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状态下的人性:2.4人自然状态(托马斯•波士顿)

【2】关于意志的败坏

意志是指挥的官能,最开始对上帝忠诚,也被祂所掌管,但现在变成了叛徒,被魔鬼所掌管,也为之服务。上帝在人里面种的“全然是真种子”,但它现在“变为外邦葡萄树的坏枝子。”(耶2:21)如前所述,它最开始被置于对上帝旨意的恰当顺服中,但现在它完全走偏了路。无论有些人对自由意志的能力如何夸大,但如果我们看到律法的属灵性(这一点任何道德训练都不能做到),也深刻洞察到本性的败坏(这只能透过圣灵的内在工作而来,因为祂使人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约16:8)),那么就会明白,我们绝对需要白白恩典的能力,才能把罪恶的束缚从自由意志上除去。为揭露人心的这个瘟疫,我建议考察下面几点:

1、在未被更新的意志中,有一种对在上帝眼中良善、可蒙悦纳的事物的根本无能。自然人的意志是在撒旦的锁链中,被邪恶之圈牢牢捆住,不可能跳出来,就像死人不可能从坟墓中复活一样(弗2:1)。我们不否认,就事情本身而言,人有选择、追求、甚至行出良善的能力;但他虽然能对良善、正确之事发出意愿,但他却不能正确、良善地意愿任何事(约15:5)。基督说,“离了我”——根据字意和上下文,这里的意思是“与我分离”,好像枝子离了树一样——“你们就不能做什么”;意思是,你们不能做任何真正、属灵良善的事。人对属灵之事的选择和愿望本身,就是属肉体和自私的,正如《约翰福音》第6章26节所说,“你们找我……,乃是因吃饼得饱。”人不单单没有到基督面前来,而且也不能来(44节)。因为,如果他不相信父上帝所差遣来的,又怎么可能做蒙上帝悦纳的事情呢?为证明未重生之人在良善上的这种无能,请考虑下面两点:

证明1、想想这样的情形:人们眼前有明光照耀,以至于不能不看到他们所必须选择的良善,以及所应该拒绝的邪恶,但他们的心却没有能力顺从那光明,好像他们被无形的手捆住了一样;这情形是多么常见啊!他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但却随从、不能不随从错的。他们的良心告诉他们什么是正路,也鼓励他们走上去,但他们的意志却走不上去;他们的败坏把他们束缚得太紧,所以无法走上去。所以他们就叹息退后,虽然已经有明光照耀他们。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圣言和圣洁之道,在世上鲜有人接受呢?为什么对敬虔和圣洁生活的清楚论证和道理,甚至对属肉体的心思也有说服力,却没有把人们吸引过来呢?即使天堂和地狱的存在只是比较有可能而已,这种可能性也足以说服意志选择圣洁——如果它仅靠理性就能改变的话。然而,人“虽知道神判定行这样事的人是当死的,然而他们不但自己去行,还喜欢别人去行。”(罗1:31)

又比如,为什么那些鼓吹自由意志能力的人,不在世人面前用远胜他人的圣洁实践,明明白白地证明他们的看法,就像他们对自然能力的看法也远胜他人一样?还是说,他们鼓吹那些看法,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情欲,使之可以随心所欲地得到满足;而当他们不再需要时,就把那些看法抛到一边,从大利拉的腿上跳进亚伯拉罕的怀中?无论一些人怎么使用自由意志的原则,这条原则本身,就其本质而言,还是为心灵和生活的罪恶提供了很宽泛的庇护。我们可以观察到的是,所有宗派的大部分福音听众都受到了它的污染。因为它是苦毒之根,所有人自然都有的。由此产生了很多对灵魂永恒状态的冷漠,很多在那重大事情上的拖延和借口。结果很多人直到临终时才反悔,另外一些人又被律法之工所毁灭;但大家都忽略了信心的生活,不知道在成圣的过程中仰望基督。这一切都来自对充足自然能力的相信。因为这与人的败坏本性很一致。

证明2、让那些在束缚之灵的能力下,为知罪的缘故,被展示了律法的属灵性的人——让这样的人告诉我们,他们是否发现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能够使自己的心倾向律法;不,还是说,当属灵之光越照耀他们的灵魂,他们就越发现自己的心没有能力顺从。有些人已经被带“到了产期”(何13:13),虽然暂时还在魔鬼的阵营中。他们会根据经验告诉我们,投入到心思中的光,并不能赐给意志生命,使它顺从那光。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给出他们的见证。但我们只需要看看保罗在这方面的见证就可以了。他在未归信的状态时,根本不相信自己不能行善,但他的经验却给了他相反的结论(罗7:8-13)。我承认,自然人可能对律法的字句有些喜爱。但这里的重点是,他用属肉体的外表来看待圣洁的律法,结果虽然他真正拥抱的是自己幻想的产物,却以为自己拥有了律法。但他的这个行为本身,已经使他处于律法之外了,因为他还不能看见律法的属灵性。如果他能够,就会发现律法与自己的本性相违背,而他自己所愿的,若非被恩典的力量所改变,就不可能与律法相符。

2、在未被更新的意志中,有一种对良善的憎恨。罪是自然人的要素;他不愿意离开它,就像鱼不愿意离水上岸一样。他不仅不能够来到基督面前,而且也不愿意(约5:40)。他满身污秽,却不愿意清洗,如《耶利米书》第13章27节所说,“你不肯洁净,还要到几时呢?”他病了,却完全拒绝治疗;他太爱自己的病,以至于憎恨医生。他是俘虏、囚犯和奴隶,却爱慕自己的征服者、狱卒和主人;他也喜欢自己的锁链、监狱和苦役,却讨厌自己的自由。为证明人意志里对良善的憎恶,我会举下面几个具体例子:

证明1、儿童的悖逆。难道我们没有看见,他们全都自然喜欢罪中的自由?他们多么不愿意被约束啊!他们对管教又是多么悖逆啊!全世界都可以见证说,他们都“像不惯负轭的牛犊”(耶31:18);更有甚者,训练牛犊负轭,也比让小孩受管教、愿意驯服地让自己在罪中的自由受约束容易。我们由此就可以看见,人都是自然不受约束、不服管教的,正如锁法所观察到的,“人生在世好像野驴的驹子。”(伯11:12)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就像一头驹子、驴驹子、野驴的驹子。我们可以比较《耶利米书》第2章24节,“你是野驴,惯在旷野,欲心发动就吸风;起性的时候谁能使他转去呢?”

