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里的温柔陷阱

    春节来临，孩子闹着要去成都动物园，记得有个同事针对动物园吐槽了一次，她说：“里面有只大猩猩，从我有记忆以来它就在，我每次去玩，就想看它老没有。”我算算时间，这只猩猩来到这里至少不下于30年了。想想，真是够老的了，它见证了我们的童年，现在又开始见证孩子的童年。反正和孩子爸都放假了，那走吧。

那只老猩猩，不用看，都知道它是怎么样子的。坐在地上，有时耷拉着头，有时对围栏外的人“行注目礼”，双手在身上找些什么，偶尔抓点东西吃，仿佛时光在它这里就慢了半拍。每次看它都这样子，于我而言，了无新意。哄着孩子先逛了半天春熙路，下午达到动物园的时候，都已经三点了，孩子只知道，爸爸妈妈要带他去动物园，高兴得不得了，一路上念念有词，哪知道这种幸福被爸爸妈妈偷去了一些，只是单纯的孩子不知道而已。

一进去，爸爸带着孩子拍张照片做纪念，虽然举起手机拍个傻瓜照片够无聊的，但是成长的痕迹还是比较有趣的，还是拍吧。

孩子首先跑去喂金鱼，结果没有看见鱼池周围的人山人海，鱼池里空空如也，孩子叹了口气。我们顺着过去，就是海豚馆。孩子爸买了两根挂带鱼的杆，爸爸抱着孩子，站在围栏边，等待海豚来吃，还没有准备好，海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而起吃掉了带鱼，搞得孩子兴味索然，第二根杆都没兴趣了。池里有三四头海豚，它们精神抖擞，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机敏地寻找觅食机会。围观的人带着孩子，时而欢呼，时而惊讶，有人说：“你看看它们，怎么不累呢？”

我们往里走，孩子想看蛇，要么没有，要么盘曲睡大觉。想看企鹅，企鹅馆里空空如也。至于老虎、狮子、大象、长颈鹿......不知是躲了起来，还是没有了。

我们来到了山魈馆，首先引起孩子注意的不是它的脸，而是在下午的阳光下略带彩色的屁股。孩子童言无忌，哈哈大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指着三魈高声说：“爸爸，你看，它的屁股是彩色的！”说完，又旁若无人的大笑，我拉拉孩子，示意他不要笑了，他却不懂，反而同样大声朝我说：“妈妈，你看，它的屁股是彩色的。”我没答他话，旁边好些人盯着孩子，仿佛在问：难道没见过吗？“妈妈，为什么是彩色的呢？”孩子继续问我。我不知怎么回答，随口诌了句：“过年了，又有太阳，它心情好，当然就是彩色的啦！”孩子嘴巴噘成一个O。只要你安静一点，这个善意的谎言没有恶意。这个围栏里只有一只山魈，它一会儿疾跑，一会儿慢走，时而低头，时而左顾右盼，有时看看围观它的人，有时又独自凝目前方，若有所思。

孩子和爸爸还在看山魈，孩子没看够，估计不会走。我就去看看走廊上挂的关于山魈的宣传画，上面介绍了山魈的研究状况、保护现状、以及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山魈也是一种濒危动物，2003年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学会统计，全球山魈数量不足10000只，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

我看完了宣传画，这两父子还在那里，山魈跑哪边，他俩就跑哪边，好像逗乐一样。山魈仍然面无表情的坐着，好像不领情，可能是每天盛情而来的客人太多了吧，导致了它情感过剩，早就麻木了。我又在百度上搜索关于山魈的信息。结果都说山魈是一种群居动物，数量多的群落可达七八百头。哎，这头可怜的山魈，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我们来到了那老猩猩的动物馆，这是我唯一充满期待的地方，也是和那个同事一样，就是想去看它不是又老了一些。当我走近时，居然没看见它，脑海里使劲儿回想它曾经的样子，它喜欢在哪些地方呆着。结果确实没看见，在它长呆的地方，却多了几只小猴子，我心中一沉，难道这只红猩猩生病了？难道这次真的“老”了？

孩子看够了猴子，门口红猩猩的塑像倒是引起他的注意，他在猩猩周围爬来爬去，拍拍手，摸摸头，探探嘴......就像要把它研究透一样。这只猩猩的手臂、膝盖、舌头上的棕色漆，都被磨掉了，裸露出冷色的钢来。在塑像背后底座上，刻着一排字，介绍了这只红毛猩猩的由来，生于1985年，1986来到成都动物园，至今果然都三十多年了，难怪同事说她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这红猩猩。可是，三十多年过了，曾经以为不会走的红猩猩，今天真的不见了，就好像走了几十年的路，突然要改道，心中还是万般不舍的，老是要去想这条路上曾经的风景。但这只红猩猩只是生病吧，不是说人工饲养的猩猩可以活到40多岁吗？

三点进园，五点关门，我们还是玩够两小时了。我们又去看了大熊猫，恰巧遇见饲养员加竹子，围观的人很多，但是，熊猫也还是只有一只，管你人山人海，我自闲庭信步。我们还看了黑熊，这黑熊体格健硕，真的叫“熊背熊腰”，像个椭圆体，一只像人一样站立着，等着人们给它仍水果，看着那蹒跚的样子，身体笨重得成了负担，它还乐此不彼地接受游客的食物。孩子想喂食，我拉着它指了指“禁止喂食”的标识，他连认带猜地认完，也就没有要求喂食了。

记得当初来动物园，每次都是兴致勃勃，久而久之，不想来动物园。这动物园里就是一个温柔陷阱，没有丛林，没有自然风，没有奔跑的草原，没有同伴，没有这些大大小小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两脚兽......

2020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