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2014年 邂逅
陆衍如往年一般,带着相机,在z市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里闲逛。看到动心的画面,便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来,就这样拍了一上午。听附近的渔民说,海边的落日是极美的。在民宿休息片刻,陆衍决定下午去海边走走。
z大美术系的大二学生今年写生的地方选在z市的小渔村,进行为期1个礼拜的风景写生。今天是最后一天,大多数学生在这边欣赏景色,然后在民宿收拾行李。
任苒的作品还有许多未完成,她独自提着画具,绕着沙滩走了大半圈,选了一处阴凉,视野较好的地方。任苒支起花架,拿出未完成的画纸,调好颜料,坐在小凳子上拿起画笔,进行艺术创作。
陆衍大概在五点左右到达沙滩,脖子上挂着索尼相机。陆衍俯身拍了只贝壳,起身又拍了几张游人。相机的镜头对准了一个黑长发,着了一袭青色长裙的女子,她手持画笔,坐在不远处画画。
陆衍楞了两秒,按下快门,照片里的女子定格在此刻,他的心也为她定格。
陆衍站的离她五米远,看着阳光撒在那个女子身上,嘴角上扬。女子伸了伸懒腰,起身收拾画具。女子背上画笔,朝陆衍这个方向走过来。陆衍的目光还是追随着她。
大概是为了观看落日,沙滩上的人愈来愈多。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任苒看着她要撞过来,往右侧身让她。结果背上的画板打到了旁边的人,她扭头道歉。陆衍揉了揉被画板打到的左肩,笑着道:“没关系。”任苒也朝他笑笑,转而快步离开,不一会,消失在人群里。
陆衍看了眼脚下,发现了一本学生证,俯身捡起,翻开看。他发现,这是刚刚那个女子的。原来,她叫任苒,是z大美术系的。
陆衍想着她会回来找,便在这附近转转,拿着相机拍日落。
大约七点,任苒折回沙滩找学生证。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在沙滩上默默地搜寻着红色的小本子。一双穿着黑色夹脱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然后听见那个人说:“请问,你是在找学生证吗?”
任苒听到陆衍的话,立刻站起来,由于蹲的太久,站不稳。陆衍见她站不住,便扶住她的手。任苒站稳后,轻声问:“你是捡到我的学生证了吗?”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她的红本子。任苒接过,道了好几声谢谢。
两人互相认识后,加了微信,就坐在沙滩上聊了好久。后来,陆衍送她回了民宿。
她明天就回学校了,陆衍还在这逗留了几天。那天晚上,陆衍看了她画的画,脑海中久久不能忘却。画的是一座小房子矗立在海边,房子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朝大海。他觉得任苒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她的画便是陆衍对未来的憧憬。
2015年 陪伴
陆衍和任苒在那个小渔村认识之后,一直都保持联系。在2014的冬天,两人在一起了。
2015.02.14,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陆衍当天下午从b市开车,晚上才到任苒的学校。任苒站在学校门口,看见陆衍从车上下来,小跑过去。陆衍一把抱起她,在她的唇上嘬了口。任苒被她一弄,脸上红彤彤的。
陆衍打开副驾驶边的门,示意任苒进去。陆衍绕过车,坐进去,从后座捧出一束蓝白相间的满天星递到她面前,缓缓说道:“苒苒,情人节快乐。希望今后的情人节都可以和你一起过。”任苒红了眼,接过花,吻上他的唇。
两人驱车到他的公寓。任苒靠着他的肩,他坐着把玩她的手。两人坐在沙发上许久,任苒说:“陆衍,你知道吗?我想要在海边有座大房子,我们一起住在那,多年后,子孙满堂。”陆衍笑着说好。
隔天,陆衍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去小渔村买了块地,找了设计师和工人。他准备为她在相遇的地方盖一座房子,等房子做好,就和她求婚,住在那里。
去年陆衍从小渔村回来后,路过一家照相馆,把那张照片洗了出来,放在钱包里。
有次,两人一起出去吃饭。要结账的时候,陆衍刚刚从厕所出来,手上的水也未擦干,便让任苒从他的钱包里拿卡。任苒刚打开钱包,就看见自己的照片,不禁嘴角上扬。然后抽出卡,递给服务员。
结完账,陆衍牵起任苒的手起身离开,任苒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用力把他拉回到自己旁边。任苒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原来你对我早就居心不良。”陆衍想到那张照片,握住她的手说:“嗯,没错,第一次见你,就没想过忘记。”
任苒被他这一说,羞得不行,一股脑地往他的怀里钻。陆衍见她这般,笑意更甚。
转眼到了秋天,任苒上了大三,学业比较轻。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变多了,恋情也更加稳定。秋天学校举办化妆舞会,要求带舞伴。
任苒知会了陆衍,陆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女朋友成为别人的舞伴,这次出席顺便还可以宣誓主权,何乐而不为。
那日,陆衍穿了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带了一副白色面具,右眼一侧有“RL”的字体。任苒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礼服,脸上的面具也和陆衍一样。
晚会上的人形形色色,十分热闹。陆衍和任苒跳完舞后,两人脱下面具,就在礼堂外的走廊上闲聊。
陆衍牵着她的手,故意压低声音,颇具诱惑地道:“苒苒,我爱你。”任苒看着他,眼睛都快掐出水来,害羞地说道:“陆衍,我也爱你。”
那时,任苒多希望时间可以走慢点,她不用顾及太多。
2016年 离别
时光荏苒,一转眼到了夏天。小渔村的房子已经建好,陆衍把家具也添置好了。任苒也放了暑假。陆衍决定带她过去住上一段日子,不过对她保密。
那天早晨,任苒吃过饭后,就被他带上了车,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只是“惊喜”二字带过,任苒觉得无聊就坐在车上睡着了。
到了小渔村,陆衍也没叫醒她,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睡觉,心情愉悦。任苒睡了没一会醒了,看着他盯着自己看,她带着未睡醒的软糯声问:“陆衍,我们到了?”
