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

0101

二零二零,要好好的。

跨年就要尽兴,以至于忘乎所以,让F调了低度的酒,喝到凌晨四点,现在酒醒大半,新一年的第一天,凌晨,难眠。

L已然入睡,没带钥匙被锁在门外的她,只能留宿。一人酣睡,一人失眠,酒醒的缘故,我的精神特别清明。

二零二零就这么来临,毫无准备的跨入新一年,来不及惆怅、感怀,二零二零已经开始计时。我也是新的开始,因为新一年的来临。我的日记本也正式记录这一年的点点滴滴。

如何记录这一个夜晚?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尽兴是肯定的,还有什么呢?快乐?不完全,夹杂了几分惆怅,知足?或许吧,起码找不到遗憾之处,豁达?不清楚,好像无关又有关。

    还有什么呢?算了,一个晚上能有多少想法呢,不过是纵酒狂欢后的自我问询而已,不知所以然,不知所以谓。

    今晚在酒吧有许多人,但算下来,也就三两好友,夜很快过去,也没有什么寓意,一群人找了理由聚在一起,避免一个人的孤单,即使愈加忠于自我,但作为群居动物仍留存远古的团体意识。


    我一直相信,孤独是常态,害怕它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人害怕孤独,是什么缘故呢?

    是我们习惯了有人陪伴,还是无法面对一个人时的寂寞,可一群人在一起,也还是会孤独,尤其在道别之后,涌起更深层的孤独,更深的寂寞。

    或许孤独与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没有关系,只是一种心理的自我封闭,一种无人能懂的失落,和纷繁世界的不搭,一个人并不孤独,只是寂寞。

    人并非害怕孤独本身,而是孤独带来的种种因果。为何孤独?孤独为何?何去?

    不知如何自处,相处的人不相知,相知的人不相识。

    我喜欢孤独,却害怕由此而来的寂寞,怕被人看穿,怕无人可分享,怕在胡思乱想之下新编的烦乱、焦虑,以至抑郁、发疯,一个人久了,会不习惯与人相处,而与人相处,是健康准则。


    开头的第一天似乎并不顺利,情绪并不高,昨晚待到凌晨五点才睡,今日早晨八点被铃声吵醒,一整日头脑昏沉。

    本来有约,后来又推了,窝在自己的小房间,衍生许多不好情绪。

    今年的年度计划还要不要写呢?


0102

    随手回翻几页18年的日记,作用很大,我一直在寻找,从他人的身上、书中,寻找我的答案,我现在想的是,答案或许就在自己身上,我便是我的良师益友,想一想,谁会比我更了解自己呢?

    人的记忆真的很差,常常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约定和某一刻突然闪现的思想。

    我不仅仅把日记当作日记,更要把它当成一本书,一本记录我生活与思想的书,一本值得我在迷茫、困顿之时回看的书,我要仔细写下每一个字,并且,时常回顾书中的内容。


    天亮了,好几个钟前就亮了,

    从阳台往下望,不远处的派出所里,有警员穿着黑衣在训练,是我看不懂的内容,一辆巡逻车开了进来,打散了他们,他们便退场休息了,车子也不动了,操场空无一人。楼下人家的门前,放着一把儿童椅,没有孩子坐在里头,椅子失去了活力,那一辆橙棕色的小车,来了走,走了来,我已经看到它第三回了。

    操场上警员又开始了训练,婴儿椅被放上了孩子,两位老太太推着车消失在视野外,那辆橙棕色的车停在那儿,主人换上摩托车走了。

    我收回视线,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曾许下的愿望,最后都成为空谈,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失望,不如着手去做,比什么都强,有时候,许愿是不可为的自我安慰。


0105

社会是由人组成的,若你想了解一个社会的形态,民族的特性,你就得到人群中去。和人们交谈,了解他们的生活。听他们讲述历史、奇闻,那也是当地独有的故事,一个人的经验总是有限的。