证明2、人们常常发现,要让自己的心转向敬虔的责任,是多么痛苦和困难啊!要让属肉体的心坚持完成任务,真是艰巨!只要离开世界一点点,来到上帝面前一下下,就觉得苦不堪言。要从很多事情上挤出一点时间,花在唯一需要的那件事情上,真不容易。人们来到上帝面前的态度,常常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心却想着世界;当他们的身体在圣山上时,心却在山脚下“追随财利”(结33:31)。

他们对行善很快就厌倦了,因为圣洁的责任与他们败坏的本性不符。让他们照管一下属世的事务,在属肉体的群体里待一会儿,或享受一下情欲的满足,那时光对他们来说,真是飞逝如梭,转瞬即去,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在祷告、听道或安息日里,时间过得真是慢啊!对很多人来说,主日是一周中最漫长的一天;因此他们在那一天,早上必须比平常起得晚一点,晚上必须比平常睡得早一点;这样,那一天的长度才比较可以忍受。因为他们的心在里面说,“安息日几时过去?”(摩8:5)崇拜的时候是那一天最漫长的时候。因此当该做的都做完了时,他们便如释重负;当讲道结束时,很多人甚至没有耐心或礼貌等到祝祷,就像一头野兽,人刚一伸手准备松绑,头就已经冲出来了。为什么?因为当他们在崇拜中,就像多益一样被“留在耶和华面前”(撒上21:7)。

证明3、想想人的意志如何背弃光明(伯24:13)。光明有时进入了人里面,因为他不能一直把它挡在外面,但他却爱黑暗,不爱光。有时因为真理的力量,理智的外门被打破;但意志的内门还是紧紧关闭。然后情欲就起来反抗光明:败坏和良心狭路相逢,彼此搏斗,直到败坏胜出,良心被迫退后;知罪就被谋杀了,真理被俘虏,不再能引发不安。虽然圣言被宣讲或诵读,或上帝的杖也在自然人的身上,有时使他受到知罪的冲击,心灵多少有点软化,但这些知罪尚不能使他完全俯伏下来,于是他带着良心上的箭伤逃跑,过了一段时间以后,用这样或那样的方法拔出真理的箭,就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所以,虽然光明照耀在人身上,他却自然憎恨它,故意闭上眼睛,直到上帝在怒中判定他们瞎眼,而他们也就成为抵挡上帝圣言和护理的证据。所以,自然人无论到哪里都觉得自在;任何从天上来的话语,对他们来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正如《何西阿书》第4章17节所说,“以法莲亲近偶像,任凭他吧!”

证明4、让我们看看蒙拣选的灵魂,当上主的灵做工,要使他“从撒但权下归向神”(徒26:18)时,所产生的抵挡。锡安的君王“在掌权的日子”(诗110:2,3),臣民都是因祂的权能而归顺。如果不是因为圣手的牵引,没有人能到祂面前来(约6:44)。当上主来到灵魂里时,发现一个壮士披挂整齐,看守自己的住宅,他所有的都平安无事(路11:21),而灵魂沉睡在魔鬼的臂弯中。但“勇士抢去的不能夺回,该掳掠的不能解救。”(赛49:24)所以上主唤醒罪人,打开他的眼睛,用惊恐击打他,在他头上布满乌云,复仇的宝剑直指他的心窝。那,罪人花了很大力气在心灵的幽暗面前摆出笑脸,要甩开他的恐惧,当面否认,或使自己分心不去考虑令灵魂不愉快的悲惨情形。如果他实在不能清除这些恐惧的话,就会求助于属肉体的理性,并一再告诉自己说,这种惊恐是没道理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自己的情况是这样,那很多人的情况也会是这样,所以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罪人的虚假理性也被打败,发现与别人一起下地狱实在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决定离弃罪,这时他又会觉得,不必这么快;时间还早,他可以以后再解决这个问题。良心说,“你们今日若听他的话,就不可硬著心”(来4:7);但他喊着说,“明天吧,主啊;明天吧,主啊”或“至少不要现在吧,主啊”,结果那个“今日”就从来不会出现。所以很多时候,当他从祷告和告白中出来时,心里装着的不过是一堆尖刻的认罪;因为心并不总是与口中的甜蜜一致,即便口中做出了完全的告白(士10:10-16)。而即使良心终于迫使他离弃一些情欲,他还是会保留另外一些,仿佛那是他的左右手一般;而对已经放弃的,他的眼中还会充满了不舍之情,就像以色列人一样,心中还苦毒地记着“在埃及的时候不花钱就吃鱼”(民11:4)。不,当他被迫必须在上帝面前说,他乐意离弃自己的一切偶像时,他心中的状态使得口中的话变得好像谎言一样。简言之,灵魂在这个时候会不断扑腾,就像嘴被钩子挂住了的鱼一样,直到筋疲力尽,因为驯服他的力量已经来到,就像“野驴……在它的月分”(耶2:24)。

3、人的意志自然“倾向邪恶”,有一种对罪的可憎倾向。人自然“偏要背道离开”上帝(何11:7)。他们朝着“背道”悬挂着——原文在这里的直译——就好像一面悬墙一样,随时都会突然垮塌。把圣洁和生命摆在一边,罪恶和死亡摆在另一边,让未更新的意志自己选择,它会选择罪恶,拒绝圣洁。这就像从山上倒的水,一定往下而不是往上流淌,火焰一定往上而不是往下飞腾一样毫无疑问。

证明1、孩子们最开始选择的道路,不都是罪恶的道路吗?虽然还没有能力行出来,他们的倾向不是明显地偏向错误的一边吗?当我们第一次睁眼看世界时,视线就已经扭曲了,朝向的是地狱而不是天堂。而一当我们表现出有理性时,也就同时表现出罪恶,正如《诗篇》第58篇3节所说,“恶人一出母胎就与神疏远,一离母腹便走错路。”《箴言》第22章15节也说,“愚蒙迷住孩童的心,用管教的杖可以远远赶除。”愚昧与我们的心连在一起,与我们的整个本性交织在一起。这是一个死结,只能用剑劈开。光用口舌教训还不够,必须用杖才能把它赶走;而且如果赶走得不远,它还会很快又回到心里,与之再次纠缠在一起。不是杖本身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很多父母的可悲经验都证明了相反的事实;所罗门自己也在《箴言》第27章22节这么告诉我们,“你虽用杵将愚妄人与打碎的麦子一同捣在臼中,他的愚妄还是离不了他”,因为它与他的心绑在一起。但杖是上帝为此目的所设立方式,就像圣言一样,因圣灵的工作而有效。

顺便说一句:这意味着父母在管教孩童时,如果想要有果效的话,必须首先管住自己的脾气,非常严肃地看待管教的行为,并且在过程中要完全依靠主,最后辅以祝福的祷告。

证明2、人们多么容易走偏、犯罪啊!那些固执拒绝圣洁的人,在其他方面其实很简单,很容易被说服。此所以《圣经》说,那些圣言无法吸引他们走向圣洁的人,是“已经被魔鬼任意掳去的”(提后2:26)。亵渎、机敏的以扫(创25:27),祝福却被轻松骗走,似乎是个傻瓜或笨蛋。一件事情越自然,就越容易。所以,只要圣徒与上帝的性情有分(彼后1:4),基督的轭就是容易的;但对未更新的人来说,罪是容易的,但要学习圣洁,就像要以索比亚人改变肤色一样困难,因为意志自然地倒向邪恶,憎恨良善。

小孩子也可以推动一个圆形的物体,但同样重量的方块,他可能就搬不动了;因为圆形的物体很容易移动,一碰就走。同样,人们发现心很容易朝向罪移动,但在圣洁的道路上,却好像有千斤重担。我们必须从心的自然倾向和性情来找这方面的原因,因为它喜好、倾向邪恶。如果人的意志在圣洁和邪恶之间自然地不偏不倚,那么人拥抱一方或另一方,应该同样容易或困难,但经验的见证并非如此。在以色列的神圣历史中,特别是在《士师记》里,我们是多么经常地发现他们离弃耶和华全能的上帝,敬拜周遭列国的偶像啊!但在周围的国家里,有哪一个曾经喜爱以色列的上帝,离弃自己的偶像呢?不,不!虽然人们自然地喜欢变化,但改变都是从罪恶到罪恶,从来没有从罪恶到良善的。正如《耶利米书》第2章11-12节所说,“岂有一国换了他的神吗?其实这不是神!但我的百姓将他们的荣耀换了那无益的神。诸天哪,要因此惊奇,极其恐慌,甚为凄凉!这是耶和华说的。”显然,人的意志并非中立不偏,而是强烈地偏向错误的一边。