陆衍点点头,下车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那座房子里。任苒眼睛打量了屋子一圈,这里的东西几乎全是照着她的喜好布置的。
陆衍抱起她,低声问:“喜欢吗?我们住在这里好吗?”任苒笑着点点头。随后任苒打电话给家里,说今年暑假在z市打工不回家了。
后来的两个月里,白天两个人忙着自己的工作,夜晚牵手走在沙滩上看日落。生活简单,没有烦恼。
然而看似平静的日子,被一通电话搅乱了。任苒的师兄说,任苒递交的出国进修的通知下来了,她需要准备出国。任苒答应他,明天就回去。
今天陆衍恰好回公司处理事情,晚上可能回不来。陆衍不知道,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就要离他而去了。
任苒打完电话后,在书桌前坐了许久。随后,收拾行李,她在抽屉里看到了戒指盒,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她关起抽屉,拿好行李,环视一周,离开了。她绕着沙滩走了一圈后,坐上回学校的车。
陆衍对这些还一无所知,还在办公室处理工作,想着快点见到自己的小姑娘。
大概到凌晨一点,陆衍开车到了小渔村。他轻轻地打开卧室门,躺上床,发现旁边没人。他立即点亮灯,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最后,他在书桌前看到了一封信和那幅画。
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衍:
和你在海边的两个月里,几乎与世隔绝。你向往自由,可我追求名利。我不愿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里空度。过几天,我就要去美国进修。你也快三十岁了,找一个像你一般热爱生活的女子,结婚生子。我不想成为依附男人的女人,而你想要的却是这般的女子。我们萍水相逢,有过爱情,但注定是路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爱我,就不要阻止我前行,让我成为自己讨厌的人。人生如逆旅,你我亦行人。望珍重,勿念。
苒
陆衍看完信后,手攥着信,喝了好几瓶酒,看着那幅画掉泪。凌晨三点,他发信息给任苒:我们分手吧,祝你事业有成。
他坐在地板上直到天亮。他收到了她的信息:抱歉,爱情于我不是全部。
陆衍看着她的信息不禁笑了笑,心中想的是爱情于我也不是全部,可对你我倾尽全部。
陆衍知道她决定的事无法改变,对于她,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不阻止她去美国。
任苒回家呆了两天,和家里交代后,回学校处理出国的事。大概一个礼拜后,她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陆衍私下调查了她的航班,在机场看着她离开,她的小姑娘还是飞走了。
陆衍还是在那座房子里住了许久,只不过,把有她记忆的东西全都换掉了。他看着那枚刻着“RL”的戒指,邪魅一笑,嘴里念着:“RL”不就是路人吗,原来一切都是注定。他把戒指攥着手里,朝窗口奋力一掷。
陆衍仍然在那座房子,可是那个画画的女子却不在了。
2017年 旅途
时隔一年,陆衍将手里的工作交接后,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把小姑娘忘记。
那次以后,两人虽然有联系方式,但都未曾联系过。陆衍还是偷偷地调查她,知道她一切都好,也就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和任苒一起进修的室友,知道她和陆衍的事,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后悔吗?”任苒笑了笑,眼眶红润,道:“不后悔。”她转过身,眼泪还是掉下来。
她不后悔,虽然现在痛苦,但总好过将来痛苦。她爱他,但是她没办法不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她只要知道他好,就足够了。
陆衍的路线早就规划好了,他先去浪漫的巴黎观赏别人的爱情,去德国慕尼黑品一品啤酒,去圣托里尼岛观看日落,最后回到长白山一睹雪中白头。
那日,他坐上去欧洲的飞机上,他听到了一首歌《旅途》,歌中是这样唱的:
人说世间是剂良药伤口总会痊愈的
可世间除了生死哪件不是闲事呢
他想要一扇窗 他想要去躲藏
他想要一间大房子 和心爱的姑娘
而梦想 总在很远的地方
而我们 多像他们一样
而爱情 总能有一些抵抗
而你却和他们不一样
她想要个依靠的肩膀 她想要美丽的皮囊
她想要收起虚假的伪装 想要多些力量
陆衍笑了,是啊,她和他要的从来不是一样,现在她靠近自己的理想,自己也过着期盼的生活。没什么不好,这样对大家都好。我还是爱她,我希望她好,所以我让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