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除了白发,我们还有什么?——云南80后官员白发给我们的沉思

    不经意间,四十了,我们70末80后,已到不惑之年,和我们同岁的,还有深圳,今年,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满城的灯光秀,璀璨夺目,照亮人心。

这两天,云南某基层80后官员的白发刷屏了,放眼望去,网易头条、腾讯新闻、新浪网、朋友圈,白茫茫的一片,全是的。的确,这位乡镇干部从头发和容貌看来,不像是80后,倒像60后,五十好几的人。或许正像他本人所说,由于长期工作劳累,基层工作繁多及生活条件艰苦,吃饭睡觉也不能按时进行,加上近来照顾生病的母亲,所以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当然,也有老中医为他“隔空把脉”,说他是气血不足、内分泌失调、精气心神耗散、亚健康等,也不无道理。

我慌忙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也已是两鬓白发,容颜憔悴,苍老尽显。不禁慨叹韶华易逝、岁月易老啊。我陷入了沉思:男人四十,除了白发,我们还有什么呢?

   

1

操不完的心和辅导不完的作业

正对着镜子发呆,叮咚一声,门铃响了,上四年级的儿子回来了,手里端着热腾腾的乌冬拉面,吃得满嘴是油,一个劲地笑,“爸爸,你照镜子干嘛?学妈妈化妆吗?”我撇撇嘴,理了理两边的白发,说:“儿子,过来,你看,爸爸都满头白发了,你可要认真学习,快点长大工作养老爸啊!”儿子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白就白呗,反正我觉得好看。”也许,在儿子看来,爸爸的白发和妈妈的唠叨,是件很平常的事了。

儿子坐在书桌旁,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小人书,一边拿出今天的各项小评测,我一看,语文词语卷62,英语小测67,我笑着问儿子:“这是什么情况,倒数第几?”儿子有点生气了:“笑什么笑!都及格了啊。”我只能憋住笑:“好吧,不错不错,继续努力啊。”打开家校本一看,今天的作业还真不少,简单数一下:八九项,语文订正词语卷,背诵课文,做练习册;数学做大试卷,口算;英语订正试卷,听写单词,朗读课文。我一边嘱咐儿子快点写作业,一边赶紧去做饭。

经历了一二年级的一辅导作业就鸡飞狗跳,也听闻了某家长因为辅导作业导致脑溢血被送进抢救室,慢慢地,我也变得淡定了。看到考试成绩不理想,心中默念几句:亲生的,亲生的。到了晚上9点半,看到小孩的作业实在完成不了,就在作业本上写上:老师,对不起,小孩今天有点不舒服,作业没完成,明天补上。因为,除了不想让孩子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生病,自己的精力也确实跟不上,一会还要忙点家务,收拾个人卫生。

人到四十,孩子一般上小学、初中了,当然早婚早育者,也有念高中读大学的,二孩三孩乃至四孩的,还有上幼儿园的。不管那个阶段,我们都得为孩子们考虑学位、报课外辅导班、接送上学放学,偶尔闹情绪,还要进行心理辅导,怕他在学校吃不饱午餐,怕他跟同学闹矛盾打架,总之,有操不完的心。

2

还不完的信用卡和各种贷款

还记得十几年前,在一家单位工作,有一天,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子来到单位,对我们说,我给你们一张表格,你们按要求填完,我带回单位上交,只要过一两个星期,我就可以给你们每人送来一张三千元到五万元额度不等的信用卡。当时我们都怀疑他是一个骗子,差点把他轰出去,最后还是老板胆大,说:“没事,反正不用我们掏钱,填了表还有礼品送,大家都填吧,出了问题我负责。”有领导在前面开道,我们自然不担心了。果然,过了半个月,这小伙子还真给我们单位每人都送来一张漂亮的银行卡,谓之,信用卡。

从此,信用卡就走进了我们的生活。刷的时候,嘻唰唰嘻唰唰,账单一出来,傻眼了,需还款:3789元。到了还款日,极不情愿地才把这欠款还进去。慢慢地,花钱开始大手大脚了,越刷越多,后来每月账单都六七千月,还不起了。朋友们给我支招,去别的银行再开一张信用卡,然后找人把新开卡里面的额度刷出来,还到欠款的卡里。果然这招管用,不出两年,我把十几家银行的信用卡都办完了,也花完了,每张卡的额度从五千元到两万元不等。接下来的日子和所有卡奴的日子一样,每天都要想一下,那张卡是还款日,怎么还,是还最低还款还是分期?