要想增加你的阅历,那就去旅行吧,要想增加你的见闻,那就与人交谈吧,要想增加你的知识,那就去学习吧,要想提高你的智慧,那就读书吧。

是的,你有无数法子,也有无数可以做的事,你的一方天地,如此之小,如此之窄,如此之狭隘,又怎会了解这世界的广大呢?不是地理上的广阔,是思想上的开阔,是胸怀的宽广,

人们给旅行赋予了太多意义,反而忘了它的最初目的。旅行不仅为了景,也为了旅途中遇到的每一个人,为了了解不同地方的人、文化,为了去看不同的人的生活方式,至少我是这般认为。

即使到现在,网络的发达可以让你了解任何一个地方,但不能说,你认识了那里,你认识了那群人,他们的思想,只有通过交谈才能了解,而每个人的理解又都不同,只有亲自感受才是最真最深刻的。

每一颗灵魂,都有其光点,每一种语言,都有其魅力,每一次旅行,都有其意义。


0106

手指被猫咪抓了一个大口子,遇水则疼,狰狞的伤口,倒是均匀的分布皮肤之上,看不出违和。

伤口的愈合总归需要时间,初期的疼痛会提示它的发生,在结痂之后疤痕会偶尔让你想起,到最后,疤痕完全的消失,这事便消散在你的记忆中,然后在某一天,你意识不到的情况下,这个记忆也被抹得干净。

我们的记忆,比我们想的,要健忘得多,你走了过27年,324个月,9849天,可是,存在你记忆里的,有多少呢?九牛一毛,我的猫丢了一只,我开始十分难过,现在,我依然有些悲伤,但我也只依稀记得她的叫声,她的眼神,更多的我就记不住了,也许有一天,这些记忆也会消失。

我不确定自己的所得是否抵得上我的损失,或者说,我不确定我记忆的力度是否敌得过我遗忘的速度,尤其在很长的时间里,我记的力度实在不足为道,这是让人沮丧的事,说过了不沮丧的,一旦沮丧,又会开始对所有事物失去兴趣,没了活力,难免失去积极性。

有希望和盼望总归是好的,起码不会失望,再到绝望,我很多时候缺少的,就是对未来的渴望和期望,连欲望都少得可怜,那是可怖的。

人多少要有点念想,还能有所求,才有点生活的样子。


0107

在看到基督山伯爵复完仇离开巴黎时,正放着《game of thrones medley》心中顿感澎湃滚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汹涌得令人颤动,我觉得我活了一回,热切的活了一回。

读完了基督山伯爵,整整三册,那么快的时间内,如此厚的三本书,在我的意料之外。精彩,畅快。

书里的最后一句话“等待与希望”,或许是我目前正需要的吧,否则,我为何眼睛如此酸涩,热泪如此滚烫,心中汹涌的期待那么鲜明,是因为我相信我会得到救赎,在那一天来临之前,要学会等待并充满希望。那一天,会来临的,是吧?

除了整本书带来的那种“救赎”一般的情感,那种正义得以伸张的畅快,那种“爱情”“善心”美好回报。以我的角度,更令我敬仰的,是这本书的故事如此引人,情节如此生动,刻画如此细腻,文笔如此流顺,你忍不住跟着书里的人或生气,或不甘,或怨恨,或失落、担忧、迷失,或幸福、安详、紧张,你会不由自主的读下去,你会被它吸引着一章章往下看,甚至忘了时间,里面的哲学和智慧又如此之深刻,不信教的我,也想对天主的“仁”“圣”称颂。

这是一本伟大的书,伟大的人写下的,我不喜欢用伟大来用于人,是因为我总认为少有人能成为伟人,凌驾于众生之上,而我现在可以说,是的,这是一本伟大的书,大仲马是伟大的作家。


0108

把一本厚重的书看完之后,在村里的日子开始难熬起来,于是起床后,带上乔巴上了大新,我把床底封了,乔巴无处藏身,倒是表现得乖了许多,在床下躲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到处玩了,前几次的惊吓,或许是我没陪在旁边,又可以躲到床底深处的缘故。


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唯有死亡才能终止,人性中的善我见多了,人性的至恶我不幸身处其中,那是令死神也颤栗的杀戮,那是令阎王都同情的相残,那是让恶鬼也害怕的绝望,我见识到他们皮囊下的伪装,嗜血的獠牙,我明白,杀戮还会降临这艘脆弱的小船,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在魔鬼引诱之下的受害者再加害信奉良善的仆人,我已经无路可走,唯有死亡能带我走向极乐,我不想命丧魔鬼之手,就让我自行结束生命吧。