证明3、想想人多么固执地走在罪恶之路上,即使停下来,也不是出于自己、而是迫于外力,正如《以赛亚书》第57章17节所说,“因他贪婪的罪孽,我就发怒击打他;我向他掩面发怒,他却仍然随心背道。”如果上帝收回祂限制的手,人会选择的道路是毫无疑问的;因为——仔细看看吧——罪恶之路是他心的道路,他的心自然偏向那条路,对罪恶有一种自然的冲动。只要上帝任凭他们,他们就偏行己路(徒14:16)。自然人如此顽固地坚持其可憎的道路,以至于我们要说他们偏离上帝的道路时,只需要说他“偏行己路”就够了。

证明4、自然人无论得到什么良善的教训,都不会持久。虽然他的心硬如坚石,是的,就接受教训而言,甚至比下磨石还硬;但他的心也像水一样停留不住,无法持守教训。它在接受教训的时候拼命抵抗,而不得不接受了以后,又努力消除之,要回到原先的自然偏见,正如《何西阿书》第6章4节所说,“你们的良善如同早晨的云雾,又如速散的甘露。”早晨的云雾似乎预示着大雨,但太阳一出来它就消失了;阳光照在露水上,它也就消散了;结果农夫的期待就落了空。自然人里面的良善也是这样。有时某种巨大的打击或深刻的知罪,迫使他在某种程度上转离他的罪恶之路,但因为他的意志还没有更新,敬虔仍然违背他的本性,所以这些又逐渐消失(诗78:34-37)。虽然朝天扔出去的石头,可能在空中停留一会儿,但它的自然重量会使它再落下来;同样,未更新的人也会再回到泥沼中打滚,因为他们虽然洗干净了,但猪的本性还没有变。要把湿木材点着,或使它持续燃烧,都很困难;但要让未更新的意志持守已有的良善,比这两者还困难。这是意志自然倾向邪恶的明白证据。

证明5、圣徒现在服事主,就像他们未信主时所惯于的那样服事罪吗?远非如此,正如《罗马书》第6章20节所说,“你们作罪之奴仆的时候,就不被义约束了。”那时罪把大权独揽,不与任何人分享;但现在,当他们是基督的仆人时,就完全不受罪的影响了吗?不,他们里面仍然有旧人在活动,表明旧人只是在走向死亡的过程中。此所以当他“愿意为善的时候”(罗7:21),他们的心就常常产生疑问,然后滑向邪恶。所以他们需要警醒,竭尽全力地保守自己的心,而他们可悲的经验也教导他们,“心中自是的,便是愚昧人”(箴28:26)。如果活树尚且如此,枯树又当如何呢?

4、在人的意志中,有一种对上帝和祂圣洁旨意的背离、直接冲突和敌意,如《罗马书》第8章7节所说,“原来体贴肉体的,就是与上帝为仇;因为不服上帝的律法,也是不能服。”意志曾经是上帝在灵魂中的代理,在那里为祂发命令,但现在它在那里抵挡上帝。如果你想描绘一下它在自然状态中的情形,想想上帝旨意的反面就可以了。只要摆在人眼前的果子是禁止的,这就足以勾动人的心要吃它。

让我举个例子,比如亵渎的誓言或咒诅之罪。很多人如此自甘堕落,甚至以之为傲,放肆地倾倒可怕的毒誓和咒诅,似乎他们一张嘴,地狱的门就开了一样,或者他们的言语都用装腔作势的毒誓抹过;而这一切还都是无缘无故的,虽然即使他们有理由,也不应该如此。现在,请你告诉我:

(1)这有什么益处呢?小偷受苦,还得到了一些财物;醉汉至少肚子里还有东西;但你这随口发誓的人,得到了什么呢?其他人服事魔鬼,尚有工价,但你却自愿攻击上天,除了你的恶行本身,还有什么报偿呢?如果你不悔改,你会得到完全报偿的;当你下到地狱里时,你的恶行会来找你。醉汉在那里不会有一滴水给他解渴,贪婪之人的财宝也不会跟他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你可以在那里继续作恶,永恒长得足够让你的心完全得到它的报偿。

(2)除了你践踏圣洁律法的后果之外,你的毒誓还能带来什么快乐呢?你的毒誓和咒诅能给你的什么感官带来满足呢?如果它让你的耳朵得到满足,那只能是攻击上天的噪音。虽然你的心思已经完全堕落,喜欢各种形式的亵渎和情欲,但这些毒誓之罪能带来的享乐,还是如此之少,以至于我们必须结论说,你在这种情况下对它们的喜爱,只能是喜欢它们本身,是一种魔鬼般放肆的喜爱,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好处或享乐的因由。如果有人说,这些不过是人类中的怪物;让他这么说吧。但是,啊!全世界都充满了这种怪物,几乎在什么地方都能找得到。请允许我说,他们应该被视为未重生的世界抵挡上天的口舌,如《罗马书》第3章14节所说,“满口是咒骂苦毒。”第19节也说,“我们晓得律法上的话都是对律法以下之人说的,好塞住各人的口,叫普世的人都伏在神审判之下。”

我将谴责每个未重生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并用《圣经》和他们自己良心的见证为依据。我的谴责是,无论他们是宣信者还是亵渎者,只要他们还没有重生,他们的心都与

(1)上帝;

(2)上帝的圣子;

(3)上帝的圣灵;

(4)上帝的律法

为敌。你这舒舒服服活在自然状态中的麻木灵魂,听听下面这些话吧。

(1)你打心眼里与上帝为敌(西1:21)。你还没有与上帝和好。你本性中的敌意还没有除去,虽然它也许藏了起来,所以你感觉不到。

〈1〉你是上帝存有本身的敌人,如《诗篇》第14篇1节所说,“愚顽人心里说:没有上帝。”骄傲的人希望在他之上没有别人;悖逆者希望没有君王;而作为骄傲和悖逆综合体的未重生之人,就希望没有上帝。他在心里这么说。他希望这是真的。但他却羞于也害怕说出来。所有自然人都是这种愚顽人。这可以从使徒在《罗马书》第3章10-19节,对这节《诗篇》经文的引用中看出来,“好塞住各人的口。”我承认,自然人的确视上帝为世界的创造主和护理者,因为他爱自己,所以他的心不会反抗作为赐福者的上帝,但一当他发现上帝是世界的掌管者和审判者,要约束他,并要用咒诅的痛苦为威胁要求他圣洁,也要因他罪的缘故用死亡的绳索圈住他时,他的敌意立刻就出现了。听听你的心在这时候的声音,你就会听见它说,“没有上帝。”

〈2〉你是上帝本性的敌人,如《约伯记》第21章14节所说,“他们对上帝说:离开我们吧!我们不愿晓得你的道。”人们为自己树起幻想出来的偶像,取代独一的真上帝,然后俯伏敬拜他们的偶像。但他们爱这些偶像,也不过像雅各爱利亚,虽然他把利亚当成了拉结。每个自然人都是上帝的敌人,正如上帝在祂圣言中所启示的那样。无限圣洁、公义、大能、真实的存有,不是他所爱的上帝,而是他所恨恶的。事实上,人自然是怨恨上帝的(罗1:30);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总想使上帝变成不是祂本来的样子。那,为说服你相信此点,我要向你的良心提供如下几点:

首先,对上帝无限的纯洁和圣洁,你心里的感受如何呢?良心对此的回答,口舌羞于说出来。如果你与上帝的圣洁无分,就不会与之和平共处。异教徒发现他们不像圣洁的上帝,于是就按自己的污秽造了偶像,从而表明自然人想要有的上帝是什么样子。上帝是圣洁的;任何不圣洁的生物能爱慕上帝无瑕疵的圣洁吗?不,只有义人才会“称谢祂可记念的圣名”(诗97:12)。上帝是光;黑暗的生物能以之为乐吗?不,“凡作恶的便恨光”(约3:20),因为“光明和黑暗有甚么相通呢?”(林后6:14)

其次,你的心对上帝的公义感受如何呢?没有一个与情欲结盟的人——所有未重生的人都是如此——会不渴望抹去上帝的公义。罪犯会爱定罪他的法官吗?未被开释的罪人会爱公义的上帝吗?不,他不会,正如《路加福音》第7章47节所说,“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因此,由于人不能把上帝公义的教义从《圣经》中抹去,所以上帝的公义就成为他的眼中钉,而他也就竭力要从思想中把它抹去——所以他们滥用上帝的恩慈,从而自取灭亡,却对获得可以在上帝的公义面前站立的义漠不关心,还以为“耶和华必不降福,也不降祸。”(番1:12)

第三,你的心对上帝的全知和全在感受如何呢?人自然想要一个瞎眼的偶像,也不要鉴察一切的上帝。因此他们像亚当一样,竭力躲避上帝的临在。他们对一位鉴察一切、无所不在的上帝的热爱,不比小偷对看见他恶行的审判官的热爱更多。如果可以投票的话,上帝的得票结果一定是离开世界,被关在天上。因为属肉体之心的语言是,“耶和华看不见我们;耶和华已经离弃这地。”(结8:12)

第四,你的心对上帝的真理和诚实的感受如何?世界上很少有人全心全意地接受使徒在《罗马书》第3章4节的话,“上帝是真实的,人都是虚谎的。”不,事实上很多人实际上盼望上帝说话不要算话。成千上万的人听过福音,希望得救,觉得自己有了永恒的保障,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重生,也对自己是否重生了的问题漠不关心——我们今天对这个问题也越来越淡化。我们主的话非常明白,也有防患于未然的功效:“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进上帝的国。”所以,希望上帝会说话不算话——我带着极大的敬畏说这话——基督变成是虚谎的,这算什么希望呢?当罪人“听见这咒诅的话,心里仍是自夸说:‘我虽然行事心里顽梗,……却还是平安。’”(申29:19)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第五,你对上帝的权能的感受如何?除了新造的人以外,没有人会因此爱上帝,视之为美好,即使他们会因此而惧怕上帝。没有一个自然人会不穷其全部力量,建造另外一座巴别塔,企图与上帝的力量抗衡。

基于这些理由,我宣称,每个未更新的人都是独一真上帝的仇敌。

(2)你是上帝圣子的仇敌。你心中对基督的敌意,会使你乐意与那些园户一起(太21:33-41),把承受产业的杀了,并抛到葡萄园外面。你会说,“我岂是一条狗呢?”(王下8:13)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亲爱的救主?哈薛在另外一个时候也是这么问的。但当试探来到,他就像一条狗一样做了。很多人称基督为他们亲爱的救主,但他们的良心却见证说,他们从基督那里获得的快乐,从未像从其甜蜜的情欲里所获得的那么多;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比基督更甜蜜十倍。基督对他们的甜蜜,不过就是让他们可以滥用基督的死和复活,好在情欲的快乐里享受平安,可以在世上随心所欲地生活,可以死后不下地狱。啊!你这人哪,你憎恨“是上帝荣耀所发的光辉,是上帝本体的真像”(来1:3)的基督,你所亲热的不过是扭曲的基督。你就像那属肉体的犹太人一样,他们喜欢基督,因为他们误解了他在世上的作为,幻想他会作他们属世的拯救者(玛3:1),但当他“如炼金之人的火……坐下如炼净银子的”(2,3节),要把他们当渣滓清除——虽然他们觉得自己在弥赛亚的国度里将占据高位——时,基督的教导就刺痛了他们的心,于是决定不双手沾满基督的血,就誓不罢休。

〈1〉为了使你明白这条你所憎恨的真理,我将从基督职分的角度揭露你心中对他的仇恨。

首先,每个未重生的人都是基督先知职分的仇敌。基督是被父上帝所膏,做那伟大的先知和教师;他并非被世人所召,因为他们在其自然状态中,只会众口一词地反对他。此所以当基督来到世上时,被人们定罪为诱惑人和亵渎上帝的。这种敌意的证据,我将举两方面的例子。

证明1、考虑一下当基督藉着他的圣灵在里面教导人的灵魂时,所遇到的抵挡吧。人们会竭尽所能地堵住自己的耳朵,好像一条聋蛇,免得听见他的声音。他们“总是抵挡圣灵。”“他们不想认识他的道”,所以要求他“离开他们。”反复使用的毁谤这时又会拿出来,“他疯了,为什么听他呢?”(约10:20)对很多人来说,灵魂的关注不过一种旁骛,是小资情调。人们会这样亵渎上主的工作,因为他们自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不能判断这些事。

证明2、想想当基督藉着他的圣言从外面教导人的时候,所遭到的嘲弄吧。他笔之于书的圣言,就是《圣经》,被人们忽视。基督把这本书留给我们,作我们的向导,指示我们如果要去以马内利之地,该如何走人生的路。它是我们穿过黑暗世界、走向永恒光明的明灯。基督也要求我们勤奋地查考它,就像人们挖矿寻找金银一样(约5:39)。但是,啊!这神圣的宝藏被人们如此亵渎!他们嘲笑那圣言,虽然在末日他们将据此受审判。他们乐意失去自己的灵魂,也不愿放弃嘲弄,用《圣经》的词语来打扮他们虚浮的小聪明。

很多人废寝忘食地读爱情小说,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充斥着那些东西,就像茅草一样一点就燃,但对圣言却毫无兴趣,所以很少拿起《圣经》来读。与他们心思的虚荣一致的东西,他们就快乐兴奋地追逐,但任何向他们不洁的心推举圣洁的劝诫,就使他们昏昏欲睡。读亵渎的戏剧或故事书,他们感到无比快乐,但读《圣经》就觉得索然无味!很多人把《圣经》和安息日的礼服放在一起;但礼服平时还可能有用,而《圣经》却只有在礼拜天才拿出来。啊!《圣经》上的灰尘就是见证,现在、将来、末日都要指证你心中对先知基督的敌意。

除此之外,即使在那些常读《圣经》的人中,真正把它当作主对他们的灵魂所说的话,并用它来与主相交的人,又是多么少啊!他们不把主的诫命当作引导,自己有事也不到《圣经》里寻找帮助。他们对《圣经》坚固的安慰非常陌生。而当他们压抑时,使他们重新得力的也不是圣言,而是其他东西,就像亚哈的闷闷不乐,要靠得到拿伯的葡萄园才能解决。

基督所传讲的,也被厌弃。这些圣言要进入的世界,大部分时候对这圣言的回应,就是像《马太福音》第22章5节所说,“那些人不理就走了”;而因为基督的缘故,他所使用来传讲他话语的人,他们也厌弃,也用各种面孔来蔑视他们的服事。正如《约翰福音》第15章20,21节所说,“你们要记念我从前对你们所说的话:‘仆人不能大于主人。’他们若逼迫了我,也要逼迫你们;若遵守了我的话,也要遵守你们的话。但他们因我的名要向你们行这一切的事,因为他们不认识那差我来的。”

