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30

所以，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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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地区干旱缺水，农村人对厕所的要求简单而实用，大多使用旱坑厕所。在地上挖一个方形的土坑，约有一尺左右的深度，在里面铺垫一些干土，每次如厕，确保屎尿入坑，拿铲子盖些土在上面，慢慢发酵，等快满了，连同下面的土一起铲起来送到地里，就是上好的肥料。当然，这种厕所的一大缺点是，苍蝇特别多，所以是绝对不能修在庄院里面的。

当地人修宅院盖房子，也是颇为讲究的。首先要看山形，通常宅院要顺着山脉的走向来建，背靠大山的一侧为客房（堂屋），根据客房（堂屋）的坐落再由风水先生确定大门的方位，依着八卦针盘，取其中一个方位开门，客房（堂屋）和大门的方位最是重要，马虎不得。王浥尘家所在的位置比较宽敞，他家的庄院呈一个大大的“叵”字型，里面“口”是正式的庄院，西边、北边和南边分别盖了房，大门也在南边，东边则空出来以为采光之用。在“口”被“匚”包围的正后面搭了个茅草棚，下面就是他们家的厕所，在厕坑的四周，又用土坯围了一圈低矮的“匚”墙。厕所很简陋，如厕时，如果有人来，高声咳嗽一声就算是提醒来人位置已经被占了。

西北地区农村的贫寒，尽人皆知，平西县更是“苦甲天下”。远的不说，单就上厕所来说，王家沟的人，不管男女，至少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从来没有使用过卫生纸，别说用了，听都没有听过。

王浥尘家也不例外。

但如完厕屁股还是要收拾干净的，怎么办？办法总会有的。

王同山每次往厕坑里铺垫干土的时候，总会在厕所角落一个破旧的筐里装一些鸡蛋大小的土块儿，每次如完厕，拿起一块土块儿顺着屁股勾子使劲一擦，顺手将土块儿直接扔到厕坑里，都不用低头看擦得干不干净，对每一个人而言，这绝对是个熟练活儿。擦完了用手拍拍两侧的屁股蛋儿，拍掉屁股沟里的土渣，裤子一提，一次漂亮的如厕算是完成了。

天冷的时候，王同山会把土块换成玉米芯儿。玉米芯儿比较长，用它擦屁股要安全得多，擦完屁股的玉米芯儿晒干了直接用来烧炕，两不耽误。唯一的缺憾是玉米芯儿毕竟有限，一部分还得留出来粉碎后用来做猪和驴的饲料，仅有少部分才能用来擦屁股，所以大家还得节俭使用。

但王同山总有忘记往框里装土块的时候，如果家里其他人也忘了提醒，就面临着如厕时没有土块用的尴尬，于是，厕所周围的墙棱便有了救急的用途。拉完屎，撅着腚，将墙的棱角楔入屁股沟，从上往下一坐即告完成，裤子一提便可走人！此法最早起于何时，已不可考，遍观各家，多是如此。用它救急，或有传承，或是大家心照不宣，亦都有可能。时间久了，墙棱上就会留下两三截闪着暗光的颜色段，区分着使用人的身高差别。

王浥尘则做得更绝！有一回去拉屎，没有土块了，天气凉，他不愿意用墙棱救急，正在琢磨如何擦屁股时，扭头看到了跟他一起跑出来的狗，灵机一动，将屁股凑到了狗的嘴巴跟前，不意这狗竟是毫不迟疑的伸出舌头三下两下给他舔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莫名的舒服，这让王浥尘上了瘾，以后每逢上厕所，他就会冲着狗喊一声：“走，狗娃子，上厕所去！”这狗竟像能听懂他的话似的，摇着尾巴跟在他后面往厕所走，家人不知，还以为他需要狗去给他壮胆。

如今王同山是一屁股两腿的屎，无论土块儿还是玉米芯儿都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想了半天，没有办法，吴桂花只好忍痛将一条旧褥子拆了，将里面的旧棉花拿出来，用手捧了两大团出去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王同山身上的屎尿擦干净，给他换上干净的裤子，但那味儿终是挥之不去，大家都很是嫌弃了他半天，等到晚上烧了热水让他将全身用热水擦了，这才算收拾干净避了嫌弃！

王同山也是要面子的人，特意嘱咐孩子们一定要将这事儿捏灭，千万不能说出去。他不强调倒还好，他这一强调反倒激起了王浥尘的好奇心，第二天全村人便都知道了王同山的糗事，说起来一个个笑得收不住嘴。

当然，王浥尘也毫无意外地收获了他父亲王同山赏赐他的一屁股蛋子的鞭印，血淋淋地让他记住了：家丑不可外扬。

第二天，王同山开始用吴桂花给她买的宽裤带系裤子，可是过了几天，他终究还是嫌这裤带不舒服，又换回他的麻绳裤带，但这一回他却长智了，将麻绳裤带的两端结了两个疙瘩，这样在扽的时候，即使扽错了，那两个疙瘩也会挡住不让它变成死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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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