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祖先工作的基礎

這部分介紹的是下列主題的基本教導:

•不同類型的祖先(例如:家族的、歷史的、共同的)

•自然發生的祖先接觸類型

•常見的祖先敬拜習俗

•促成與祖先接觸的儀式與典禮進行方式

        我也將邀請你深思自己對血親祖先們的經驗,包括近期離世的家族祖先與其他已 無人記得姓名的祖先。祖先敬拜的習俗可能令你對來世的信念與生者和亡者間的關係 產生懷疑。閲讀時,請容許有個人深思的空間,並對有益的夢境或其他來自愛你與支 持你的祖先們的自然接觸保持開放。

1 我與祖先同行的旅程

進行最初的接觸

        我的近期祖先大多是從英格蘭、愛爾蘭與德國移居到北美洲的路德教派與衛理公會派教徒。 他們全都在至少四個世代前就橫越大西洋,有些甚至更早。他們是賓夕法尼亞州與西維吉尼亞州 的農夫、母親、煤礦工人,人生的焦點都放在辛苦工作與照顧家人上。在有些地方,我的家族祖 先是因爲歐洲部落文化在最近的歷史層次中的大規模崩解而移居。歐洲部落文化是從大約兩千年 前、隨著羅馬帝國(西元前四十年至西元二三。年)的軍事擴張而開始的。羅馬讓歐洲的原住民 族與其他許多民族認識了帝國對皇帝的狂熱崇拜。到西元四世紀,羅馬接受了基督教.,接下來的 八百年間,神聖羅馬帝國的査理曼大帝(西元七四二至八一四年)等基督教領袖,便在整個西歐 執行軍事擴張與宗教改革行動。在我的部分血緣脈絡中,可能有超過一千年沒有實行與祖先靈魂 互動的儀式了,而根據我對過去幾世紀的家族歷史與傳統的研究,也沒有任何事能簡單解釋我專注於祖先的渴望。

        我早年的生活也沒有任何事能解釋我對祖先的喜好。我出生於俄亥俄州郊區一個健全且充滿 愛的中產階級家庭,也並非在對祖先有強烈認知的環境下成長,更沒有接觸任何與亡者有關的組 織•,但我跟某些天生就有特異功能的人或靈媒不同的是,我年少時不會與亡者交談或看見鬼魂, 也沒經歷過擊垮我、使我看見其他實相的重大創傷。我也不曾被閃電擊中、有過瀕死體驗,或忍 受過某種眞正有死亡威脅的疾病•。然而我確實知道,小時候長時間在附近森林與小溪玩耍,有助於我在大自然中感到自在;而青少年時期閱讀奇幻小說,則爲我建立了探索儀式與用其他方式觀看世界的基礎。

        我第一次與看不見的世界進行有意識的接觸,是在青少年時期,我按照一本薩滿信仰入門書 中的指示實際進行基本儀式。透過這些早期的實驗,我與非物質存有或靈魂有了接觸,這種體驗 是很眞實的。我記得感覺到自己跌進了一道通往另一個次元的門,而我所接收到這些靈魂的負面 反應,令我拚命想找到一種方式來弄清楚我的經驗。十八歲時,我偶然看到一份工作坊的傳單並 報名參加,開始與我最早的正式老師們——地球療癒教會的貝琪(Bekki)與克羅(crow),學 習薩滿與土地敬拜靈性教導。結合他們的指導與我對一般異教徒文化的浸淫,以及對世界宗教的 學術研究,爲我對儀式與靈魂工作的早期經驗提供了 一個重要的脈絡與基礎。

        我記得一九九九年那個重要的日子,那天是我第一次受訓直接與家族祖先連結。那時我已執 行薩滿工作、儀式魔法與其他形式的催眠工作大約四年了。在那次訓練中,貝琪指導我與一位祖先指導靈連結,我便接觸到一位來自我祖父的世系、充滿靈性活力但年代久遠的歐洲祖先。 那天稍晚,貝琪請我去詢問這位樂於提供支持的祖先,是否有任何近期離世的人能利用這次 的療癒。我立刻知道我會與我的祖父談話。我七歲時,他因舉槍自盡而死。他的死對整個家庭都 造成影響,特別是我的祖母,祖父自我了斷時她就在家裡,而她的兒子們,包括我的父親,則是 在地方的消防隊裡値班。當時還是個孩子的我並未受到太多衝擊。而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把祖 父當成一位祖先來接觸,或認眞思考過他的死對家人可能造成的影響。在他死後十五年,祖先 指導靈與我接觸到佛爾祖父的靈魂,並認定他仍處於一種相當困惑的狀態(因自殺、謀殺、意外'戰爭或其他突然且(或)暴力的方式而死去的人,有極大可能難以加入祖先的行列。)他看來是碎裂成片 的,能量體的腹部缺了 一塊,那是他射殺自己的部位。指導靈修復了這個受傷部位,並幫助他了 解我們是誰、發生了什麼事。之後祖父分享了一個給我祖母的善意訊息。後來當我們一起站在祖 母墓前時,我把訊息傳達給了她。那個進行修復儀式的重要日子,就隨著指導靈與我協助祖父, 在支持與愛我們的祖先當中取得他的位置而結束。