虽然上帝用来装宝贝的瓦器,被很多人当成枯燥无味的器皿,但为什么宝贝本身也被轻视呢?但它直到今天都见证说,它被轻视了。“我们所传的有谁信呢?”(赛53:1)我们要向谁讲说呢?啊!当他们来朝见上帝时,大部分时候不过是——按原文的意思——在上帝面前露一下,就像一群野兽出现在上帝的院中,好像被赶进去一样(赛1:12);在他们心目中几乎没有对上帝的尊崇和敬畏。很多人在圣言面前,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无论怎么传讲,都无动于衷。不,不少人甚至还变本加厉,需要“命上加命”,结果“他们前行仰面跌倒,而且跌碎,并陷入网罗被缠住。”(赛28:13)要多少血泪,才能叹尽对“上帝恩惠”福音的“徒然领受”(耶2:30)啊!传道人不过是呼喊的声音,说话者本身在天上,只是透过人从天上对你说话,所以你为什么“弃绝那向你们说话的”(来12:25)呢?上帝使基督做我们的主,做那承受万有的,而我们不过是在为他寻找新妇。没有人配得上他。那些有机会得到提亲的,没有人比他们更不配了;但他们却宁愿选择黑暗之主,也不要那和平的君。

亚当的堕落使阴黑的幽暗笼罩了世界,比日、月、星都被黑暗永远包围还可怕;如果没有福音的恩典像光明的太阳一样出现(多2:11),驱散黑暗,我们就只能永远沉沦了。但我们却像猫头鹰一样远避光明,像野兽一样躲在自己的巢穴里。当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眼睛被明光所刺痛,结果就像黑暗生物一样,爱黑暗,却不爱光。这就是人心对基督先知职分的敌意。

其次,自然人是基督祭司职分的仇敌。基督被父上帝设立,永远为祭司,使罪人唯有透过他的献祭和代求,才能来到上帝面前,与上帝和好。但我们所传钉十字架的基督,在未被更新的世人眼中,是绊脚石,是愚拙的(林前1:23)。基督对他们来说,不是“又新又活的路”(来10:20)。在世人的看法里,基督也不是“大祭司治理上帝的家”(21节)。败坏的本性想要走非常不同的路。

证明1、没有一个亚当的子孙自然倾向于接受借来的衣袍,总是乐意按蜘蛛的座右铭而行,“万事不求人”,所以要沿着自己吐出来的丝爬上天堂。因为他们“愿意在律法以下”(加4:21),“立自己的义”(罗10:3)。人很自然地视上帝为主宰,视自己为祂的仆人,所以要努力行善,赢得上天堂的资格。因此,当他良心苏醒时,他就觉得,要最终得救,他必须满足律法的要求,竭尽全力地服事上帝,如果有不足之处的话,再求怜悯。此所以很多人愿意履行职责,却从未由此走向基督。

证明2、因为人们自然高看自己的责任,而且总觉得自己做得不错,所以他们寻求上帝的接纳时,不是从基督的宝血里看自己的分,而是按照自己所做的工。所以他们说,“我们禁食祷告了。你难道没有看见吗?”他们按照表现和成绩来评价自己。是的,他们对宗教的看法(腓3:4,7),就是基于他们从大祭司基督那里所抢夺过来的。

证明3、自然人在责任中走向上帝时,总是或者没有中保,或者有超过一位中保,并不是依靠唯一的中保耶稣基督。他的本性很盲目,所以很大胆,想要不靠基督就直接到上帝面前,草率地进入祂的同在,把要祈求的事放在祂手中,却越过天国的总书记,也不恳请他帮忙。这种性情在未更新的心中如此顽固,以至于当我们与很多福音听众交谈,谈及他们对救恩的盼望时,基督的名字很少从他们口中听到。问他们,他们认为如何才能获得罪的赦免?他们会跟你说,他们恳求、仰望怜悯,因为上帝是有怜悯的上帝;而这就是他们信心所在。其他人也可能会说,为基督的缘故仰望怜悯,但他们怎么知道基督会接受他们的恳求呢?因为他们就像教皇派一样,在那唯一的中保之外,还有很多其他中保。他们说,他们知道基督一定会接受,因为他们祷告、认罪、哀哭、热望,等等;换句话说,他们有些自己的东西,使基督不得不接受。他们从未心灵谦卑、无依无靠地来到基督面前,把一切重担都交托给基督赎买的宝血。

第三,自然人是基督君王职分的仇敌。父上帝已经设立中保为“锡安的君”(诗2:6)。任何一个听到福音的人都被要求“以嘴亲子”,完全投靠他,否则恐怕永远灭亡(12节)。但人类的自然声音是,“抵挡他”,如你的第2,3节中所看到的,“我们不愿意这个人作我们的王。”(路19:14)

证明1、败坏之本性的工作,就是要挣脱基督圣手的掌管。基督一降生,因为他是生来作君王的,希律就逼迫他(太2)。但他被钉十字架时,他们“在他头以上安一个牌子,写著他的罪状,说:‘这是犹太人的王耶稣。’”(太27:37)虽然他的国度是属灵的国度,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们也不允许国中有国,特别是在这个国中,除了神圣中保的元首或至高地位之外,就再不承认别的了。所以他们在基督的皇室特权面前胆大妄为,恣意修改他的律例、典章和诫命,按自己心意所设想的制定对他的崇拜方式,在他的国度里随意安插新的职分和官员,无视“治理他国度的宪章”,或者完全抛弃外在的治理,从而可以随自己属肉体的心所欲。这就是人心对锡安之君的敌意。

证明2、人们多么自然地不愿意臣服于他国度的律法和管教,也不愿受其约束啊!作为君王,基督是设立律法的(赛33:22),也制定了外在的治理方式、纪律和惩戒,好管束无法无天者,使他宣信的臣民符合规矩,并由他自己所拣选的官长加以执行(太18:17,18;林前12:28;提前5:17;来13:17)。但这些是属肉体世界极大的眼中钉,因为他们喜爱罪中的自由,因此大叫,“我们要挣开他们的捆绑,脱去他们的绳索。”(诗2:3)因此主在这方面的工作,在一个特别的意义上,成为对败坏本性逆流而上的挣扎,结果教会大部分时候的面貌,都变成好像“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一样。

证明3、然而,自然人也许会被迫假装臣服众圣徒的君王,但情欲还是在他们内心深处坐宝座、掌王权,为各样的私欲和宴乐服务(多3:3)。除非基督在他里面成形,否则没有人会真的把王权让给他,并和圣徒一起接受基督的国。他的冠冕是“在他婚筵的日子……,他母亲给他戴上的”(歌3:11)。对还没有被恩典的能力所征服的人来说,谁愿意让基督在自己的灵魂中随心所欲地建造和拆毁呢?不,对这些人来说,他们永远不会绝对顺服他的治理,除非在大能的日子里被征服。

