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童年,是人生最美的风景

        选自《跟大师来读书*小时读书》的若干作品,对京派作家废名“永远长不大”的特质是毫不掩饰的。废名将儿童固化为故事的主角,并采取过去时的书写方式,追求的审美意味是深沉的,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远远要比知道“自己到哪里去”更重要。

        废言在文本中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边曾经认识和见闻的人与事。当被叙述的过程在文本中呈现回忆状态,它就已经失去了原原本本记录与传承的风格,毕竟对先前发生事情的重构,着重聚焦他人的悲欢离合,书写人生的阴晴圆缺,而非讴歌自我的放纵青春,畅想岁月的静美如瑕。

      《竹林的故事》中的三姑娘,父亲在时,“小小的手掌,跟着她的欢跃的叫声热闹起来,一直等到蹦跳蹦跳好容易给捉住了,才又能坐下草地望着爸爸”,父亲亡后,“黑地绿花鞋的尖头蒙上一层白布,虽然更显得好看,却叫人见了也同三姑娘自己一样懒懒的没有话可说了。” 家庭对于每个人都很重要,只是父母子女可以有美好的开始,未必有甜蜜的结局。

    《柚子》中的柚子,“完全不是我记忆里的柚子了,却也不见得如妻所说那样为难人家的女儿:身材很高,颜面也很丰满,见了我,依然带着笑容叫一声焱哥”。从两小无猜到心有千千结,只不过是时光的嬉戏,既无情又无趣,家境败落不是某个人的过错,怨只怨时代在伤害每个人时从来不需要借口,共同的成长并不意味着共同的记忆,但失忆的彼此却不需要共同的成长。

    《桃园》中的阿毛,当尼姑偶然路过时,“同是天涯沦落人”,瞬间忘记了自己的孤独与清贫,“回身家去,捧出三个红桃,阿毛只可惜自己上不了树到树上去摘”,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想。小小的心儿没有声响地碎了。桃树病了,父亲病了,母亲病了,自己也病了。看似世外桃源的“桃园”,实质上却是痛彻心扉的“桃缘”。

      《小五放牛》中的小五,以涉世未深的目光看待大人世界发生的爱恨情愁,“毛妈妈是陈大爷的娘子吗?那么陈大爷是干什么的呢?这第二问使得我很有趣,我知道我没有问出来我的意思,但有一个意思,我是随便地想了一想罢了。”成年人的组合更多的是为了生活而苟且,而非诗与远方的召唤。

      废名将童年时光摆在至关重要的位置,一方面源于对生命的珍惜与关爱。儿童是人生的开篇,正如在一张白纸上,可以写字、可以作画,无拘无束地去表达、去构思、去追求。由于没有受到世俗的浸染,其纯洁、善良、天真的性格突显人情人性中最为美好的亮色,反衬下的成人世界阴暗、虚伪、狡诈,离理想很远,离生活很近;另一方面童年是废名认识世界、观察人生的起点,生于黄梅,居于黄梅,或许并不缺乏诗意的想象,哪怕只是希望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但残酷的现实,即使没有刀光剑影的威胁,也少不了灯红酒绿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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