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清晨的窗外，枫叶遮住了早起的阳光，几条从叶子的罅隙间透进来的光线，涂抹在地板上，温度开始陡然攀升，逐渐赶走了屋子里的清凉，蝉儿开始嚷嚷了，还有那熟悉的街市上，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商贩们把路边都摆满了商品，有新鲜的蔬菜、甘甜的水果、飘香的烤鸭……，让人目不暇接。在街市中间，小汽车、电动车被挤在后面，虽然不断地鸣笛，但好像不管用，人们继续着自己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时间在这里被放慢了节奏，轻盈的像古代裹脚的女子走出的步伐。

      有一个粗犷的汉子袒胸露乳，一身横肉，他右手拿着一个粉红色的喷雾器朝他的菜喷水，以保持菜从表面看起来还是光鲜的。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从他那长满鼻毛的鼻孔里冒出来，如同街市上那摩托车的尾气管里冒出的浓烟，飘散在空气里不见了身影。他眯着眼睛，对顾客说道：“您看需要买点什么菜，又新鲜又便宜。”

      一位老人家蹲在那里，仔细端详着那堆菜，她看看茄子，看看丝瓜，摸摸辣椒……，却举棋不定。然后，她没有买就走了，去了另外一个摊位。

      那汉子继续吞云吐雾，烟雾已经把他的牙齿熏的发黄，他的眼睛紧盯着手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原来他正在刷抖音，手机屏幕上有一个露着胸的女子在直播，打扮妖艳，且十分暴露，这汉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喂……小伙子，这茄子怎么卖？”一位老奶奶连喊几声，这汉子似乎沉浸在美女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不卖算了！唉！”老奶奶很失望地离开了，她的叹息声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因为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被手机绑架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在刷手机，微信、抖音、快手，以及各类视频软件，侵占了人们的生活。

      街市上依旧车水马龙，我也溜进了这副画卷里，我喜欢把自己放置在这样的一个框子里，因为这里更真实，更让我着迷，是我文字的源泉，在这里从来就不做作、不刻意、不虚伪，人们彼此都会讨价还价一番，为了省下几毛钱，也要砍砍价，这就叫“过日子”。这里没有职场的尔虞我诈，没有政治的风云突变，它就像山涧的一汪池水，风儿吹来，没有半点涟漪。小院里的枫树下，一位老大爷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哼着小曲，听着蝉声，好不悠哉，这里大概只有刘禹锡的“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刑。”了。

      我信步走到路边的一个卖早餐的小摊，这里有油条、豆腐脑、煎饼果子、豆浆……，花上一元钱买两根油条，香脆的很，咬上一节，包在嘴里，全是油，吃完用舌头抹嘴，十分惬意。我低头喝着那碗放糖的豆腐脑，十分鲜嫩，我如饕餮一般吞食，多年以来，人们百吃不厌。我抬起头，却发现一位胸很大的少妇坐在我的对面，此刻她那对巨乳比豆腐脑更加诱人，深不可测的乳沟吸人眼球……。摊边站着几个汉子眼神漂浮，他们假借买油条之名，行偷窥之实，心怀叵测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逐渐，阳光从一个柔弱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嚣张的泼妇，在烈日之下，树儿耷拉着骄傲的头颅，被晒得没了精神；柏油路上都快冒烟了，放个鸡蛋或是会熟透了；邻居家那破旧的空调在挣扎着，有气无力地抗争这炙热，只有蝉儿聒噪了，继续坚持与挣扎。（《晨曦》二〇一九年七月三十一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