这样你就看到,自然人是耶稣基督各个职分的仇敌。

〈2〉但是,啊,要说服人们接受这一点,是多么困难!他们非常憎恨这种信念。此外,人心对基督的敌意,特别是在他的祭司职分上,似乎大多数福音听众都没有察觉。在人败坏的本性中,似乎对基督的这个职分有一种特别的恶意。我们可以注意到,索西奴派虽然是我们当受赞美之主的仇敌,却也恰当地承认他是先知和君王,但却不愿承认他是祭司。这与我们败坏的本性相当一致,因为在行为之约里,我们的主是先知或教师,也是君王或掌权者,但却不是祭司。所以,就回到父上帝面前的道路而言,人们对基督的奥秘一无所知,直到这奥秘被启示给他——但当这奥秘被启示出来时,人的意志就开始抵挡它。因为败坏的本性抵挡基督的奥秘,虽然这奥秘就是伟大的救恩计划,是被钉十字架的救主,在福音中被启示出来。为澄清这重要的真理,让我们考虑下述四点:

首先,真理的《圣经》指出,真正圣徒的一个确定标志是,灵魂安于透过耶稣基督的伟大救恩计划,并以此在上主面前获得救恩;这样的人在今生和来世都将感到幸福,如《马太福音》第11章6节所说,“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哥林多前书》第1章23,24节也说,“我们却是传钉十字架的基督,在犹太人为绊脚石,在外邦人为愚拙;但在那蒙召的,无论是犹太人、希腊人,基督总为上帝的能力,上帝的智慧。”《腓利比书》第3章3节说,“真受割礼的,乃是我们这以上帝的灵敬拜、在基督耶稣里夸口、不靠著肉体的。”那,如果自然本性乐意接受那伟大的设计,上面这些话怎么可能成立呢?

其次,败坏的本性与福音计划直接敌对。在福音里,上帝赐下了耶稣基督,让他成为使人与自己和好的伟大渠道。上帝任命基督为中保,是上帝自己所喜悦的,并且在基督之外不再赐下别的名(太17:5)。但自然本性完全不接受基督(诗71:11)。上帝设立了和好的相聚之处,就是基督的肉身;相应地,上帝设立基督为会幕,在他里面与罪人和好(林后5:19)。但自然人虽然要永远灭亡,也不愿意到基督面前来,正如《约翰福音》第5章40节所说,“你们不肯到我这里来得生命。”按照福音的方式,罪人必须依靠被归算的义站在上帝面前;但败坏的本性却要继承的义。因此,只要自然人追求义,他们追求的就是“律法的义”(罗9:31,32),不求“耶和华我们的义”(耶23:6)。自然本性总要高举自己,找一些可以夸口的东西;但福音的伟大设计是高举恩典,压制败坏的本性,排除一切夸口(罗3:27)。我们自然宗教的总纲就是,靠自己、也为自己行善(约5:44);而福音宗教的总纲则是,否定自己,靠基督、也为基督行善(腓1:21)。

第三,自然本性里的一切,都抵挡相信耶稣基督。瞎子在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身上,能看见什么美丽,使他被吸引呢?自然本性不能行善;不,憎恨行善的意志,怎么能选择基督呢?灵魂在受到属灵围剿的日子,也许可以像耶布斯在另一个场合对大卫说的一样,对基督说,“你若不赶出瞎子、瘸子,必不能进这地方。”(撒下5:6)本性的自然之道是到自己里面去寻找一切。未被圣化的道德的基本公理是,“人应该相信自己”;但根据信心的教义,这不过是愚昧,此所以《箴言》第28:26节断然说,“心中自是的,便是愚昧人。”那,信心是灵魂走出自己而得到一切;但这在另一方面,却被自然本性认定为愚拙(林前1:18-23)。因此,要罪人相信,必须有上帝大能的做工(弗1:19;赛53:1)。我们看到,在福音之约中,欢迎罪人的应许,是又丰富又巨大,而且是白白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赛55:1;启22:17)。如果他们不能单凭他的话相信,他也为此发誓(结33:11);并且,为使他们更确信,他甚至为他起誓所立的约加上封印,即圣礼。所以,上主为使我们相信祂,因而俯就自己所赐给我们的,比所能要求世上最不诚信之人的,还要多了。这当然明明白白地表明,自然本性与信心相敌,而那些投奔基督寻求庇护的,需要坚强的勉励(来6:18),才能抗衡他们顽固的怀疑和不信的性情。此外我们还可以注意到的是,对一个安逸、无耻的世代,上帝如何预先就赐给他们圣言,回答了他们的异议;而且恩言还一再重复,如你在《以赛亚书》第55章7-9节,《约珥书》第2章13节中读到的。为什么呢?因为上主知道,当这些安逸的罪人被唤醒时,拒绝相信的怀疑、惧怕和属肉体的理性,都会冒出来,在他们的心中积聚,就像多日不扫的屋子里的灰尘,一动就尘土飞扬。

第四,败坏的本性倾向于律法或行为之约的道路,而每个自然人只要开始寻找拯救,就会走上那条路,并且死也不偏离,直到神圣的权能迫使他离开。那,靠行为得救,与在耶稣基督里的白白恩典,是互相冲突的,如《罗马书》第11章6节所说,“既是出于恩典,就不在乎行为;不然,恩典就不是恩典了。”反过来也一样,既是出于行为,就不在乎恩典;不然,行为就不是行为了。《加拉太书》第3章12节也说,“律法原不本乎信,只说:‘行这些事的,就必因此活著。’”因此,如果人的意志自然倾向于靠行为得救的道路,那么就与福音计划冲突了。如果考虑到下面几点,我们心中的这种自然倾向就会看得很清楚:

(首先)律法是亚当的约;他也不知道其他的约。因为他是全人类的元首和代表,所以全人类也因他而进入那约,并因此在它的权下,虽然他们不再有能力完全其要求。因此,这个约与我们的本性交织在一起。虽然我们已经失去了我们先祖的能力,但我们仍然倾向于他所立下的方式,因为他是我们在那个约中的元首和代表;因此,我们倾向于靠行善而活。这就是我的自然宗教,其原则是人们视之为理所当然的,如有个人在《马太福音》第19章16节所问的,“我该做什么善事才能得永生?”

(其次)让我们思想,一直以来人们在世界上所设立的善功之法,目的就是为了抵挡在耶稣基督里白白恩典的教义;想想这些抵挡,我们就会发现人心的自然倾向。我们都知道,福音计划的伟大目的,就是高举上帝在耶稣基督里的白白恩典,如《罗马书》第4章16节所说,“是本乎信,因此就属乎恩。”另参《以弗所书》第1章6节,以及第2章7-9节。所有福音真理,都以基督为中心,所以学习真理,就是学习基督(弗4:20),真的受了教,就是学了“在耶稣里的真理”(21节)。从天上对恩典和恩宠的一切分发,无论对给列国还是给某个民族,都会宣扬一些白白恩典,就像神圣恩宠所做的第一次区分一样。那时,哥哥该隐被拒绝,弟弟亚伯被接纳,就是出于白白的恩典。而这也贯穿于整个《圣经》的历史;但这确切的真理,也一直是败坏本性的主要反对之点。我们甚至可以放心地说,自从基督作为女人的后裔被传扬以来,在所有的宗教错误中,这个依靠善功、抵挡在基督里的白白恩典的错误,是第一个出现、也很可能会最后才消失的错误。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错误,一个接一个出现,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世人也许因之感到羞愧,所以就慢慢消失了;但这个依靠善功的错误,自从该隐最开始发明这个异端以来,就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从来不乏人跟随,即使在最光明的时代也是如此。

