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饺子

      在我没有结婚前,包饺子不啻为一种酷刑。

    无论是繁复的过程,还是细致的要求,都让我对包饺子没有好感。

      先是剁馅的环节,我亲爱的母亲递给我两把菜刀,要求我一起剁,百无聊赖地重复这枯燥的动作,心里早都长草出去玩了。为了打发这无聊地时光,和姐姐找话题辩论,或是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停地当当当。然而,这些都不是母亲喜欢的,她喜欢我专心致志地剁,于是,我就把所有不得自由的怨气撒到包饺子上。

      揉面是从来不用我们插手的,一直是母亲亲自做,我只要把准备工作做好。接过母亲递过的大盆,按照吩咐的量装好面粉回来交差即可。

        包饺子的时候还是比较快乐。我负责娱乐,制造欢快的空气,经常自己笑到肚子疼,她们俩无动于衷,还联合抵制我,说是“咱们谁也不要理她,看她能笑多久!”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我的技术动作被随时要求着。母亲似乎要说一万次“捏紧,一定要捏紧!”咬牙切齿,似乎边说边帮我使劲,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捏那么紧,捏不紧,会世界末日吗?

      我是和二姨学的包饺子,她做活太细致了。两边捏几个褶,怎么做到对称,那是差一点都不行的。这么细致的活儿,而且还被不停地敲黑板让我觉得很无趣。幸好可以做向日葵,捏麦穗。向日葵是两个圆片对到一起,中间放的馅比较少。不过需要承担的后果是这些都得我自己来吃,因为馅少没有味道,不但家人不吃,我也是不爱吃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我就会被要求去烧水,因为这件事,我一度觉得自己在包饺子环节是最重要的角色。然而,只让我一个人去做这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便大声反复问:为什么是我!盟军但笑不语,无人应答。

      煮饺子也是不用我的,端饺子、翻饺子都需要我,于是又被反复叮嘱:不要端洒了,要把每一盘饺子翻一下,这些话现在好像还在耳边。

      如果你认为下一步就可以吃了,那就错了,酷刑还没有结束呢!我亲爱的父亲,吃饺子喜欢蒜泥,对的,泥状的蒜。所以吃饺子之前,我得端着碗,拿着杵不停地捣,中间要去问大人几十次是不是可以了。终于听到“可以了”的时候,如蒙大赦!我用过各种捣蒜酱的工具,我觉得都没有菜刀剁两下交差更便捷。

    如果你觉得蒜泥好了,就可以吃了,那又错了!我的父亲在吃饺子的时候需要很多调料。我们刚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饺子!“酱油!”咚咚咚跑去拿来,“醋!”咚咚咚,“陈醋!“咚咚,“香油!“咚,”红酒“……这时,我们会恭敬地问: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父亲认真地想了想,摇头后,我们便可以安心吃了。后来熟悉了他的套路,我们便把所有东西备齐,但并不都给他,只是藏在身后,待他一次次张口,变魔术一样拿出来。他似乎有些失望,因为这样他的调料们来的毫无仪式感。

      结婚之后,婆婆喜欢买一些神器。比如通过摇臂就可以让青菜变成碎末状,只要你质疑一下她的装备,我勤劳的婆婆就会亲自演示,完成剁馅的环节。三十晚上,她总是让我和面,当负责擀面皮的人声泪俱下控诉我和面太硬的时候,婆婆就会得意的说:我的决定最对!面硬吃汤,才能挺到晚上吃!

      她还会一次又一次无奈地感慨自己一辈子和面软,一辈子都没当起家!

      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了,面前浮现一家人包饺子的情景,哪里是酷刑,分明是最好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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