说完,他一跃而下,瞬间被海浪吞没。(20211220写:大概是我看渔民惨案后写的吧,为那个失踪的学生)


0110

    翻看以前的日记,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文字记载了下来,日记的作用便在于此吧,你无法记住的过去,她帮你记下来。

    经过那么久的时光之后,我已经把喜恶印于心上,甚至不必提起,它已融入骨血。

    日记里提到的人,贴的照片很多都淡了联系,写下的喜欢的人,有些我甚至想不起是谁,挺好笑,但有一点可证的,我打小多愁善感。


0116

    本以为,在县城能唤起一点写作的欲望,没有家庭琐事的烦扰,结果事与愿违,不仅没有任何创作,甚至连着几天活在床上,小说(网络)、影视剧相伴,将所有时间荒废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昨夜不得眠,天亮才入睡,不出四个钟头被惊醒,老爸让送他从朋友那买的酒回老家,困倦着归家,一到家就撑不住,换了睡衣睡下了,睡了几个钟头,醒来又代表父亲去参加村里的会议,随着村里结婚分家,村子从十一户变更为十六户,算是发展壮大了。席间听他们讨论要在村里建篮球场,又谈及村里的各项收支,才发觉有许多事情在这个村子里发生,只是我一无所知罢了。

    有闲情只是给自己涂指甲,发现前段时间爱来的指甲油的另一用途,甚是惊喜,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于案前记录日常,用了这般古言古语,倒是十分新鲜。

    忽忆起昨夜为何至天亮才入睡,熬夜至寅时准备入睡,不曾想翻到青春时期听的一些故去合集,掀起一些回忆,有听到《我不是黄蓉》这歌,第一次知唱作者姓名,又见弹幕一片唏嘘之声,好奇心所致翻找她近几年的作品,我也一阵唏嘘,惋惜之时有感无奈。市场造成的恶果令我们痛心,可是,无耻的说,我们的所作所为也推动市场的恶行,其结果是,长久的恶性循环。


0117

    人类所在意的时间,于宇宙而言不值一提。

    今天看了一步纪录片,《人类消失之后》类推了假若人类突然全部消失,地球会如何演变,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在一开始的混乱和摧毁之后,历经一两个世纪,自然从新接管这个世界,人类创建的文明逐渐掩埋消失,甚至于有一天,或许百万年,上亿年后地球偏离轨道,远离太阳,冰河世纪到来,地球上的物种全部消失。

    看完之后,和以往一般感叹,人类活动所造成的结果危害的也不过人类自身,地球本身并不在意,而时间,这个于我们而言极其重要,几乎日日谈论的东西,于宇宙星球而言,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的存在与消失本身就毫无意义,也因此,时间与其而言,也是无用的东西,人类创造时间这个词,也不过用来劳累自己,更加奇怪的是,人类还将时间区分开来,然后规定不同阶段,未达到的人受他人耻笑,实在令人诧异。

    受时间所累,受生死所扰,受未知之苦,人反而忘了,存在本身已经足够幸运,不必再去追求什么来达到一种存在的肯定。

    人总是忘了存在本身,而去寻找存在的价值,其实,人的存在毫无价值,不过宇宙演变中的小插曲,还有无数小插曲不为人知。

    受物种繁殖演变的影响,加上人类社会的作用,原本时间的存在并无特别,现在却被分为三六九等,并且固化,有完整的一套体系不用学习便为我们所知,例如,你要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幼而好学,长而持家,不惑沉稳,老来祥和,外加婚姻,建树,在特定时间段有特定的标准,十分奇怪又平常。

    受时间所累,愤愤不平,却又惯而受之,是以自怨,自贱,自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今自问,汝可明?汝可定?汝可没?汝可忘其规?空其言?汝可不受其累?