家族研究與個人療癒

      我與祖父和指導靈的合作,激發我想去了解更多家族歷史的渴望。此事使我展開之後八年偶爾進行的族譜研究,以及藉由家族小旅行去與年長親戚談話。二OO七年,我與家人在賓州菲耶 特郡鄉間的一處小墓園所共度的某個時刻,讓我看見祖先儀式、族譜研究與家族療癒能如何緊密 交織在一起。在前一年與其他家族成員的交談中,我得知我的外曾祖父母被埋葬在一座沒有標記 的墳墓中,只有一位仍在世的親戚記得墳墓的位置。透過儀式,我接觸了這些祖先的靈魂,並詢 問他們希望用哪一種墓碑來標示他們的長眠之地。由於我很想送給他們這份禮物,也很確信有接 收到他們的請求,我於是下了訂單。之後發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沒過幾天,我注意到前幾年我檢 査過無數次的線上族譜資料庫,突然充滿了這些特定的愛爾蘭與英格蘭祖先們的歷史資訊。彷彿 這些世系祖先們爲了回應我對他們的關懷之舉,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對我敞開心門。這個突破性 的進展讓我與雙親和其他幾位家庭成員在幾週之後,站在那座墳墓旁正式安置墓碑之前,得以說 出外曾祖父母的名字。這個敬拜儀式幫助我母親與年長親戚們因對家族歷史的認識,而感覺受到 重視與感激,且讓我的家人感情更緊密。

        我對祖先敬拜的喜好,也促使我去了解我那些活在基督教誕生與羅馬帝國之前、更古老的歐 洲祖先。基督教之前的愛爾蘭/凱爾特(ce=ic)與古北歐(Norse)文化都曾建立祖先敬拜的傳 統。數百萬美國孩童與成人在萬聖節期間配戴的面具,可追溯到由愛爾蘭與蘇格蘭移民帶到北美 洲的古老凱爾特節日••薩溫節(samhai已。這個傳統節日在九世紀被併入天主教曆法中的「諸聖節之夜」(A= Hallows- Eve),現代異教徒與基督徒至今仍一起慶祝,當作一個紀念、款待,以及可能直接與祖先溝通的時刻。古北歐異教/阿薩楚(Asarru)信仰的現代教徒們復興了名爲 塞德別(seidbr)的儀式,此儀式被詳細記錄在十三世紀的《紅鬍子艾瑞克傳說》(saga of Eric -he s -書中。②在該書內文與現代的儀式中,都有一名訓練有素的祖先靈媒登上一張置於高 處的座位,以傳神諭者或爲亡者發聲者的身分,藉著回答會眾問題來爲社群服務。(要知道更細 節的描述,請見第九章第二三四頁)古北歐的祖先靈媒與凱爾特人爲亡者舉行的扮裝與款待儀 式,幫助我體會到,我的血親祖先執行某些共同的祖先敬拜形式是距今如此近期的事,以及某些 傳統是如何延續至今。

        在與我較古老的祖先靈魂相遇之前,我從未想過要把我的家族或文化歷史視爲一股靈性力量 與財富的來源。以無意識的小我思想來掩飾個人痛苦的我,必定偶爾爲我的家人與其他親近的人 帶來傷害。在世界宗教與療癒藝術方面的訓練,則幫助我慢慢了解,年輕時曾努力想解決的那種 失望感,跟我家庭的缺點較無關係,而是跟我從較大文化中所受教育中的空白比較有關。這些盲 點已存在許多世代,令我感覺就像某種有系統的背叛。舉例來說,我的成長過程中沒有接觸過關 於傳統歌曲、故事或儀式的知識•,沒有人教導我有意識地與大自然對話的方法•,我也不曾得知與 靈魂或看不見的世界可以安全接觸的工作架構。但當這樣的知識大多已從文化中遺失了上千年,我又如何期待我的父母或祖父母會教導我這些事?不僅是家族與土地敬拜傳統斷裂、還有更大的 文化也與土地敬拜傳統斷裂,透過此脈絡來看待我個人的療癒,我就能釋放過去對家庭的批判。 如今我已能確實觀察來自一個較大歷史脈絡的挑戰——提醒我不是所有家庭問題都是個人問題, 也不都是源自不久前的過去。

