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女》：最美好的距离

   

      读了一首诗，现代的，是金克木的《邻女》。诗是这样写的：

愿我永做你的邻人。

啊，祝福我们中间的这垛墙。

愿意每天听着你的格格的笑声。

愿意每天数着你的轻快的脚步。

愿意每天得你代我念一章书。

这垛墙遮住了我的痛苦和你的幸福。

      很显然，这起于诗人的单相思，在墙的一头想尽了邻女的美好，笑声、脚步、读书声，真是声声入耳，而邻女对这丝丝牵动浑然不觉，所以诗人说“我的痛苦和你的幸福。”人们追求生活，不过是追求欲望的满足，以此来消减“垂涎”他物的苦痛。但诗人后面的话让人意外。

最好我忘了自己而你忘了我，

最好我们中间有高墙一垛。

愿我永在墙这边望着你，

啊，愿我永做你的邻人。

      这真是感人的意外。金克木本身就是学界的异类，若论学历不过小学毕业，却凭着自学精通多国语言，包括繁难的梵语和拉丁语，最终在中国学术届开山立派，成为梵语文学、印度文化、中外文化交流史、佛学、美学、比较文学、翻译等多方面的权威。关于这首诗，多说是写诗人的失恋，我却不以为，诗人恰到好处地拿拈青春美事，恋在未生成，你看“最好我们中间有高墙一垛”，人生初春，莫若渴望的不可得，青春的那点失神、忧郁和伤感不都在这个点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