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五)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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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与提示:众杀手已合力解决掉朱砂,侍臣和筱筱将如何面对他们?马车里会有人吗?如果有,这个人是否已陷入绝境?

“吱呀”一声,钱一淼慢慢拉开车门,下一秒,他皱了皱眉。

车厢里居然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居然没有人呀。”荷叶站在他后面,瞪大了眼睛,“你个大骗子,你说过车里有人的。”

“我不是骗子。”钱一淼苦笑道。“车里本来就有人的,不过她半路就走了。”他拿起一个红色的碎片,转过身来,“不信你看。”

众人都看向他的手。在他几根粗手指中间,夹着一片细细的红指甲,长宽不过寸许,断口不整齐,似乎是被硬生生折断的。

“负双卿,你是画师,能否看出这红色的来历?”

“这是用凤仙花染成的红色。”负双卿看了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

“游鬼门,那车夫的武功如何?”钱一淼问道。

“刚猛霸道。”

“这就对了。像他那样刚猛的男人,怎么可能留长指甲并且用花染红呢?所以这一定是一个女人留下的。”

“你不如去看朱砂的手。”游鬼门冷冷地说道。

“为何呢?”

“这个人的武功不弱。他似乎早就发现了我们,换句话说,他似乎是直接来送死的。所以,那长指甲也可能是他的圈套。”一尘淡淡地说道。

她总是和游鬼门心意相通,也难怪会成为后者唯一的朋友。

“不管如何,我花钱查一查就知道了。”钱一淼平静地说道。

钱能通鬼神,何况是凡人呢?

“你们聊吧,我要回去喂小鱼了。”荷叶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荷叶小友,等一下。”钱一淼从怀里摸出一个锦袋。“今天有劳你了。这是杭州庙会特产‘百宝袋’,里面很多小玩意,你拿回去玩吧。”

荷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过来。

可以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回绝钱一淼。

然而荷叶径直从他旁边走过去,拿起掉在地上的大茶壶,小声嘟囔一句“骗子”,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从头到尾,她不过是单纯地生气罢了。


钱一淼不气反笑,把锦袋放回怀里,自嘲道:“从此以后我钱某就是钱大骗子了。”

“好名字。”负双卿冷冷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作画了。诸位,先告辞了。”说完,她也转身就走。

“这小姑娘倒是真性情,改日有机会我定会寻她大战三百回合。”游鬼门摸着双刀。

她如果找别人,却不是为了拿人头赏金,说明她很称赞对方。

“她的轻功巧妙绝伦,不在你我之下。她的怪力你也看见了,若是轻敌,你以后就叫‘进鬼门’了。”一尘淡淡地笑道。

这世上,敢嘲笑游鬼门的活人,只有一尘。

“哼哼,我若是‘进鬼门’,你就该改名叫‘一丧’。”游鬼门冷笑道。她又转向钱一淼:“钱大掌柜,若是查出那红指甲下落,通知我们便是。”

“一天就够了。”钱一淼笑道。“回春堂所有人的底细,我一天就可以知道。”

“那就静候佳音了。告辞。”话音刚落,两位杀手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后已不见踪影。

酒馆的门窗仍旧紧闭,不仅如此,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钱一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侍臣和筱筱推开门,飞奔到朱砂身旁。

侍臣大声说道:“这群人总算是走了!”

筱筱俯下身去,在朱砂耳边说道:“两地苦参商。”

这五个字就像是灵丹妙药一样,让朱砂睁开了眼睛。

他不仅睁开了眼睛,还睁得十分大,甚至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少主……死牢……青鸟……”他声音微弱,说的断断续续,似乎是拼尽全力。

“我们会去的,青鸟没事。”侍臣的语速极快。

“多……多谢……”朱砂头一歪,露出一种安详的微笑,不动了。

他眼里的光芒已经散去。

他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按照鹰不泊留下的命令,他在半路将木枇杷送走,自己孤身前来芬芳林送死。

那群人当然要留他活口,所以他选择了自裁。

然而侍臣和筱筱不知道。所以,为了告诉他们情况,他凭着一股坚定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他算不准他们会不会过来细细检查他,所以他在冒险。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不幸的是他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据说人在将死之时,经历过的事情都会浮现在眼前。

在那一刻,朱砂看见的是无边的黑暗,以及撕裂黑幕的一道光。

那道光就是鹰不泊。

他救了他的命,收留了他,改变了他的一生。

所以当鹰不泊让朱砂照顾木枇杷时,朱砂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他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了少主。

恍惚间,朱砂看见了鹰不泊慈眉善目的脸。

“堂主……属下来伺候你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


死牢。

这是一间狭窄的,全是石头堆砌的牢房。

石头阴冷,有一些长着绿苔,另一些混着尘埃和血,变成一种黑乎乎,异常难看的颜色。

也许是因为太凄惨的缘故,这里没有老鼠,也没有臭虫,只有一堆堆白骨,似乎还附着数不尽的冤魂。

白骨堆散落在墙角,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牢房正中心,是一个木头架,上面全是各种划痕,由于沾染了太多血,也变成了黑色。木头架两边是两个火盆,火正旺,把里面的烙铁烧得通红。

这是一间审问犯人的刑房,它和地狱没有区别。

因为被迫进这里的活人,和鬼已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这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堆稻草,上面多了一个木枇杷。她静静地躺着,似乎是失去了知觉。

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有一个活人。

这个人的脸色是青的,好似这牢房的石头。

这个人的性格也是阴冷的,好似这牢房的石头。

这个人身上有很重的怨气和血腥气,好似这牢房的刑具。

这个人似乎已融入死牢,成为它的一部分。

火盆的光跳跃在他脸上,他的脸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的眸子是灰绿色,眼神也是空洞的。如果谁敢直视他,也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空洞里。


木枇杷动了动,似乎是醒了。

“你醒了。”

“这是……哪里?你……是谁?”

“死牢。‘北海’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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