我并非毫无根据地说该隐是这错误的始作俑者。因为亚伯带来他羊群中头生的,献上血祭时,他献的是赎罪祭,像那个税吏一样,捶着胸说,“上帝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路18:13);该隐是用地里的出产,献的是感恩祭(创4:3,4),就像那个骄傲的法利赛人,说的是“上帝啊,我感谢你”云云。因为,该隐发怒、杀害亚伯的原因是什么呢?不就是因为他的行为没有被上帝悦纳吗?(创4:4,5)如《约翰一书》第3章12节所说,“为甚么杀了他呢?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兄弟的行为是善的。”他兄弟的行为是善的,因为是在信心里做的,所以蒙悦纳,而他的行为不是在信心里做的,所以不蒙悦纳,正如使徒所教导的那样(来11:4)。所以该隐用他兄弟的血,写下了他对“靠信心、而不是靠行为蒙上帝悦纳、被称为义”的憎恨,并传承给他的子孙后代。从那以后,不用血的祭,常常双手沾满了拒绝它之人的血。

给亚伯拉罕的应许是,万国必因他的后裔得福。但到他的子孙在埃及时,这个应许已经被重重乌云遮蔽,以至于那个世代的人,一般都不觉得需要用那种方式得福,所以上帝要从西奈山上,亲自用烈火的律法来纠正他们的错误,正如《加拉太书》第3章19节所说,律法“原是为过犯添上的,等候那蒙应许的子孙来到。”我不需要再啰里啰嗦地告诉你,摩西和先知们如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要把人们带出自义的欺骗。《申命记》第9章一整章完全就是在谈论这件事。但到了我们救主和使徒的时候,他们在这一点上的错误已经令人发指。当白白恩典的教义被最清楚传讲的时候,这个错误在最明亮的光线下,居然冒出了它丑陋的头,正如在给罗马人和加拉太人的书信中所见证的那样。从那以后,它就一直不断出现。教皇派就是这种异端最常见的垃圾堆,是那种幻觉的中心和动力。最后值得注意的是,情形总是,什么时候教会从其纯洁上滑落,什么时候白白恩典的教义就被相应地掩盖。

(第三)这就是人心的自然性情:倾向律法,抵挡基督;就像肮脏的器皿会把倒在其中最纯净的酒污染一样,同样,自然人把福音变成律法,把恩典之约变成行为之约。礼仪律实在是犹太人的福音,因为它把血祭、死亡、替罪等真理,不断陈明在他们眼前,指出唯一的救恩之路。但他们的陈设桌、祭坛,以及其他一些设置(玛1:12),都成为他们的罗网(罗9:11),因为他们把这些当作违背道德律的补偿。他们如此依附这些礼仪,结果反而拒绝了祭坛和祭祀所预表的那一位要承受万有的,就像夏甲,虽然她的任务只是服事,但却被以色列的先祖带上了主母的床。这在上帝的旨意中并非没有奥秘,如《加拉太书》第4章24节所说,“那两个妇人就是两约。”福音的教义,也这样被教皇派和其他白白恩典教义的敌人所败坏。事实上,无论自然人的头脑多么明白这一点,只要他们还在基督之外,他们的信心、悔改和顺服本身,都会被他们用来取代基督和他的义的位置;并且他们还会如此依赖这些东西,好像因此就满足了新律法一样。

(第四)亚当的子孙要走出行为之约,与律法分离,是非常困难的。从那个角度说,除非恩典之灵的能力使人与它分离,否则就没有人能分离。律法是我们的第一任丈夫,获得了每个人的初恋。当基督来到灵魂里时,发现它已经与律法结合了,不能、也不愿与另一位结合,除非被迫与它的首任丈夫分离,如使徒所教导的那样(罗7:1-4)。那,为了使你明白这种分离的性质,请考虑如下几点:

〈首先〉这种分离是死亡(罗7:4;加2:19)。在这里,对灵魂的恳求不管用。灵魂对它首任丈夫,就像路得对拿俄米说,“除非死能使你我相离!不然,愿耶和华重重地降罚与我。”(得1:17)罪人在这里是言出必行的;他们要与基督结合之前,必须先向律法死。但死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想想看吧!一个满有爱心的妻子,临终躺在床上,发现要与她的丈夫、就是从幼年就在一起的丈夫,以及她和他一起养育的孩子分离,是多么痛苦呢!律法就是那个丈夫,自然人所履行的一切责任就是这些孩子。要与它们分离,心中要经历多少生与死的挣扎呢!我后面也许会更多谈论这一点,但现在让我们看看使徒简洁的描述就好了,“因为不知道神的义,想要立自己的义,就不服神的义了。”(罗10:3)他们要去立自己的义,就像学校里一个急切的辩论者,要努力建立自己的论点一样,或者像一个刑讯逼供者,要从受审者身上逼出坦白一样。他们忙着立自己的义,要使它能坚立。但他们的义就像建造在沙滩上的房子,立不起来。但他们还是要立。它垮了,他们又把它立起来,但它还是又垮了,但他们还是不停地要把它立起来。

但是,对这摇摇欲坠的义,为什么如此费心呢?因为无论如何,它是他们自己的。使他们抵挡基督之义的是什么呢?不就是因为这会使他们完全欠白白恩典的债吗?而这是骄傲之心绝对不会接受的。《诗篇》第10篇4节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恶人面带骄傲,并不寻求。”  换句话说,如果不把经文后面的意思连在一起读,它的意思是,“他不可能乞求,他以乞求为耻。”这就是灵魂向律法死时,所经历的挣扎。但更显明人心这种可怕性情的,是自然本性常常表明,它已经病入膏肓——即使灵魂经历的认罪很尖锐、刺透人心,似乎已经要向律法死了,却它却常常又要命地反转回去,重新陷入罪中之乐和幻想中;自然本性更紧紧地抓住律法,就像从鬼门关回来的妻子,会更紧紧抓住她的丈夫一样。这是很多人灵魂经历的结果——他们的确更严谨地履行责任,但与基督的距离却一样远,如果不是更远的话。

〈其次〉这种分离也是一种激烈的死亡,如《罗马书》第7章4节所说,“你……在律法上也是死了”,被杀死、屠杀、处决了——这是原文的意思。律法本身在此的贡献很大。创伤是丈夫带来的,“我因律法,就向律法死了。”(加2:19)死于此的灵魂,就像一位温柔的妻子与一位严苛的丈夫结合;她尽力讨好他,但他却从未满意,反而打她、欺负她,直到她心碎,于是死亡便解脱了她——我们后面会更全面地谈论这一点。

因此显而易见的是,人心自然倾向律法,与福音的道路相冲突。而对你这未重生之人指控的第二条,即你是上帝圣子的仇敌,也就证明完毕。

(3)你是上帝圣灵的仇敌。祂是圣洁的灵,而自然人不圣洁,也乐意不洁,所以抗拒圣灵(徒7:51)。圣灵的工作是让世人“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约16:8)。但人们多么竭力推脱认罪啊!就好像他们要躲避迎面而来的一拳,免得眼睛或手受伤一样。如果上主的灵刺入他们的内心,使他们无可逃避,他们的心就会像亚哈对以利亚说一样,“我仇敌啊,你找到我吗?”(王上21:20)的确,他们视圣灵为仇敌,竭尽全力与认罪搏斗,谋杀那些到灵魂中为主预备道路的收获者。有些人忙于自己的事务,好让脑袋不能停下来认罪,就像该隐忙于建城一样;有些人用拖延战术,口头答应得很好,却迟迟不行动,就像腓力斯一样(徒24);有些人要社交,有些人要睡觉。圣灵是成圣之灵;祂的工作是制服情欲,烧毁败坏。所以,情欲好像是他肢体,是的,甚至是他生命的自然人,怎么可能不是圣灵的仇敌呢?