这年头,手里没有几张乃至十几张信用卡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小孩。我的朋友当中,甚至还出现了“卡王”,靠信用卡买了房,后来房子升值了,把房子卖了,把信用卡还了,剩余的钱又买了房,此乃神人。而更多人的情况是,每个月还几张甚至十几张信用卡,苦不堪言啊。

另外,我们还有车贷、房贷,甚至各种信用贷款,在这不再一一罗列,用朋友的话来说,在深圳,有房贷,说明你有房;有车贷,说明你有车;应该是痛并快乐着。

人到四十,责任几乎全在自己身上,不敢啃老或是无老可啃,每一分的支出都要格外小心,稍不留神,就会从一无所有到负债累累。某日,一个朋友突发奇想,向朋友圈的十几位好友同时发出一条微信:“某某,不好意思,急用,向你借款10000,晚上转回给你。”结果得到有10个朋友的回复出奇一致“真不好意思,生活拮据,不怕你笑话,1万元现金,我还真没有。”

3

屡创屡败的事业和不服输的内心

“没有梦想,何必深圳”深圳,这是一座年轻的城市,这是一座神奇的城市,这是一座可以实现梦想的城市。许多人来了,又走了,留下来的,是幸运儿,也是精英。他们在这里安家,在这里立业,逢年过节衣锦还乡,脸上总禁不住露出骄傲,在家乡人看来,一句话“深圳人,有钱。”界中的滋味和平日的辛苦,只有自己清楚。

当然,这个社会千变万化,优胜劣汰,推陈出新。男人四十,总不如二三十的小伙子脑子转得快。节奏快得让你跟不上,你刚学会修电脑,就流行智能手机了;你刚刚打算出一本杂志,就开始出现了新媒体。

认识老余,那是2012年,我出了一本杂志《生活味》,寻找投放公司。老余是一个耿直的人,为人十分豪爽,干脆利落,见我说明来意,老余就直接给我泼了一瓢冷水:“肖总啊,你这个恐怕不是一个好生意啊,我从事杂志投放将近十年了,从2005年最高峰的100多款杂志找我投放到现在的30多款,而且很多款杂志每个月的投放量只有几百本,可以看出,现在纸媒已经走下坡路了。不过,你若不信,你也可以试试!”果然,在往后的半年时间里,我七拼八凑的出了几期,每期也象征性地找老余发了几百本,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而老余,随着找他投放杂志刊物的客户越来越少,生意也就渐渐差了,2014年开了广告公司,不到一年也关门了。2015年去了朋友的车行帮忙,做二手车交易及汽车金融业务,也不咋地。2016年底,转做蛋糕和生鲜果蔬配送,由于站点太多,单一订单配送费低,加上工人工资高,入不敷出,最后亏损了近100万,关门大吉。

而身边的朋友,这两年的生意也不见得好做。老王2002年开了一间咖啡厅,以前生意还不错,租金也比较低,赚了点钱,想壮大发展,2016年,在东莞也开了一家同样的店,结果由于疏于管理和消费力较弱,一年半时间,加上装修费,一共亏损将近200万。知道这事,还是上个月,我刷朋友圈,看到王总发的一条微信:“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从头再来。”

是的,大不了从头再来。说得倒也轻松,可是,现实的问题是,人到四十,上有老下有小,从头再来,又谈何容易呢?有人在朋友圈调侃:生活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以后的苟且。

4

主宰不了的命运和无处安放的灵魂

“人定胜天”,“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这恐怕是农业时代激励人们的口号,如今看来,未必全然。

十月底,一场秋雨一场寒。先有重庆万州的公交车坠江事件,15条鲜活的生命成了陪葬,早上出门好好的,一小时之后就成了和家人的永别,几秒钟的时间,连跳车都来不及。接着是哈文发出痛悼“永失我爱”,李咏,一个做过我们喜爱的节目的主持人,也主持了十多届春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关键他才50来岁。报道说是得了癌症,一时间,大家除了心痛,还人人自危,马上搜罗出种种癌症的表现,自查个遍。又过两天,金庸大侠仙逝,虽是90岁高龄,却因他的作品伴随我们走过了少年,大家亦深深悲痛。