學習與傳授祖先工作

        自從第一次接觸到祖先指導靈與我的祖父之後的近二十年間,我有幸能與不同的靈性導師, 以及有意識敬拜祖先的傳統合作。在固有的土地敬拜傳統當中,對我影響最重要的有歐洲異教 信仰、蒙古薩滿文化、北美原住民方式,還有西非與非裔移民以約魯巴語傳承的伊法/奧麗莎 (Ifa/orisa)傳統。

        現代的異教信仰與形式復興的薩滿文化,提供我最早期對土地敬拜教導與社群儀式的經驗。 當我浸淫在儀式魔法、西方神祕學,與基督教之前的歐洲(例如凱爾特、古北歐、地中海文化) 異教傳統中,幫助我培養出內省的習慣及學習與靈魂世界連結的基本技巧,並且感激自己祖先深 厚的根源。我將本書中以祖先爲主的教導,視爲我古老歐洲祖先土地敬拜方式的一種延伸,我也 對努力重振歐洲大陸與不列顚群島古老方式的學員們,感到無比的愛與感激。二O 一四年,我第 一次造訪蘇格蘭與英格蘭的巨石遺址時,光是站在尊崇亡者的四千年石造遺址旁,就能確定祖先敬拜根本不是什麼新鮮事。

      我的老師兼好友薩拉蘭吉爾•奧迪根(sarangerelodigan),她也是布里雅特(Buryaf)蒙古族 薩滿,她在二。。六年過世之前,很鼓勵我與祖先一起合作,也告訴我她的傳統會如何看待我的 一些早期經驗。她是完整原住民傳統的第一位代表性人物,我與這種傳統有深入的合作。她也是 位特別仁慈又慷慨的導師,我在全書中經常提及她的作品。向奧迪根學習拓展了我對看不見的世 界的理解,她是活出原住民以心爲智慧的人類典範,並激發了我盡一切所能向原住民長者與傳統 學習的渴望。她的驟然離世也意外教會我,如何在一位靈性導師踏上前往祖先領域的旅程之後, 繼績與她維繫關係。

        過去十五年固定參與淨化活動或汗屋儀式(汗屋儀式是美洲印第安人具有重要宗教意義的一種桑拿浴儀式,以滿足他們的精神需求與治療身心創傷。)荒野探詢與其他北美洲固有的傳統,讓我認識 7-些民族的美好、尊嚴與適度的驕傲,他們與地方和祖先智慧的連結仍保留得相當完整。我對 原住民方式的經驗大部分是來自拉科塔式(Lakofa’sfyle)典禮以及美國原住民教會。身爲這些 神聖空間的參與者,我學到如何發自內心地祈禱,並把傳統儀軌當成一份來自祖先的禮物般尊 崇。與原住民老師和社群相處的時間,也令我學到了許多關於寬恕的事。我曾親眼目睹具有極大 韌性與開放心胸的部落首領與非原住民分享傳統方式,那些非原住民當中,有許多是對原住民族

執行種族滅絕的殖民者的直系子孫。當我對這個觀點的美國歷史有更多了解,也幫助我發自內心 去理解我早期歐洲祖先們的痛苦歷史,以及受命參與療癒美國發生的種族歧視與壓迫的工作。

        過去十年來,我也一直是個學生,最近更成爲伊法/奧麗莎傳統的入門者。起初透過橫越大 西洋的奴隸交易而傳到美國的約魯巴文化,其不同的派別分布在全球,例如奈及利亞、古巴與加 勒比海地區、巴西、委內瑞拉、美國,甚至歐洲等地,如今已擁有超過五千五百萬奉行者。我在 三次到奈及利亞的朝聖之行中,很榮幸得以進入這項傳統,成爲下列神祇的入門者:伊法(命運 與占卜之神)、巴達拉 (Qbsr戡)與歐森 (Osun)(智慧與愛之神),以及來自歐德雷莫 (ode Rems的歐魯沃•法洛魯.阿德薩恩亞•阿沃亞德 (O5WO F竺osAdesanya AwoyadG) 世系的 艾貢貢 (egdngti已.祖先的共同靈魂)。

        受到歡迎、得以進入祖先靈媒的社會,是特別有意義的事,也可說是我多年來與自己的祖先 共同合作,以及尋找能幫助我了解這項祖先敬拜使命的長者的結果。當然,入門只是一個學習與 成長新循環的開始,我也持續尋求向在美國與奈及利亞的奉行者,學習其祖先敬拜方法的機會。