(4)你是上帝律法的仇敌。虽然自然人因为行为之约的缘故,愿意在律法之下,选择那条路为救恩之路,与基督的奥秘相敌;但因为律法是生命的要求,要求完全的圣洁,禁止一切不洁的样式,所以自然人也就成为律法的仇敌,“不服上帝的律法,也是不能服。”(罗8:7)因为,

〈1〉没有一个未重生的人,不会困于这种或那种情欲,是他的心无法与之分离的。那,因为他不能使自己倾向于圣洁的律法,所以他就企图使律法与自己的倾向一致。这正是人心与律法为敌的明确证据。因此,“按著我里面的人,我是喜欢神的律”(罗7:22;诗1:2),是有蒙恩标记的灵魂所说的话。而正是因为人心自然仇视律法,所以才有了各种法利赛式对律法的扭曲。比如,诫命本身是涵盖极广的,但却被法利赛人变得非常狭隘,目的是为了使它与人心的自然性情更相合。

〈2〉律法是属灵的,这种特性以自然人的良心为其落脚点,就激怒了败坏的本性。律法越靠近,自然本性就越激烈地反对它。在那种时候,就像火上浇油一样,不仅不能扑灭,反而使它烧得更旺,此所以使徒说,“诫命来到,罪又活了。”(罗7:9)除了人心敌视圣洁的律法之外,这还能出于什么原因呢?未被治死的败坏,越被压制,就越暴烈地反抗。

所以让我们结论说,未重生的人打从心底里就是上帝、圣子、圣灵和律法的仇敌。在人的意志中,有一种对上帝和祂圣洁旨意的背离、直接冲突和敌意。

5、在人的意志中,有一种对上主的悖逆。人的意志自然乐意走上邪路;虽然这会毁了他,但他还是愿意如此;因为这在他里面,就好像利维坦  一样,“棍棒算为禾秸;他嗤笑短枪飕的响声。”(伯41:29)上主用自己的圣言呼唤人,对他就像保罗对要自杀的狱卒一样说,“不要伤害自己!”(徒16:28)罪人哪,“何必死亡呢?”(结18:31)但他们却不听,各人转奔己路,“如马直闯战场”(耶8:6)。我们有用诫命的方式赐下的生命之应许,“遵守我的命令,便得存活。”(箴4:4)它说,不悔改的罪人是自我毁灭者,是自掘坟墓者。他们干犯了生命的诫命,就像一个仆人,虽然他主人禁止,他却仍然乐意饿死,或贪婪地饮下毒药一样;罪人也是如此——他们不愿意活着,却愿意死,“恨恶我的,都喜爱死亡。”(箴8:36)

哦,这是一颗怎样的心啊!它是一颗石心(结36:26),像石头一样顽冥不化。怜悯不能使它融化,审判不能使它破碎;它宁愿毁灭,也不愿屈服。它是一颗不敏感的心。在罪人身上,虽然罪的重担能使大地震动,虽然忿怒的力量能使魔鬼颤抖,但罪人在这些重担下面却轻松自如,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就像石头不会感受到自己的重量一样,直到上主的灵苏醒他,才使他能感受到一点。

6、未更新的意志完全颠倒了人生的主要和最高目的。自然人的主要目的不是上帝,而是他自己。人的存有本身不过是相对的、依赖性、派生性的。他的存有和良善都不是源于自己。他的一切所有都来自上帝。唯有上帝才是一切自然或道德完美的来源和源头。依赖性深入人的本性,因为如果上帝完全离开他,他马上就消失无有。如果我们省察人的所是,就会看见,他完全依赖于上帝;就他本身而言,他之于上帝,就像水来自海洋,也要归回海洋一样。

因此人被造,是要直接仰望上帝为自己的主要目的。但人堕落了,所以远离了上帝,反而转向自己。他就像一个篡位的背叛者,把皇位的一切好处都收归己有。这意味着人的全然背道和完全败坏,因为当主要和最终目的改变了,就没有任何好东西留下来了。这是所有人在自然状态下的情形,如《诗篇》第14篇2,3节所说,“耶和华从天上垂看世人,要看有明白的没有,有寻求上帝的没有。他们都偏离正路”,远离上帝;他们寻求的不是上帝,而是他们自己。虽然从他们里面能找到很多漂亮的道德碎片,但“并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因为虽然他们有些人看起来跑得不错,但他们仍然偏离了正路;他们从未朝向正确的方向。他们“专顾自己”(提后3:2),“不爱上帝”(4节)。因此当耶稣基督到世上来,要把人重新带回上帝身边时,他首先要把人带出自己(太16:24)。

敬虔之人在人心这可憎的性情下面,叹息哀恸。他们承认自己有这些东西,并努力抵挡它狡猾又危险的暗示。未重生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未意识到它,却仍然在自我的权下。无论他们什么时候看自己,都不能跳出自我中心的怪圈。他们求自己的好处,为自己服务。他们的自然、社会和宗教行为,无论起源如何,都会冲入自我的死海里,在那里找到归宿。

大多数人在自然和社会的行为中,都远非以上帝为自己的主要目的,所以在做这些事情时,上帝根本就不出现在他们的思想中。他们像吃、喝这样的自然行为,都是为自己服务;他们的享受或维持生计,也没有任何更高的目的,如《撒迦利亚书》第7章6节所说,“你们吃喝,不是为自己吃,为自己喝吗?”在这些事情上,他们完全无视上帝的荣耀,虽然他们应该如此(林前10:31)。他们吃喝的目的,不是为了使身体有力气服事上帝;他们吃喝,也不是因为上帝说,“不可杀人。”上帝放在被造之物中的甜蜜点滴,也不能把他们的灵魂抬起来,仰望在创造主那里喜乐的海洋;虽然这一切是挂在天堂门口的标志,让人知道上帝自己里面良善的丰盛(徒14:17)。但自然人里面所追求的,是自己而不是上帝。未更新之人的社会活动,诸如买卖、工作,等等,不也是为自己服务的果实吗?(何10:1)同样,嫁娶被认为是洪水之前的世界里的罪之一(太24:38),因为人们行此无视上帝,也不讨祂的喜悦,他们所想的都是满足自己(创6:3)。

最后,自我也是自然人宗教行为的最高目的。他们履行宗教责任,不过是为名声(太6:1,2)或其他属世的好处(约6:26)。或者如果他们更微妙一点,做这些事不过是他们求心安的方式,最多他们从地狱和上帝的忿怒中得救或他们自己永恒的幸福,才是他们的主要和最高目的(太19:16-22)。他们的眼睛瞎了,所以不能看见上帝的荣耀。他们的确寻求上帝,但不是为上帝,而是为他们自己。他们根本不寻求上帝,只是寻求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们的整个生活,不过编织成了一张亵渎的大网,使用上帝为手段,而自己才是目的,是的,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这样,我就根据《圣经》和人自己的经验,向你描绘了人的意志在自然状态中的荒芜干旱之景。不要再叫它“拿俄米”,要叫它“玛拉”(出15:23),因为它是苦的,它的根是苦的。不要再叫它“自由意志”,要叫它“为奴的情欲”,有自由作恶,却没有自由行善,除非重生的恩典解开罪恶的捆绑。那,因为当理智和意志都这么败坏的时候,一切都只可能是错的,没有任何东西正确,所以我在讨论灵魂剩下的主要官能时,就会简短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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