那段时间,打开朋友圈,几乎都在开追悼会,“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病痛”;也有感慨的:“别说来日方长,且活且珍惜”,“好好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当然做保健品和养生的自然不放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亲们,好好养生吧”;保险代理人更干脆:“赶紧,买份重疾险吧”,“谁都不能保证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

是啊,人到四十,身体自然不像二十出头的时候,熬夜甚至通宵,外加8瓶啤酒都不是事儿,如今是一阵秋风便有寒意了。这个时候,加上经济压力、事业受挫,人的情绪自然低落,抵抗力也就随之下降,病就容易趁虚而入,买一份保险虽不能保没病没痛,至少也求个心安理得,万一,大病袭来,还有一份经济补偿,不至于让家庭生活太被动。

有一个朋友,平时人比较活跃,经常来我这喝茶、聊聊天,但今年从7月以来,没见过他了,只是偶尔看他发个朋友圈,我也偶尔找他微信聊聊天,唠唠家常,但每次我邀请他过来喝茶,他总说忙,改时间再过去。直到11月份的某天,我实在憋不住了,说要见见他,他才很不情愿地告诉我:“来吧,我也想见你了”

  这一见,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他瘦了一大圈,和之前判若两人,他告诉我,他得了一场大病,现在刚治疗完,还在休养康复中。

人到四十,曾经的浪迹天涯、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些雄心壮志,似乎被吹得烟消云散了,真可谓到了“日求三餐,夜求一宿”的境地,这个年纪,对曾经发誓要永远离开的故乡反而多了一份眷恋,想常回家看看,或许,只有老家,才是每个人心中永远的家。

 

5

深爱我们的家人和不离不弃的朋友

长期的劳累,几乎没有运动锻炼,十几年没打过针的我,突然就病倒了。先是夜间的咳嗽,发展到胸闷胸痛,到社康中心开了几副中药喝下去,依然不见好转。到人民医院一检查,说是肺部问题,医生说要住院治疗。我一听,一百个不愿意,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我有许多客户要去拜访,有许多订单要跟进,还有一些账务要处理。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家人,乖乖地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

躺在病床上,看着点滴一滴一滴流进我的身体,我感觉,这个世界一下安静下来了。每天早晨,妈妈早早地把早餐送到医院,然后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陪我,傻傻地看着我,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我和妈妈说:“妈妈,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妈妈说:“不用,我不累,就在这陪你。”老婆更是忙前忙后,一会拿药,一会找医生看化验结果,询问病情。我姐、我弟也没闲着,煲汤、送饭,忙得够呛,还不时地安慰我:“毛毛(我小名),没事的,很快会好的。”

朋友们多日不见,也隐约知道我生病了。消息灵通最灵通的老陈更是组团来医院探望我,还拎来一大堆的营养补品:复方阿胶浆,说是补血气;柚子蜂蜜水,清热利咽;红枣、桂圆、党参等等。老陈打趣说:“肖总啊,你得快点好起来,革命需要你的地方可多了!”

治疗半月,病已好转,可以出院了,医生嘱咐在家好好休养一个月,防止复发。这一个多月来,落下了许多工作,甚至有的业务做到一半就中断了,我给合作单位负责人张总发去信息,说明情况,张总很是理解,给我宽慰:“没事,好好养病,休息好了再过来接着干。”还有几个公司的供货款,也是拖欠了他们多时,他们知道我事出有因,也纷纷表示理解。

是啊,人到四十,肩上扛着责任,背上背着包袱,稍不留神,自己的身体说垮就垮了。幸好有你们,深爱我的家人和一大群不离不弃的朋友。感恩你们!

          |  生活总得继续  |

男人四十,没有二十岁的年轻气盛和不可一世,也没有三十来岁那般意气风发从头再来的豪气了,活不成五十岁的沉稳大气,更没有六十岁的悠然自得。我们有的是加不完的班和忙不完的事业,有的是年岁逐增的父母和正处叛逆期的孩子,有的是刷不完的朋友圈和做不完的微商,也有偶尔感到迷茫的现在和看不清的未来。但是,生活总得继续,拍拍脑袋,抖擞抖擞精神,我们接着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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