0119

热情,我很害怕失去热情,以前的我虽然不具备许多条件,空有一腔热血,但也因为这一腔热血而充满激情与希望,但现在我似乎失去了热情。

对写作的热情,对生活的热情,对旅行的热情,对新鲜事物的热情,对未来的热情。

如果因为时间,该死的我还未迈入那个年龄,我也对自己说过时间毫无意义,如果因为经历,我竟想不起有什么重大事件,我是说,生活总是充满挫折,但我好像也没有多重大的挫折可自暴自弃,那我是如何走到今天自怨自哀、毫无热情的境地呢?是那一件小事一件小事的堆垒吗?如果是,都说是小事了我又何必在意?对啊,我为何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算什么事?我一直在钻牛角尖,慢慢的消耗自己的热情、兴趣、热爱,我也说不出所以然,多可怕。

我不能失去热情,兴趣、热爱,我得回想一下被我遗忘的过往,那些令我心潮澎湃却被我渐渐打消的喜爱,人也好,事也罢,我得想起来。

想一想,那时候我因为读到一本良书而改变心态与观念,迈入书的海洋,我很幸运,想一想;那时候我因为一个人而对旅行充满憧憬,对世界产生新的念想;想一想,那时候我说因为什么而去了解咖啡,后面又与参差咖啡结缘,我仍记得“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罗素),我仍记得要做“特立独行的猪”(王小波);想一想,我曾经与朋友彻夜长谈,一起喝酒耍街,现在她们大部分仍是好友;想一想,我曾经也幽默风趣,妙语连珠;想一想,我曾经有多爱这个世界,总能发现它的美好,那使人愉快。

不要忘记过去那个充满能量的你。

不要失去热情。


0128  (略半)

    得失相间,阴阳相合。


0130

    于宇宙而言,人的生命时长实在没有意义,于时间而言,一个人的存在实在毫无意义。有时这样想,我实在不明白生活、学习是为了什么,人终将死去,存活之时拥有的智慧、财富、权力、知识......有什么意义呢?纠结于此,我甚至提不起一点活着的力气,更不觉得有必要去拥有什么,可在昨夜半梦半醒中,我突然意识到,我何必纠结于存在的意义。

    是的,我无法拥有永恒的生命,我能做的,只是寻求短时的满足,由点滴的满足,构成我生命的长河。

    我的一生啊,算不得轰烈,又不似水般平淡,介于上下之间浮沉,是我不喜的状态。年少时,仍争一争,仍有豪情壮志,气冲云天,从何时慢慢沉淀下来,多了沉稳与见识,却也少了冲动和傲气,我,越来越认命了。

    如果在我十八岁的青春年华里,有人同我说:你会失落的,在你闯入这个世界之后。我一定是不会信的,那时候我多盼望成人的世界,那时候我未曾知道,此后的种种经历。

    回顾这一生,我有过少年的爱恋,却未曾了解相爱的亲昵滋味,只因到如今,我都未曾有过性爱的体验,我曾想过随便应允一人,交了身,可身心都在抗拒这个想法,于是作罢。

    回顾这一生,我经历过生死别离,至今无法摆脱,我的第一个弟弟,如此短暂的存在于这个世界,我甚至想不起它的音容,提起却心痛落泪。

    回顾这一生,我做了一个错误决定,没有去争取和改变,于是将我的人生,推向另一种轨迹,这件事,改变了我的半生和心理状态,便是如今,仍耿耿于怀,那便是因争吵而未迈入大学生活。

    回顾这一生,我从懵懵懂懂到一知半解到听天由命,仍觉离智慧很远,我的学识与阅历,好似有所精进又常觉一无所知,我所能做的,也只是不停止学习。

    回顾这一生,我不远千里进修我所以为喜欢的事,又排除万难达成我以为所喜欢的事,结果不仅是失败,我还发现那或许并不是我所喜欢做的事,梦一场,一场空梦,更坏的是,我无梦可追了,我喜欢什么呢?有什么事我可以废寝忘食的享受着做的梦呢。

    回顾这一生,我有三两老友,又失一二好友,又来四五好友,最后也只余三两好友,倒也足矣。只是人来人往,来时惊天动地,去时悄无声息,只是有一刻回望过去,她,何时不是好友了呢?

回顾这一生,因为我总在回顾过去,我忘了,我只过了小半生,实在没法做一生总结,只能算做回顾小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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