        雖然在書中經常提到這些與其他傳統,但我並不自詡代表任何特定的傳統或家族。本書分享 的教導與練習,凸顯了跨文化的相似處。他們的目的是被廣泛使用,並免於受到任何特定傳統的 限制。當我利用某個特定的文化世系來強調某些祖先敬拜的觀點,參考的是那個傳統已確立的根 源與代表性人物。我明白許多讀者不會受到任何一種靈性道途的深刻召喚,我也堅信身爲讀者的你,不需要接受任何特定的宗教認同,也不需要認爲自己必須是個特別虔誠的人,才能深愛與敬 拜祖先。此外,我也會爲書中呈現的教導與練習中的任何缺點負起完全的責任。

        除了與靈性老師和傳統共同合作之外,作爲一名心理學博士與婚姻家庭治療師所受的訓練, 也影響了我從事祖先工作的方法。身爲一名治療師,我親眼見過祖先受的傷如何在世代間傳遞, 以及這些循環能如何透過一些方法進行療癒。作爲一個從事內在工作的人,我也知道有多少方 式,可以拖延或逃避培養智慧與一顆開放的心所需的紀律。有些傳統文化會指定一位在世的家族 成員代表其他家人來處理與祖先的關係;有時則是祖先們自己挑選這個人。我自從約十年前在家 庭中擔負起這個角色以來,一直試圖在我自己的人生與關係脈絡中硏究毒害家庭的問題與療方。 承認我對自己的心理健康與快樂、包括我與家人和社區的關係有責任,是我在祖先儀式工作的基 礎。

        自從在二OO五年第一次帶領週末祖先密集課程至今的十年間,我已帶領全美超過千人進行 這項訓練上百次。同時,我也透過訪談、每月聚會的小團體與私人療程,跟其他數千人進行過談 話。藉由提供一個讓他人接觸其祖先的空間,我親眼見證過、也能爲在世家庭成員帶來利益的深 刻轉化。我學到的三大重點是:⑴這工作的重點是「關係」•,⑵每個人都有充滿愛的祖先;以及 ⑶與我們的祖先連結是完全正常的事。首先,想要去認識與愛他們,需要深刻且持續去處理我們 的家庭、我們所源自的文化,以及我們自己的問題。這個過程要進行數年,不是數月,當然也不會在一個週末就結束。祖先不是一個我們能精通或完成的「科目」,重點在於與家族的集體靈魂 建立關係,以幫助我們自己變成有智慧且慈愛的人。在我們死後加入祖先的行列之前,我們與他 們的關係永遠不會結束,甚至死亡也只是一個新循環的開始。祖先工作是極爲個人的,同時本質 上也涉及關係。

        其次,我們都有曾熱愛、敬拜與生活在這塊土地上、跟土地有著親密關係的祖先。認識他們 能爲任何背景的人帶來療癒與力量,包括被領養者。即使我的近代家庭成員本身,沒有人實行 過祖先敬拜儀式,我仍能在我的歐洲血緣脈絡中,了解到我對土地敬拜靈性學的喜好。我的重點 是:你不必有某種來自祖先本身的靈性召喚;直接去敲他們的門也沒問題。以我爲例,我最初的 土地靈性學老師們告訴我,去參加他們提供的祖先療癒工作坊對我會很好,我就相信他們,而我 也非常慶幸自己聽了他們的話。雖然那樣說來故事會比較精采,但我不怎麼相信我的祖先們是以 某種引誘的方式,來引導我去與他們連結。你甚至不必感覺到某種想認識祖先的情感渴望,有時 你只要決定去接觸,一種新的連結就會開始。我們都是獨特且受到祝福的,沒有人比較特別、比 較有人性,或比較値得尊敬。

        最後,與恐懼和普遍的誤解相反的是,我發現與祖先一起合作,其實會讓你變得比較不奇 怪,而非變得更怪。以我爲例,雖然用「與亡者交談」來幫助他人是我一部分的日常工作,但我 仍是個腳踏實地、坦率正直,尊重家人、國家(大致上)與文化根源的美國中西部人。我會納稅、看新聞與投票,有時會吃速食、喜歡看電影,也要很努力才能讓自己去上健身房。我也是個 受西方教育的心理治療師與心理學博士,對醫學有著深刻的愛與尊敬。有時人們會以爲與祖先建 立關係需要辭掉工作、到埃及或祕魯朝聖、吃神奇蘑菇,或接受某種神祕的新身分。相反的,祖 先工作能幫助我落實在這個現實世界與珍視我的家庭和自己,那在我的生活中就像一帖對治靈性 傲慢的解藥。我在其他認眞看待此事的人身上也見過類似的效應。與我們的祖先有著良好、持續 的關係一點也不奇怪,事實上,那是我們所能做的、最符合人類天性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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