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的中年都想活成有尊严的英雄,但最终却活成了……

马上要过年了,对于异乡漂泊的人来说,是不是最害怕被问到,“今年有钱回家过年吗?”

更可怕的是,2018年初信誓旦旦许下的要存够五万的誓言,到了2019年初突然就变成了还差八万五的笑话。

而比负债更可怕的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全部,非常不容易,而且不是只有努力就能够赢得成功,换来尊严。

《无名之辈》就是这样一部讲述底层人耗尽了心血却依然无法赢得尊严,更谈不上实现理想或者梦想的荒诞影片。

当电视剧自动屏蔽了穷人之后,电影市场却一反常态地开始将触角伸向底层穷人。包括产生巨大影响力的《我不是药神》,以及2018年末上映同样赢得口碑票房双赢的《无名之辈》。

穷人的生活和辛酸被搬上荧幕无限放大,当他们的命和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时,这是一部励志剧,当无法掌控在自己手里时,就成了一出滑稽剧。

电影《无名之辈》采用了多线性叙事的手法,一条陈建斌扮演的落魄又落寞的保安马先勇的探案线,一条任素汐扮演的只能在轮椅上骂人的彪悍女子的求死线,这两条线又延伸了很多支线,最后如金庸小说一样来个“武林大会”般的“悼丧大会”支线收紧,汇聚所有主角配角一起申讨主角,然后反转再反转,故事戛然而止,留出悬念。

尽管叙述并不完美,逻辑也有漏洞,但是却很好地讲述了一个关于“无名之辈”的“陨落事故”。

一群处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依次出场。 

马先勇,一个努力想成为协警的落魄保安。

这是他想在这个城市立足和扬名的梦想,为了改变自己的卑微地位,借钱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而又因为没钱给女儿交学费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为了立功,他一次又一次地在巧遇和算计中希望通过寻回丢失的猎枪立功。

可是,最终因为没有文化而屡屡落选协警一职,一次酒驾又导致妻子死亡,妹妹除了大脑之外全身瘫痪,女儿赌气不愿认这个爸爸。

为了改变现状,住上大房子,所以他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那就是再次当协警,把当初失去的尊严找回来,但是他有勇有谋却一直运气不佳。

两个凶起来连自己都“害怕”的“悍匪”,不同于疯狂系列电影中的蠢笨傻萌的小偷,他们有自己的梦想和盗亦有道的原则——放着更有钱的银行不抢,偏偏要抢旁边的手机店——费尽周折抢了一皮包手机,本以为卖了手机每人赚十万块就可以实现逆袭。

可是,等着借助新闻火一把的两个劫匪,等来的却是一皮包手机模型。

一瞬间,他们想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扬名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更不幸的是,他们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个高位截瘫、一心求死的马嘉旗家中,刚开始狠怼劫匪占尽先机,可是心高气傲奈何命运捉弄,最终因为小便失禁后的尊严扫地而无地自容。

三个小人物在楼顶天台上的圆梦计划显得可怜可悲又可笑可叹。

一个一心想做黑道大哥的劫匪,一个痴情女友想要靠抢劫赚钱装修房子娶媳妇的劫匪,一个一心求死最终圆梦之后却想好好活下去的瘫痪之人。

他们在天台营造着属于自己的梦,两个劫匪信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哲理,尽管电影通过他们抢银行的方式来奋斗实现梦想的桥段显得荒唐,可是,他们只是想进城换个活法并没有错。

他们也有梦,也想通过奋斗实现梦想。或者退一步说,他们也只是想活得更有尊严而已。

电影的荒诞之于现实的残酷,将几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可是,最终,马先勇被嘲讽为“你这个样子还想当协警,你当个孙子吧!”

然而当了孙子就能够赢得尊严吗?

