他很照顾我,拿到好装备都会送我,我们成了固定的队友。

“一起玩了这么久,见一面吧,我们是一个城市的。”有一天他试探着说。

“不好意思,在游戏里认识就行了,我们没必要在现实中也认识啊!”我回答。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文……”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谁?”我怎样都想不起来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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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和闺蜜一起逛街,远远看到一个高个子和她站在一起。

走到跟前,他冲我笑笑,说:“不记得我了?我是文啊!”

我目瞪口呆,这不就是游戏里我的“队友”吗!原来半年前就认识了。

文很会照顾人,而且还把这种照顾从游戏发展到了现实。他家里有六个姐姐,从小在女孩堆里长大的男孩,从来都知道如何讨女生欢心。

他带我喝咖啡,教我分辨咖啡的种类;他带我去爬山,让我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每天下班他都赶来接我,加班的时候,他就一直等在门外……我们互动的频率多了,渐渐拉近了距离,自然而然地成了恋人。

过年的时候,在他的极力要求下,我以女朋友的身份参加了他的家庭聚餐。他父母都很喜欢我,俨然一副把我当作一家人的样子,他爸爸还说:“这辈子我只认你这个儿媳妇!”

他的朋友埋怨,为什么手机永远都联系不上他。他笑着说:找我很容易啊,不是跟馨在一起,就是在去接她的路上。

那段时间,每天的日子都像沉浸在蜜糖里,两个人一天24小时腻在一起都嫌不够,仿佛世界除了彼此,再无其他。他把我宠成了公主,而我也在心里认定了他,今生今世都要和他在一起,要一起携手走到生命的尽头。

如果这是一场童话般的梦,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要醒。

2

半年后,我带他去见了父母。

一直在体制内工作的爸爸,觉得他做IT行业工作不稳定,家里人又多,有六个姐姐,而我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精心呵护的独生女,爸爸心里很不满意,全程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送走了他,爸爸甩给我一句:“这件事我不同意,你们赶快分手!”不听我一句解释,便转身回了房间。

被爱冲昏头脑的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可一边是疼爱我的父母,一边是爱我如生命的他,面对这两难的问题,我彻夜难眠。

爱情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无时无刻不吸引着我向它靠近,至于亲情,我真的考虑不了那么多!

就在我和家里僵持不下的时候,他跟我说想去北京发展,那边有一个不错的工作机会,错过可惜。

心里再不情愿,也帮他准备好行李物品,和他约定每天要通三个电话,两个人都好好努力,存够了钱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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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没过几个星期,他突然打电话说回来了。我马上请假去找他,他面容憔悴,神情十分萎靡。说是因为一直迟迟不给对方答复,那边公司没给他保留职位,这一趟白跑了。

我正想安慰他,他却面色犹豫地说了另一件事。

原来在我之前他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跟我认识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一起。后来跟我谈了恋爱,就很强硬地跟前女友分了手。那女孩伤心欲绝,一个人跑去外地。

这次他去北京和前女友见了一面,得知她在做自甘堕落的职业,住在阴暗的地下室,情形十分可怜。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她,于心不忍,想把她接回来照顾,直到帮她找到工作,至少能做一些弥补。

他的一字一句就像千万根针扎在我心上,我从不知道他还有个前任,而他们现在还有剪不断的联系。我已经每天活在父母给的压力之下,只有跟他纯粹的感情一直给我支撑,让我相信我们会有明媚的未来,可现在多了第三个人,让我怎么能接受!

我哭着从他家跑了出来。惶惶然走在大街上,看着晴朗的天空,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一直依赖着的他,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而我的坚持,我对父母意愿的抗衡,又值不值得呢?

他从后面追上来,紧紧地抱住我,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早知道会遇到你,绝不会让别人走进我的生命。这辈子,我有你就足够了。“ 滚烫的液体滴在我脸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可是,生活啊,总是事与愿违。从那以后,我仿佛患了疑心病,再也没办法百分百地信任他,如果联系不上,就会不停地猜测他是不是跟前女友在见面。

再坚固的感情,一旦出现了裂痕,哪怕只有发丝般的细小,也会脆弱得轻轻一推就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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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多,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他竟吞下一整瓶安眠药。当我冲进他房间的时候,他给我留的遗书赫然摆在床头上。

打了120,通知了他家人,经过两小时的抢救他终于醒了。看着他苍白的面孔,我只觉得心好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敢照镜子,因为没办法接受镜子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自己。

家里已经公开反对我们交往了,爸爸也托不少朋友帮我安排相亲。如果爱到深处只剩猜忌和痛苦,还不如放手,让彼此都解脱。

我跟他提了分手,他发疯一样抓住我,怎样都不肯接受。激动之下,我拿起水果刀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两刀,每一刀都像划在我心上,而身体的痛又怎敌得过心痛呢?鲜血汩汩地涌出,他一脸愕然地望向我,我忍住眼泪,狠心说了一句:“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他的电话再也没接过,他的面再也没见过。

一个月后,家里安排相亲认识了一个男生,老实本分,工作稳定,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可以踏实过日子。交往了两个月我们就登记结婚了。

从没想过,这辈子会嫁给除他以外的人,从不认为,爱情里没了他我也能和另一个人走下去。

婚礼的第二天,他发短信给我,说他要走了,这个城市是个伤心的地方,他舍不得我,放不下我们的感情,不愿再在这里多呆一天。

他说:你一定要幸福,至少,比我幸福。

3

十年后,我过着平淡的婚后生活,也有了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宝贝。老公很能干,家里家外都不用我操心,有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曾经认为的幸福,到底是不是真的幸福。

有一天,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文。

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竟意外的平静。他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再见一面吧!

我赴约。远远就看见了他,身边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女孩看到我很亲热地叫了声:“妈妈。”

我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傻孩子,我不是你妈妈呀!”

“你就是我妈妈,爸爸的钱包里一直都放着你的照片……“

我诧异地看向他,他抬起脸,红着眼睛说:“我根本没结婚,只是家里一直催,就随便找了个人生了女儿,我告诉她你就是她的妈妈。这辈子我不可能再接受另一个女人,十年前我这样说,十年后还是这样……”

我不敢相信在我眼前的,就是我深深爱过的那个人,曾经那么暖心,那么爽朗,那么温情,那么仗义的人——他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用尽所有力气才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说:“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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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到底有多刻骨铭心,我不知道。那个曾经声嘶力竭地喊着:“我最爱你”的人,早就不复存在。

爱情,曾让我们中毒,也让我们相互伤害。在血肉模糊中,都挣扎着想抓紧对方的手,再也不要分开。

我们真的幸福了吗?对于人生,也许遗憾多过于圆满,无奈多过于顺心。而幸福这个词,也慢慢溶解在平淡里,渐渐地看不清本来的模样。

我庆幸曾经拥有那样惊心动魄的一份真情,能和相爱的人同行一段人生路,在年轻的岁月里,陪伴我成长。不管它有多么的不完美,那都是我珍惜的回忆。

没有句点的故事,都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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