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同桌的你,不仅是活出他们喜欢的样子

与十年前的同桌吃了饭,感叹当年的毛头小子出落成了清爽好男孩,而好男孩都有主了。

大概所有衡量一个23岁男孩的标准,没有一条他够不上了。名校毕业(还不是985、211、清北那种名校),金融业稳扎稳打爬升之中,未来将在世界心脏纽约安家。肩宽腿长屁股翘,皮肤白净五官端正。你会感叹当年同是一个教室里的人,怎么有人在西海岸穿格子衫折腾发光二极管,有人在东海岸出落成了玛丽苏小说主角。

当年同桌开了花,老娘遇到的都是渣。

你以为这就是人生赢家了吧。但我们在中环吃烤鸡的中午,他说了一段画风突转的话。他说我们这一代的Dream Job,就是投行、咨询。他说高晓松在电台里说过,他们那时候就当个文艺青年,弹弹琴,女同学恨不得包养你。不同代的Dream Job咋这么不一样。

明明到了多少人想到的目的地,却仍觉得身处异乡。这是少年出走的一刻。

人的生活都有其结构,并有结构衍生出的一套价值。结构是身体素质、家庭、学校、同僚……价值或是成为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或是君子固穷皓首穷经……价值就是你的结构里大多数人的选择。我的老同桌同我经香港公园散步,便可俯瞰中环。他说,MC热狗有首歌叫《差不多先生》,我们这些做金融的,就是上着差不多的班,吃着差不多的salad,做着差不多的gym。

用马克思的概念,这就叫“异化”吧。也许我们有一天能成执牛耳的人,但现在我们劳心劳累,生活中有应接不暇的别人丢下的事儿,唯独没有自己的位置。

大概人在二十岁上半,是没可能找到自己在结构中的位置的。没可能找到一种不会凄惶又舒适的活法,既财务自由,不会为突然将临的灾难时刻紧张,又有最大的余裕让自己开心。若太早找到了那个位置,这一生也太顺遂了。之后的人生还活个屁呢。

比如村上春树吧,活得体面优渥,每个下午去长跑以抵抗写作的黑暗。每年诺贝尔陪跑,都只见公众号消费他,从不见他不宁静。比起各种吞煤气管、切腹、跳海的日本作家来讲,算是适意了。但他在寻到这种状态前的磕磕绊绊我们又上哪里知道呢?“我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着绿子。” 《挪威的森林》结尾,十九岁少年环望四周无枝可依,那种茫然当不是光想像便写得出罢。

子曰,人到七十,方可“从心所欲而不逾矩”。那之前你还要度过很多个枯寂的夜晚,一遍一遍地问:“我的人生为什么成了这样?” 我越来越相信,文学艺术的存在,不是为了讴歌万事明晰的人,那样的状态早没有了戏剧。人的寻觅本身便值得纪念。

十年过去了,我们不是成为了更好的人,而是都在试着成为让自己更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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