戴了面具的“头盔侠”,以蜘蛛侠、蝙蝠侠、钢铁侠、神雕大侠为楷模行走江湖,他们何尝不是江湖中的那个英雄,努力赢得属于自己的尊严,可是往往这样的英雄总是无用武之地任人捉弄和践踏。

为什么会有桥?因为路,走到头了。

人生的路有很多条,可是往往通向罗马的很多条并不允许你走。

对于很多人来说,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全部,非常不容易,而且不是只有努力就能够赢得成功换来尊严。在没有成功之前,你的尊严一文不值,你的努力毫无意义,你的付出根本就是努力了半天,也只是一个屁而已。

无名之辈,其实也有他堂堂正正的名字——胡广胜、李海根——虽然不被人重视,但是从未放弃过努力奋斗,并且保持着人性的善良,重兄弟情义,无名之辈也有着他自己的闪光点。

可是,人生如戏,万般艰难与不易。有评论指出,电影《无名之辈》的戏剧模式,就是典型的白日梦模式。

这一点说的倒是很合乎主演所塑造的底层小人物的身份。哪怕是白日梦有一天醒了之后,他们依然不愿意面对现实,依然想躲在白日梦里逃避。 

如今,很多人变得越来越有钱,可是阶层的固化也变得越来越铜墙铁壁,滴水难进。

每个人都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阶层的跃升,哪怕是父辈拼了命辛苦努力,下一代能够离新贵阶层更近一步,或者少奋斗二、三十年,这种矛盾的冲突恰恰折射出底层人士对于阶层跃升的渴望越强烈,说明大众对于实现阶层跃升的越加无望。

早年间,台湾漫画家朱德庸出过一本漫画叫《大家都有病》,以极尽荒诞但又无比写实的手法描绘了现代都市各色人等的焦虑、抑郁、急功近利、妄自菲薄和异想天开的“精神病史”。

《大家都有病》的评论里写着:这是一个有病的社会,这是一个有病的时代。

漫画里的自杀三兄弟每天喊着要自杀,最后无论怎样都死不成。焦虑二人组是一对夫妻,每天有操烦不完的事。OK绷人全身几乎都贴满OK绷,是个身心都很容易受伤的人。狂买症女子在商场里厮杀,应召女郎最想上的床是自己家的床,此外还有杀手、门童、理发师、保镖、心理医生等各种不同职业的人粉墨登场,天天上演各种荒谬戏码。

然而,无论如何荒诞的戏码,这些角色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他们都是“灰色人”。

底层和屌丝似乎有着天然的联系,屌丝来自底层,底层包含了很多屌丝。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虽然很努力很勤奋,可是他们一旦受挫,更愿意和自觉地将头埋于沙漠,寄希望于幻想或者杀富济贫,坦然地做一只鸵鸟。 

如果仅仅只是限于对于底层人士的悲悯或者同病相怜的忧虑乃至自恋,那就大错特错了,你的人生就永远无法实现逆袭。

我们应当思考的是在层层壁垒的现实面前,尊严是如何失去的,为什么底层人士的尊严一文不值,而即使拥有了金钱,也依然无法挽回尊严的悲哀。

这比挣到更多的金钱更值得深思。

网络视频的火爆,除了可以随时随地观看回看以及快进之外,最让人赞叹的就是能够边看影视剧边打出自己的所感所想,俗称“弹幕”。

虽然很多言辞过激、无脑或者带有人身攻击,但是弹幕的出现真正拉近了观众/网友和影视剧及剧中主角之间的关系,让两种身份的人隔着屏幕就能够如此靠近,有一种极强的参与感和代入感。

更有趣的是,除了影片与角色带来的这种感觉之外,网友和网友之间的评论也能够或浅或深,或远或近地产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和相逢何必曾相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亲切感和感同身受的代入感。

所以,很多时候,看电影的人看到的其实是自己的缩影和故事。

如果两者的参与感和代入感完全吻合,那么,感动就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事情。

有人说,这个城市太大了,人们总是找不到方向。

我们都是想努力把生活过好的无名之辈,但最终都活成了一个笑话。

人到中年的无名之辈,没有经历过活成狗的人生,不配谈尊严!

又有人说人间不值得,那是对人生的一种绝望呐喊,要么真的厌世,要么就是坏。

其实,他所说的人间和你所处的人间并不一样。所以只要心中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一种期盼,人间就是值得的。

(文 / 徐亨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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