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北京的色香味

原文庆    2018年7月



        这回在北京呆两个月,意外与驻京办较上了劲。某日因“食尖”臊子面的勾魂,于是一个猛子扎进原西安驻京办的汉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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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特推崇大炮怒怼乡土记者的调调,“北京永远是中心,一百个上海也取代不了北京!”甭管是天下还是宇宙,政治导引经济,和而不同必作主要方式。

      我于第一次出国前,在地理上的北京东西轴正西略偏北,西三旗一处大院与几位美女姐姐共一堆土豆地瓜渡过秋冬春夏。

      内里食堂的鸡蛋饼,大约是肉夹馍的荷包蛋版,蛋极咸,饼极厚,两面酥脆,内里软面,老上瘾,数量还有限,勾得我能抗住大早上的风刀雪镖,军大衣一包,露着脚毛亡命奔逃。

        宿舍窗下有几棵柿树,大冷天挂着红红的团柿,每回趴台子观察,又有几个啄破了相,上回啄掉小半的早已“叭”一下,稀糊一片。

        后来如约去了一回资本主义国家,喷香的牛排,血流如注,土豆地瓜们有闭眼咽的、有热情赠送的,也有饱含泪花面对老外叉扒刀割像模像样的,到后来刮着吃点,余下藏回旅馆,就着芹菜炒一下。

      飞机一落地,直接在首都机场吞光一斤半饺子,打着嗝仰望祖国的天空,面食是真实的踏实的感觉。

        要论面食,首推山西西安。头一回知道山西,是在吕思勉的《中国通史》,那书本放在村口茅房柴堆上,待我看到,第一页便是山西晋阳之狄,比连环画要好看多了,便生了贪念,左右四顾,用一摞五婶婶家的南瓜叶平静地换来这残本。多年后,我用这故事打动媳妇收起吃心,真实的总是感人的。后来偶一次又看到孔祥熙带宋蔼龄回乡省亲,这位大小姐从此念念不忘晋中之奢,认个长辈就是一箱子金银珠宝的见面礼,天天70个丫環婆子伺侯着,感慨曼哈顿只能算个乡下小镇。

      山西人为啥要啥有啥啊?

      晋商始于政治,当然,这个晋商是发自三晋大地的晋商,少数的晋富户,先秦就有了;区域的晋老板,宋元名声在外了,马可波罗游记就吹过;真正的晋商,始于明,兴于清,就是用向边关运粮运物吃的苦换得贩盐权。盐,人人离不开,实在没盐的才用酸,我始终觉得贵州应是盐很贵重的地区之意。盐城海盐、运城湖盐、自贡井盐,每人身上日赚三分,晋商存量日益厚实,增量源源不断,偏偏晋商重情义能避亲,一个带一乡,若是现今快递业由彼时晋商做,僻远如南极科考站、战乱如叙利亚都会遍布魏通、赵通、郭通的三角贴,DHL只剩下情怀;又盛行学而优则商,读书好或是看着有出息的全逼着做生意去了,到是发明了现代银行、金融雏形,细看左宗棠,里头全是借贷与还贷,穿插些风投、利好、断供这些新名词修饰的老事,就晋人而言,《资治通鉴》差不多是文化绝唱。

      这几个吃煤的暴发户,绝没了晋商的影子,拱完北京的房价就遁了地,连先秦的富户都不如。

        一个人走得快,但走不远,丢掉传统,立马玩完。

        您的糟糁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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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统就是那些大部分人都愿遵从的老规矩老办法。你看这稠,跟老家的酒酿蛋花一样,一粒粒,一朵朵,一缽分明汤。这汤得吃!酿私酒一直是重罪,老秦家做得更绝,用了商鞅,法家的高人,直接定秦律,一次私斗就杀了七八百人,连墨子都跳脚,要杀了商公秦王为民报仇。河滩血渍尚在,又敞开了军功的大门,开上一条缝,关上一扇门,律彻底融入了老秦人的血中。到中条山抗战,那几百十三四五的冷娃,苍凉的秦腔声声没入黄河,每想此,总有噙泪的感动。官家酿酒,民有糟糁。所以私酿偷买,总得冠以吃,官家揣着明白作糊涂,民众吃得昏沉极亮堂,扭扭捏捏,牵牵扯扯,高梁地长一茬收一茬再种一茬。说吃酒应景坦荡,喊喝酒真亡命徒。哦,重要更正,西安是陕西的。

        油泼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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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月极舒坦,穿几年早掉色的T恤,加一大裤衩子,有时候踩个白回力,有时候迪卡侬货,还提个大水杯,不是茶就是梅干菜,我跟北京大爷的差距,只剩光脑壳加大爷比基尼,哈。

        这碗沿已经掉了色,还有小缺口,配料简单,很朴素,只有好吃一个特点。实诚!跟上回问路一样,人差点帮着带到门口为止,估摸连谢了都没去听。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全算成钱就乱了,带个路多少,帮个忙多少,润滑没了,活着,累!你别看那一个个头发锃亮,西装笔挺,掉窟窿里头,全围着自个转,那斯文特假,那豪言贼王八。

        早几年看那喊保护私有财产,而今明白过来,他日子好过了,他不想管别人了,连债都想赖了!所以,廿年预测的书,练毛笔正好!

      肉夹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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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几回,每回味道都不一样,连饼都不一样,跟鸡蛋饼、炉肉火烧更是不同,拿梅干菜饼、三明治差得更离谱了。

        这世界就这样,华夏大地没强权必乱,欧罗巴区域有强权必战,印巴半岛从未一统,中亚从未分裂。

        都不对胃口,却始终存在着。非得定层高两米八、三米三,南方这屋冬冷夏热,家不像家。非得定一个标准裁高汰矮,这信息化走不远。

        我们是人,既会适应,也能改造!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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